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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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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段激动地不得了,还想再往下问,大阿婆却突然一把抓走白禾手里还没洗完的菜,急忙起身:“都快十二点了,还没吃上饭,你们先聊着,我去富贵家帮忙炒菜了。”
白禾皱着眉看大婆慌慌张张的背影,拉住打算跟上去的九段:“先别问了。”
“为什么啊?”九段不明所以。
“你没看提到鬼屋的事大阿婆脸色都变了?”白禾顿了顿,“她丈夫八成已经不在了。”
九段瞪大眼睛,惊讶白禾为什么会得出这样的结论:“大阿婆脸色变了说不定只是因为忌讳这种鬼神的事情呢?姐姐你想太多了吧……”
白禾摇头:“因为没地方住,大阿婆让我和她睡一屋。”顿了顿,“而且,你看这儿晾着的衣服,哪有男人的?”
“还真是啊……”九段泄了气,但是还是不愿意就这么放弃,毕竟这么大老远来了一趟啊……想着待会还是要亲自问问大阿婆的,说不定她丈夫只是这段时间都不在村子里有事出去了呢……
九段是个特乐观的人,这么一合计又来了精神,想起来了刚才和白禾一起来的男人:“姐,和你一起来的那帅哥是男朋友?”
白禾听了连忙摇头否认:“你想多了。”
“诶,姐你骗我的吧,他一直看着你呢。”九段偷椰道,“那人看着又帅又有钱,我们班长彻底没戏了啊……”说完一脸惋惜的样子。
白禾被逗笑了:“真没骗你,他……他是我朋友给我找的地陪……”张口随便扯了个谎。
九段心思浅,白禾这么说他就信了,盯着江钊看了半天:“果然说人不可貌相啊,怎么看都不像做地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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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江钊看着九段站那时不时朝自己这边看一眼,和白禾聊得挺欢,觉得挺逗:“她这一路认识了不少人啊。”
“啊?”夏沪说顺着江钊的目光看去。
以为是因为白禾和那小男生聊得开心,江钊吃醋了,“小白长得好嘛,十几岁的小男孩不都喜欢神仙姐姐这种类型的吗?”
笑了声说,“就你这条件不比那屁小子强万倍啊,别瞎担心。这女孩儿啊,跟成熟男人处过就瞧不上半大小子了……”说着还叹了口气,似是想起了什么悲伤往事。
江钊没解释自己和白禾的关系:“听您这语气,感情经历很丰富?”
夏沪说轻叹:“男人嘛,哪能没点情伤啊……”正伤感着呢,看到白禾和那个高中学生坐了过来。
白禾笑着说:“我说江地陪,您什么都没给我讲解,这倒和别人聊上了?”
听听这阴阳怪气儿的,是怪自己什么都不跟她说呢……
等等,地陪?自己什么时候还成地陪了?
这姑娘也挺有意思,刚开始以为是个天真没脾气的,结果这见面没多长时间,哪句话都话里带刺儿。
夏沪说听了白禾这句话也思绪万千……
合着自己聊了这么半天的自己以为是金主的江老弟就是个地陪?这工作……真是比他的职业还接地气。
微信加了个地陪就算了,还是个木桿的地陪,有个屁用??谁以后还来木桿旅游不成?
一破地陪还肖想人家城里来的美貌小姑娘,做什么梦呢。
转念一想,自己刚说了职业平等,这会就瞧不起人家了,倒显得没品,突然觉得有点羞愧……
九段倒是没看出来俩人脑子里都百转千回呢,只是兴冲冲地问夏沪说:“夏大哥,能给我讲讲这灵树的故事吗?”
白禾无语,这孩子还真是只对灵异故事感兴趣……
夏沪说倒是和他一拍即合,想着这孩子上道儿啊,有前途,和九段聊得热火朝天。还嫌中间隔着个江钊费事,和他换了个座位。
这下江钊就和白禾坐到一起了。
“我是地陪?”江钊小声说,声音里还带着点笑意。
“差不多吧。”
“那成,明天带你好-好-看-看。”最后四个字故意被他咬得字字分明。
白禾瞥他一眼,不知道他这又是什么意思。
江钊下巴朝聊得热火朝天的俩人点点:“你信这些吗?”
白禾说:“你说这些鬼啊神的?”摇了摇头,“不信。”
江钊像是听了笑话,突然笑出了声,轻声说:“是吗……”
*
快下午一点的时候,大家终于坐下吃饭了。在第四户——大阿婆的儿子富贵家院子里,四张桌子拼在一起,摆了个大桌。
除了他们十四个外来人,桌边还坐了大阿婆、二阿公、三阿公夫妇、富贵夫妇、二阿公的儿子守财夫妇。
大家都没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吃过饭,加上有十来个高中生,一顿饭吃得吵吵嚷嚷、高高兴兴。
只是快要结束,大家准备离席帮着收拾东西时,九段一个问题让所有人都沉默了。
“怎么不见大阿公还有二阿婆啊?”
