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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君若是月 我便是月下一棵草 ...

  •   就在殷闯下一步动作时,殷闯听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声音。

      如竹如冰,让魔怔的他瞬间僵住

      “殷闯不要”

      那是一个清澈又干净的男性声音。

      从他的耳边略过。如梦似幻。

      他几乎就在一瞬间醒了过来,眼神也恢复了往日的清澈。

      于是他看到自己所做的一切,手腕被自己扭断的叔叔,被自己残忍杀死的弟子,周围人对自己疯狂的害怕。

      一阵恶心袭来,仿佛就要从自己的七窍吐出来。

      他勉强跪下来给叔叔嘴里硬填了一颗保命的丹药。是以前乔苦偷偷送给他的。

      他不知道,以后该怎样面对乔苦了。

      “啊!是月鹤塘的仙家!”
      “来人啊!救命啊!快!!”
      “来人!!这里这里!”
      破乾山庄的人豁出去似的喊着,叫着。

      殷闯抬头,看到夜晚如白天一样亮堂,能看到月鹤塘的几十名仙士们在空中驾着仙鹤,有人驾着祥云,他们的银白色的衣袂飘摇,向这边俯冲而来。

      其中有三人最引人注意,中间一人坐在羽盖华美的帐车中,白色透明的丝质随着风飘动,他的额面光洁,面目微笑,一副普度众生的笑容,但仔细看就能看出他的笑非常冰冷。就像庙中的仙像,让人敬而生畏。

      两侧各站的两个人,左边的人装饰并不繁多,身形稍瘦削。他只是微挽发髻,额头前有着洁白的浮动碎发。可他却是三人中最引人注意的,因为他的头发眉毛睫毛都是白色的,不是老年人的苍白,像十月纷飞雪的白,让人移不开眼睛,唯一让人遗憾的是,他的脸上有一道可怖的疤痕,从额头斜到颧骨,连眼皮上也没有绕过。一看就是被知道是负了伤。
      可是谁这么厉害?能把月鹤塘的人伤到留下永不痊愈的疤痕。

      右边的人身段挺拔,玉树临风气如虹,表情充满了冷漠与肃杀,眼神中有种失焦的冷漠深邃孤傲,好像什么事都和他没关系,没有任何表情的像一个冰块,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质。

      殷闯眯着眼睛,好像看到面瘫的臂弯下好像还夹着一个人?在面瘫衣袖下看不清脸。

      他没空管这些,他现在只想最大程度的对伤者弥补伤害。

      他面色艰难,但还是很快的走到那个被自己杀死的弟子门前,单膝跪地,轻念转生咒语,用用双刀割破自己的手,用自己手腕上的血不断的滴在他的眼眶伤口上,顿时仙光四散。

      众人看到那个死去的人弟子,竟然吸收了殷闯的血,一点一滴的开始恢复,头颅也鼓了起来,而殷闯却因为失血的缘故,脸色更惨白了。

      本来殷闯这样虚弱,完全可以趁虚而入,但在月鹤塘正在赶来,众目睽睽之下,都没法下手。

      那个死人竟然恢复了,他的皮肤开始泛出活人的颜色。

      “他的眼睛,就当是我欠他的。”

      殷闯气若游丝的对山庄弟子们吐出这句话后,在大家惊掉下巴的眼神下,脚步艰难的扶着墙离开了。

      他绕到墙的另一边,推开门,突然想起了什么,脚步开始焦虑起来。

      原来他想起了自己的“怀中玉”,也就是小狐狸,可再到院子的树后一看,已是空空,半点气息没留下。

      殷闯轻叹一声,蹲下来,把头埋进臂弯中。自言自语道:

      “哎……连妖都不会接近我这样的魔头。”

      他认定,他的小狐狸,看到了他的所做作为,被吓跑了。

      他没办法走得太远,所以他就打算这个院子里调息,只要敛好自己的气息,他们肯定不会想到自己就藏身在他们身后的小院中。

      于是他可以听到外面讲话的声音:

