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五个世界 船之歌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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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野越来越低，拂面的风仿佛带着被烧烫的热度。
巨龙压低了身体，正在为降落做着滑翔。
随着它的每一次振翅，陆地的轮廓越来越鲜明，从远处看是黑色的土地在拉近的距离下，显露出了赤红的颜色。
海面，翻卷的海浪汹涌狂躁，每一次撞击在礁岸的力度都能将水花打成无数细小的水雾，氤氤氲氲地弥漫在近岸的半空，腾起一片不知是雾还是水的喧闹白障。
而空气中的热浪也更加明显。
带着与寒冷半空完全不同的鲜明热度。
“我们会着陆在露迪.凯米。”法罗用手拉住了佰杨的轮椅，防止他滑下去。
龙船开始急剧地颠簸，所有人都伏下身拉住了固定身体的龙背凸起。
“那是什么？你怎么了解到的？”佰杨将轮椅上后来加固的带子绑好，同样伏低身体。
“这个世界，背景是神话《吟游树》。”法罗在降落的狂风中注视着逼近的赤土大陆——亚罗斯坦丁，“之前听到‘尖啸长河’的时候就觉得有点耳熟，所以回去查了一下资料。你记得小时候看过的一个动漫《异世界的船帆》吗？它就是根据《吟游树》设定的，尖啸长河、兽人与中陆种族的战争，都是曾经出现在动漫里的情节。”
“啊，原来是那个动漫。”那个熟悉的名字一出现，就能够解释佰杨最开始感受到的熟悉感了。
不过因为《异世界的船帆》最火热的时候，佰杨这一代人正是懵懂年幼的岁数，所以虽然有印象，却绝对算不上熟悉。
“所以露迪.凯米究竟是什么？”
“一座山，龙族最喜爱的山......”
一声浑厚的龙啸穿透众人被风鼓噪得几乎失聪的耳膜，经过头脑、传入肺腑，如同响钟久久地激荡在胸腔里。
“那是什么龙？好厉害的声音。”佰杨按住了自己的胸口。
单薄的胸口因为震动而带来不适，却又奇异地充满了力量。
在这声欢迎似的龙啸里，巨龙轰然着陆。
头顶，那群尖锐三角形的飞龙队伍倏忽滑过，把还没有从落地的余震中缓过神的人们的视线，指引向了前方：
入目尽是金红的石头。
有着金砂一样的闪耀颗粒、也有着血石一样剔透鲜艳的红色，这种美丽华贵的石头铺满了整个山脉，使得整座山如同被昂贵的材料修葺过，散发着耀目的灿烂光芒。
“……这座山在龙族的语言里，叫做‘金子的床’。”法罗眨了眨眼睛。
“真形象啊。”佰杨也揉了揉眼睛，总感觉这片金山乍一看有点伤眼，“龙喜欢金子的传说原来是真的。”
“我们下去吧。”法罗向他伸出了一只手。
佰杨看向他，发现他的目光正突兀地偏在一旁......就像是在躲避与他对视一样。
“谢谢。”想到不久前才发生的尴尬情况，佰杨也突然有点不知所措了。
“呜——呜——”
旁边传来一阵奇怪的角声。
“艾克，你在做什么？”七伞看到艾克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个骨质的号，正鼓动着腮帮子吹得面红耳赤。
“这个是刚才突然出现的道具，巴迪提示我要现在使用......哎呀！”
正交谈的时候，巨龙突然抖动起后背。艾克和七伞重心不稳，几乎立刻坐了下去。
等他们重新站起来才发现，原来龙背上只剩下他们三个人，其余的乘客早已爬下去了。
“我们先下去再说吧。”七伞提议。
在他们爬下龙船的时候，天空中就有翅膀挥动的声音由远及近，
他们本以为是某条路过的龙，但没有想到，等到他们完全脚踏实地后，巨龙甩着尾巴一步步离开了他们所在的山峰，而一头鳞甲赤红的中型龙却停在了他们面前。
“艾、艾飒叔叔？”艾克仰着头，结结巴巴地向这头足有三人高的红龙问好。
“你是艾克吧？”名为艾飒的红龙眯起眼睛，将宽大的头颅凑近了艾克，“你父亲最近可好？我好久没有听到这个号角声了。”
“啊、是、是的。”艾克紧张得语无伦次，“近......怎么这么近。”
“你来找我，应该是为了那个诺言吧，你的父亲一定是遇到了需要我帮忙的麻烦。”艾飒确认了龙角号的真伪，退后了一些，“和我来，我们可以详细说一下。”
艾克立刻将目光投到了七伞身上，眼神恋恋不舍。
“啊......”七伞觉得这依赖的目光有一种沉甸甸的分量。
“怎么了？”艾飒察觉到了艾克的迟疑。
“我的、我的朋友们......”
