《绿色陨星》影关白

38、第 38 章

　　公元2342年，4月下旬，东方定居点，行政区。

　　“这次的作战算是失败了。虽然消灭的变异者据点超过一百个。但我们的损失更加惨重。总共17个‘超人’士兵，只有5个人幸存。本来，‘超人’士兵隔代素质下降的问题已经十分明显。你们军方再这样浪费，这个计划本身都推行不下去了。”

　　周长仁“啪”地掷下报告书。而军方领袖剑修杰将军则是面色铁青，一言不发。林中和挑起眼皮。

　　“剑修杰将军，你有什么话说。”

　　“我无话可说，我愿意承担所有的责任。”剑修杰沉痛回答。但片刻之后，他又昂起脑袋。“我是愿意承担责任。但我也要在这里强调。为了人类的未来，我们必须不怕牺牲。我承认，这次的战斗打得不好，但这也是为了胜利所必须付出的代价。‘超人’士兵只是兵器，而兵器就应该物尽其用。如果因为害怕牺牲就畏首畏尾，不敢把贵价的兵器拿出来。这是本末倒置。”

　　剑修杰最后的一句话明显是针对周长仁说的。但周长仁却是装作没有听见。周围的气氛凝重的可怕。林中和看着两人。他说。

　　“对于军队来说，每一个人都只是零件，这一点，别说是‘超人’士兵，哪怕我们都不例外。但我也不能让‘超人’士兵无休止的牺牲下去。我意已决，在下一步命令下达之前，禁止‘超人’士兵参加任何军事行动。就这样。”

　　周长仁和剑修杰低头领命。但私底下，他们两个人却还是互相瞪着。林中和叹了口气。

　　“剑修杰，残存的超人士兵现在在哪里。”

　　“他们正在返回巫山要塞的途中。第三代‘超人’也在要塞中驻扎。他们还没有到可以出征的地步。”

　　“那末，等到他们会合后，全部移交给社会管理局，没问题吧。”

　　“……是，一切听从主席的安排。”剑修杰嘟囔道。他诺诺而退。周长仁也要跟着离开。林中和突然开口。

　　“那个女孩，似乎活下来了呢。”

　　“好像是的。”

　　“那我就放心了。如果这样一位可贵的人才出现意外。我可是会抱憾终生的。周长仁，你打算怎么处置剩下的‘超人’士兵。”

　　“按照原定计划，我会让他们返回中央区。但不会进入行政区或是贫民区。而是单独安置在周边农场。虽然超人士兵不能再外出作战。但至少可以对中央区周边进行巡逻，并维持治安。对于他们来说，这种任务应该轻而易举。”

　　“嗯，很好的安排。周长仁，对这些战士好一点。他们已经为人类做出了极大的贡献。所以，哪怕就这样养他们一辈子，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周长仁低头应允。他缓缓退下。林中和抬头仰望，外面的天空一片灿烂，但谁都不知道，在青藏高原时，那些孩子们到底是看到了怎样的景象。

　　对了，那个女孩想好自己的名字了吗？林中和脑子里突然闪过这个念头。老者微微含笑。他知道，自己投诸的个人感情，已经有点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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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超人”士兵被重新整编。现在幸存的“超人”士兵有36人，其中31人是第三代，还没有经历过实战。这些孩子是幸运的，他们不必像前辈一样窥视死亡。按照预定，社会管理局接管了“超人”士兵的管理。周长仁亲自在农庄中接见了这些战士。他还提出一个全新要求。

　　“从今天开始，你们就要在中央区生活。这意味着你们所处的环境会和过去大不一样。在巫山要塞的时候，你们都是按照编号命名，这是为了管理上的方便。但在这里，你们必须拥有名字。真正的名字。”

　　“名字？”

　　“光编号是不行的吗？”

　　“在接受‘超人’手术之前，我倒是有过一个名字，那个就可以吗？”

　　“但又不是每个人都有名字。没有的该怎么办呢。”

　　孩子们叽叽喳喳。周长仁又道：“没有名字的人给自己起一个，随便什么名字都行。决定好了之后到我这边登记。”

　　“那么就由我先来好了。”一位青年率先出列。他是现在的“超人”士兵中年纪最大的一个，也是第一代“超人”中硕果仅存的三人（另外两人正好是那个红瞳少年和黑发少女）。青年继续说道。“我过去有过名字。但这都不重要的。身为‘超人’士兵，过去本来就没有意义。尘空，烟尘的尘，空气的空，这就是我未来的名字。”