      (殷闯听到仙鹤扑闪翅膀的落地声,看来他们已经会面了)
      “你们快把雀总管抬上来。”一个声音清冷却淡雅。
      “是,塘主”
      “感谢月鹤塘塘主!今日之恩,我们山庄当涌泉相报”
      “那倒是不必,这出了什么乱子?本来我是来寻人的,就看到这片煞气逼人。”

      (看来这个塘主就是轻薄师兄的登徒子了呗。他突然想起师兄在月鹤塘的事情,就觉得月鹤塘的人愈发不好惹了。)

      外面有一瞬短暂的沉默。

      一个声音冷漠又不耐烦的声音响起,想必是那个面瘫:
      “说”

      “唐姜哥哥……是殷闯……”一个弟子声音很低很沉重的说道。
      (面瘫叫唐姜?糖浆?一大男人怎么回事?)

      “哎呀!你别说了”一个小弟子颤抖的劝道

      “怎么我就不能说!他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我回去定要禀报庄主,让他不得好死。”

      “殷闯?是休道院的殷闯吗?”塘主问道

      “对!他打伤本庄总管,害死我们的同门,还吓跑了一个师弟!”那个弟子声音高亢,边喊边颤抖着说。

      “呵,休道院的人可真有意思”殷闯能听到他语气中的饶有趣味,顿时一阵冷汗。

      破乾山庄弟子也觉得这个院长可能是脑子也不太正常……

      “他确实是罪大恶极。江湖定不会饶恕这种人”说话的声音非常动听,就像夏日里殷闯挂在窗棂上的琉璃铃铛,微风一过,泠泠作响。

      (这肯定是那个白发疤面仙士的声音,这个人这样说我,可我却觉得他说的对,对极了,自己就应该万劫不复,自绝经脉。)

      面瘫唐姜这时又说话了:
      “全天下都知道他们总管和殷闯是亲戚,这是私仇,我们没法报。”

      “这样啊,我看看这个孩子”
      于是听到脚步声淅淅索索,大概是白发仙士走到那个被自己射穿眼睛的孩子面前了吧。
      (想到那人看到自己的“炼狱杰作”,真想自绝经脉去死。)

      “他还活着?”
      “垂白仙士……那魔头刚才使了一些鬼法术似的东西,让他活了……可是!可是你看他的眼睛没法恢复了!”

      外面安静了一会,大概那人在端详他的眼睛吧。

      “……嗯,这个眼睛已经不能用了。”叫垂白的仙士带着一丝悲哀。

      “是啊!他才16岁!五体不全以后就没法练功了!”旁边一个女仙士应和道。

      又是一阵安静

      殷闯听到垂白的脚步走到了他背靠墙面的另一边,站在分毫不差的位置,停下脚步。

      (完了,这是发现自己藏身之处了吗?)

      殷闯刚站起来,背靠着墙,就听到墙另一边的人抚摩着墙面。

      垂白轻轻把额头抵在墙上,闭眼轻声说:“君负混沌,吾又怎可安然无恙?”
      (殷闯内心:什么?为什么要这样说?)

      垂白说完便走到那个受伤的孩子旁边跪坐好,把外袍脱下盖在头上。

      “白哥哥,你在干什么呀?为什么要把衣服盖在头上?”

      然后殷闯听到了令人心惊的黏腻的声音。

      “白哥哥~你在做什……血?”弟子的询问声音戛然而止
      “你们不要看,去那边。”他声音还是那样温柔。

      “白昔!白垂白!…有必要吗?!”唐姜抓住他的手臂,发现白昔其实疼的抖个不停,手也紧紧的攥着。

      其实白昔的手不敢攥的太死,生怕把刚扣下来的眼珠子攥坏,两只手轻轻的捧着,他呼出一口气,让这个眼珠子从空中慢慢浮动到那个孩子的眼眶里。

      “这个眼睛,本就是他的,我替他还了。”
      白昔眯着眼睛朝唐姜惨然一笑,右眼还在冉冉流血,

      殷闯已经怔住,一切来得是那么突然又绝对,一点让他思虑的机会都没有。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个未曾谋面的人要替自己还了这颗眼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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