“那就一起来吧，不过我不太能分辨人型生物，你要带好龙角。”
“要去吗？”七伞小声地同佰杨确认。
“艾飒，我有一件事情想要问你。”佰杨提高声音叫住了红龙，“你知道在哪里可以取到‘龙血’吗？”
需要仰视才能看清的红龙闻言转身，将硕大的头颅靠向佰杨。
金色的竖瞳犹如一轮月盘，其中的野性却比猛兽还要令人忌惮。
“你为什么想要‘龙血’。”
“为了治疗我的疾病。”被这样压倒性地逼视，佰杨的额头滑下一滴冷汗。
一双手拉住他的轮椅，将他从龙的威压里拖离。
是站在他身后的法罗。
“我无权利告诉你，如果你是为了‘龙血’而来，最好去找竞空者。”艾飒退回了原来的位置，“现在，都到我的背上，我带你们去找长老。”
再一次乘坐上“小型”龙船，红龙扇动着翅膀将三人带离地面。
随着视野再一次拉高，他们惊奇地发现“金山”外，竟然是一片不知扩散了多远的火山群。
红色的土和赤红的熔岩交织着，在某些地方堆积出黑色的褶皱，像炮筒一样冲天而生的火山口大小不一，有的寂静如岩石、有的却丝丝冒着白色蒸汽，无数一人高的小型龙在这些火山岩间跳跃，像是在觅食。
如此多的火山，光是铺天盖地的红色就使人热得满头冒汗，但是即使这个地方火山如此密集，空气中却闻不到什么特殊的味道，这一点与现实完全不同。
“这片地区叫做‘不熄熔川”，是龙族的主要活动区域。”七伞说。
“你是把《吟游树》看了一遍吗？记得好清楚。”佰杨回头看了一眼他们离开的地方。
与他们一同来到东陆的兽人们都向着同一个方向走着。
他现在也不知道，这些兽人来到东陆的目的。
“的确读了一遍，是很有趣的书。比起神话，更像是一个背景庞大的故事。”碰到喜欢的话题，七伞的语气都忍不住轻松起来。
“原来你也喜欢读书。”佰杨喃喃自语。
“嗯？”
“没事。”
飞跃过熔川上的大火山“杰卡”和“满努”，艾飒降落在三火山之一的“阿特”上方。
火山口的热气不住地迎面扑来，万幸是黑黢黢的洞口里看不到炽熟的岩浆，好算让第一次见识自然的伟大力量的三人不至于腿脚发软、担心一不小心失足的后果。
“竞空者在下面不远，你们可以去找他碰碰运气。”艾飒看向艾克，“你和我来，我们去别的地方。”
艾克转头看了看七伞，又看了看佰杨。
那两人都向他挥了挥手。
“日落的时候，我会和艾克去竞空者那里找你们，不要乱跑。”
留下这一句话，红龙就带着一步三回头的艾克离开了。
“那我们就去找竞空者吧。”七伞打开地图，“我们现在处于山顶附近......等等，地图上出现了标志。”
在七伞所见的地图里，距离他们四百米外有一个黄色的闪烁标志。
“我的地图上并没有。”佰杨拖动了自己的地图，没有任何特殊标志。
“这个标志的解释是：龙族的长者。”
七伞再仔细地查看地图又发现了更多之前没有的信息，比如说地图可以放大了，放大后会出现一些详细的地名，并且在放大后会有一些闪烁的微弱光点，解释为某种矿物资源。
“我的地图发生了一些变化，好像更加详尽了。”
“我的倒还是那样，而且很多区域是黑色的未解锁。”佰杨突然有了灵感，“会不会是因为你补充了相关的知识，被系统识别了，所以自动调整了地图的完整度？”
“这样解释似乎是最合理的。”七伞的地图上已经全部都是亮着的解锁状态了。
“这样我们就能得到更多指示了，首先去找那个龙族长者吧。”
两个人决定好路线，一路磕磕绊绊地从山顶向下走。虽然有些地方坡度很大，不过石块很多，没有发生滑下去太远的危险事故。
“接下来是这个方向。”七伞还没有完全站稳，他后背上的佰杨就猛地用了压了一下他的肩膀。