　　“尘空，尘空，不错，有一种气势。很好。”周长仁随口答道。他让青年去办理手续。片刻之后，一张身份证明便准备完毕。尘空将证明展示给大家。其他孩子顿时起哄。

　　“竟然可以自己取名字，我想都没有想过。”

　　“那我的名字就叫阿三。”

　　“你是笨蛋吗？这种傻名字都取得出来。看看尘空哥哥，这才是大气上档次呢。”

　　兴奋的声音此起彼伏。孩子们一拥而上，他们争相起名，拍照，办理各种手续。但依然有人留在原地。黑发少女抓挠头发，她似乎十分困扰。而一旁红瞳少年却是悠然自得。周长仁问。

　　“你们不决定自己的名字吗？”

　　“我，想不出来。”女孩老实回答。周长仁说：“不用那么纠结，随便什么名字都可以。”

　　“但是……”女孩还是愁眉苦脸。看到她认真的摸样，周长仁差点笑出声来。但他还是勉力忍住笑意。他转向一旁的少年。

　　“那你呢。”

　　“我早就想好了。但我现在还不想说。我会等她一起决定。”

　　“这是你们之间的约定吗？”

　　“算是吧。至少对我来说如此。”

　　少年真挚答道。而一旁的女孩则是面带喜悦。看到此情此景，周长仁和尘空都是心中荡漾，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比这种青涩的感情更令人心动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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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必等我的呀。”事后，黑发女孩对红瞳少年说道。“虽然之前你是说过，会等我决定自己的名字。但这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现在……”

　　“现在有什么两样吗？”少年眨眨眼睛。女孩红着面孔。“当然不一样，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

　　“你说什么？”

　　“没什么！”女孩故意放大声音。“要不，你给我取一个名字吧。随便什么名字都行。”

　　“这怎么可以。取名字可是一辈子的大事。总之，你就慢慢决定。反正我们一时半会儿都不会上前线，你还有大把的时间。我会等你的。”

　　“哼。”女孩嘴角轻努。她不屑一顾。但下一刻，她却是忍不住要高兴地蹦起来。这两个孩子的感情，就是那么微妙而亲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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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超人”士兵终于得到了暂时的安身之所。在社会管理局的安排下，他们每天都会在中央区外围进行巡逻。这个任务十分枯燥，但却十分重要，而且充满危险。但对“超人”却是轻而易举。最起码，这总比去青藏高原上对抗变异者来得轻松多了。

　　因为年纪较大，尘空被推举为“超人”部队的指挥官。对于“超人部队”的管理周长仁实施无为而治。他只是定期给予任务，至于具体的工作则全交由尘空自己判断。他甚至并没有派太多的士兵进行监视，而是让“超人”士兵自我管理。周长仁对尘空说道。

　　“我知道，过去政府曾对你们做出很多过分的事情。现在再说这些也没有意义。我只希望在未来很长一段的时间内，你们能继续为人类出力。这也是为了你们自己好。”

　　“我明白。”尘空回答。很快，他便把周长仁的话转告与自己同期的两位“超人”士兵。黑发女孩说道。

　　“这不是蛮好的吗。像现在这样，不需要上战场，也不需要牺牲。对于那些可爱的后辈来说，这简直就是最大的幸福。”

　　“但这种幸福都是人类赐予的。他们随时都可以收走这种幸福。我们必须做好二手准备。我不认为可以将希望全部寄托在人类身上。”

　　尘空目光炯炯。他似乎已经拿定主意。一旁的红瞳少年眼睛斜视。他想起几个月前，三人在青藏高原时，尘空也曾在言语中表现出对人类的不满。红瞳少年犹豫片刻。他道。

　　“尘空，你打算背叛吗？”

　　“！？”尘空猛地一愣。他的眼中第一次闪现出杀意。但在下一个瞬间，黑发女孩冰冷的目光已经对了上来。尘空不敢妄动，红瞳少年轻轻叹气。

　　“果然呢。但如果你真的有这种想法，你就应该在几个月前开始行动。在这个世界上，如果反抗人类，那就只有加入变异者。但现在，我们就在人类腹地，就算想要动手，也已经来不及了。总而言之，你想做什么，我们不会去管。但也不要将我们拉进这些无聊的事情。尘空，不要把人类当成傻瓜。他们远比你想象中还要强大。这是作为同伴，我唯一能给你的忠告。”

　　少年硬拉着少女离开。女孩有些惊讶，但她还是跟着少年。尘空目送两人的背影。他的眼中，已然一片阴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