白禾扶额,这孩子……真是没有眼力见……
王宇倒是懂人情世故,看沙家人脸色都不太好,就反应过来了,打了九段一下,笑着说:“不好意思啊,我这同学不太会说话……”
倒是富贵先反应过来,笑着说:“没事,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二姨离开村子挺多年了,我爸……去年去世了。”
大阿婆收拾碗筷的声音终于打破了尴尬的沉默,大家也都没再说话,帮忙的帮忙,休息的休息。
九段听到说这位见过鬼屋的大阿公已经离世了,心里特难受……琢磨了一会还是蹲到正坐在门口抽烟的富贵身边去了:“富贵叔,您能给我讲讲大阿公看过鬼屋的事儿吗?”
富贵一愣,神色不明地看了眼九段:“学生,我不知道你从哪听到的这事,但是……”
顿了顿说:“我爸二十年前得了疯病,可能确实看到过不干净的东西。但是说难听点,从一个疯子嘴里说出来的故事,不好当真的。”
*
白禾从屋子里搬出来一把椅子,坐在院子里阴凉下用2G网络刷了一下午微博,时不时看一眼江钊,直到吃完晚饭,他都没有再跟她说过话。
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这里到底和母亲有什么关系?还要再这村子里耗多久?白禾满脑子疑问得不到解答,烦躁不安。
吃完晚饭,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白禾终于忍不住了,把江钊拉到一边:“你到底想干嘛?”
江钊笑了,想着她可算绷不住了:“别着急……”
话还没说完,被九段打断了:“白禾姐,一起去找鬼屋吗?”
白禾这才看到十几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聚到了路边。因为村里没路灯,四周黑乎乎的,刚才她又在和江钊说话,也就没听到动静。
白禾一愣:“还找?”
所谓到过鬼屋的村里人——大阿公的事,九段下午已经在那个“一班捉鬼敢死队”的微信群里说过了,白禾以为他们也就放弃寻找鬼屋了。
九段无奈一笑:“哎呀,虽然说我最大的希望破灭了,但是毕竟跑了这么远呢,还是要试试看啊……万一我就是有缘人呢嘿嘿。”
白禾觉得自己没什么阻拦的资格,只说:“天都黑了,当心点啊。”
夏沪说突然从学生堆里冒出来:“就是等天黑了才好找啊。”
白禾皱眉:“您跟他们一起去找鬼屋?”
“下午我和九段深入交流了一下啊,我们觉得这个灵树和鬼屋说不定就在一块呢,”夏沪说语气挺兴奋,“你想啊,都是封宝的东西,都在这村子里,说不定那鬼屋就在那灵树林里呢!”
夏沪说有一说话就停不下来的毛病:“而且今天是十五,月圆之日,你看这月亮已经挂在天上了吧,”指了指天上,“这时候灵邪之气最盛,不管是灵树还是鬼屋,现在找最合适!”
白禾一笑,想着这封建神鬼的东西还能被说得有头有道,只能摇头说:“那也小心点。”
目送一帮人兴冲冲离开,白禾听身边一直没说话的江钊突然说:“他们还挺懂的。”
“啊?”白禾莫名其妙看着他,忽然嗤笑一声,“你也相信这种东西?”
江钊没理她的不屑,反而开始解释:“你知道为什么有种说法是月圆之日要避孕吗?”看了眼白禾说,“因为满月之日,灵邪横行,人气儿微弱得很。这时候造人呐,容易怀鬼胎。”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白禾觉得江钊讲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声音轻飘飘的,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白禾一直觉得自己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认定这些东西都是封建糟粕,却还是被江钊一句话说得周身凉飕飕的,好像有鬼魂在自己身边飘似的。
江钊看她害怕的样子,像是来了兴趣:“但是他们这趟去是找不到东西的,”指了指月亮,“因为啊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所谓的月圆之夜是指明天。”
白禾翻了个白眼,有点生气:“你这么懂,刚才为什么不告诉他们?”
江钊轻身附在在她耳边,白禾反感,想躲开。他的声音却已经飘进了自己的耳朵:“因为明天晚上我们要去找点东西,被别人看见了不合适。”
江钊说完,一阵风吹过来,白禾身后的灌木丛哗啦啦响了起来……
白禾确实被他吓到了,觉得身体僵在那动弹不得。
冷静下来后,只觉得愤怒:“我这么老远跑来,是为了陪您去找什么狗屁东西?你他妈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这到底跟我母亲有什么关系?”
江钊挑眉,觉得白禾说脏话倒是有另一番味道:“你母亲二十年前失踪,大概也是陪着我父亲找东西去了。”语调风轻云淡地很,“当然不是说你母亲和我父亲有那种关系啊,怎么形容呢……大概算是一种商业合作?”
白禾听了觉得脑子都木了,一阵耳鸣。
回过神来往屋内跑去,一会背着自己的背包跑了出来。
“唉,你干嘛去啊?”江钊拽住白禾的胳膊。
白禾甩了半天甩不开,只得停下来说,“回家。”
江钊无奈:“不管你是不是觉得荒谬,先留下来,明天晚上看过了再说。”顿了顿说,“就算你觉得我是神经病,觉得我胡说八道。但是这也是关于你母亲唯一的线索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