“等等，别去那个方向，有龙过来的声音。”佰杨抬起头，环视因为缭绕的火山烟雾而模糊不清的天空。“先在这里等一下，这里的巨石可以帮我们遮挡。”
七伞惊讶于佰杨的警惕，不过还是听从了他的话。
虽然龙族整体来看即使不是友好NPC也应该是中立的，但是他们与龙族体型差距过于悬殊，很难获得真正“安全”的保障，还是保持警惕为好。
他们没有等太久。大约一两分钟后，一头翼展比红龙艾飒还要宽大的龙从天而降，落地瞬间带来的震动让七伞踉跄了一下。
“好漂亮的龙。”
降落在山体上的龙身负数排刀刃一样的骨刺，头顶向前探出的龙角闪烁着漆黑的光泽。
比起红龙稍显平庸的体态，这头龙的头颅一直高高扬起，即使它并没有看过来，龙威依然震撼。
佰杨猜测这头龙也许是龙族里战士一类的角色。
它低声吼了一句，像是一声呼唤。
佰杨听着这个浑厚有力的音色，突然反应过来，在他们刚刚到达时听到的龙啸也许就是它发出的。
“它现在是在做什么？不打算离开了吗？”
两人看不到龙的全貌，不过却能看到，虽然身体降落后就没有移动的意思，它的视线却一直看向山下的方向。
“它在看的方向，就是‘长者’所在的方向。”七伞说。
“尼托，有客人来了，不要吓到他们。”
一道同样属于龙族的声音从那边传上来。
“吼-”这头龙只是低声又说了一句什么——龙族的声音一般都很大，在人型生物听来像是大吼的声音，其实只是它们在正常交谈。
“他们在你身后，把他们带过来吧。”那道声音这样说。
随后，名为“尼托”的美音龙便把头颅转到了他们藏身的地方。
“出来。”尼托十分冷酷地开口了，音色有着类似重提琴（星际时代的一种机械乐器）的质感。
“请不要害怕他，他的通识语并不好，只能说一些简单的词句。”
也许是知道自己在与人类交流上存在障碍，尼托没有再说话，只是十分行动派地一爪子扒开了两人前方的大石头。
“走，过来。”它垂着眼睛看了他俩一会儿，突然回头低吼了一声。
“尼托说，你们两个人之间有一个伤员？”那道声音停顿了一下，“是我疏忽了，我来找你们。”
七伞和佰杨只是愣愣地看着国王一样端坐在他们面前的尼托。
“这头龙真的好漂亮。”七伞悄悄地与佰杨嘀咕。
“是啊。”佰杨发自内心地赞同。
一阵风旋刮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道银白色的龙影。
“人类朋友，欢迎你们，我是伽利尔·竞空者。”白色的龙动作轻柔地降落在了尼托身边，轻柔到两人甚至没有感受到地面有任何震颤。“直接称呼我伽利尔。”
而伽利尔也只比尼托低矮半个龙头，对于这样的体型来说，做到如此轻柔的动作真的非常不可思议。
此时，看清了伽利尔形貌后，佰杨和七伞觉得有必要收回前言，关于“尼托很漂亮”的前言。
伽利尔才是真正的“漂亮”，与它一对比，尼托的矫健身姿只能用“英俊”来形容。
修长的体型、细长的尾巴，还有一身反射着通透光泽的细密鳞片；如果伽利尔的体型缩小数十倍，绝对就是宫廷里象征着王室优雅的标志。
尼托将头吻在伽利尔的颈部碰了碰，伽利尔则用额头碰触尼托黑色的龙角。
佰杨看着它们如此亲密的动作，不由得有点好奇这两头龙之间的关系。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第五个世界 船之歌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