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魔而活》潇晓清风

5、（五）

　　等陈旭再次见到凌覗的时候，他怎么都想不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两个人明明是未婚夫妻的身份，面对面站着，却是以对立的姿态，凌覗的身边站着个颇为妖娆的女子，并不是长的多美，而是举手投足间风尘味儿太重，用句俗话，一看就不是好人家的姑娘。
　　此时那姑娘一眼看见陈旭立马就激动起来，指着他就叫道
　　“可不就是这个人，十七年都在一起，每天都一起回家，说什么清清白白，谁信？”
　　就这一句话，发生了什么陈旭就能猜的出七七八八。
　　他就这么往苏慕边上一站，一眼就看见对面凌覗的眼睛，这眼睛盯着他旁边的苏慕，眼底却冰冷一片。
　　他转头看身边的姑娘，看了很久，然后又看了眼对面冷漠的凌覗，看着看着，忍不住嘴角越扯越大，忽然就“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一个健步上前，一把扯起他的领子，一拳打在他脸上，这一拳下去嘴角就出了血。
　　十九年来第一次失去了优雅的姿态。
　　明明笑着，却分明比怒更让人胆寒，隐隐还夹杂着些微不可见的悲凉。
　　“这可是你在谈婚论嫁的女人！”
　　他这么低吼，抓着他领角的手都在轻微的颤抖。
　　那么一瞬间，对面的男人瞪大了双眼，似乎狠狠一怔，可还未等他说出些什么，已经被一个隐忍了许久的女声打断。
　　“够了！”
　　怔住的换成了陈旭。
　　他看着身边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的苏慕，动了动口，却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看见她转身大步离去。
　　他甩下手中的衣领，连忙追上去一把扯住她的手臂，拉扯那一瞬间看见她微抬的脸颊上两行泪痕，却再也说不出话。
　　最终，苏慕轻轻挣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去。
　　身后只剩下飘散在空气中欲言又止的一个名，却没了下文。
　　“慕儿……”
　　他不知道她要去哪里，于是一直默默跟着，直到那个熟悉的亭子。
　　苏慕慢悠悠的坐上那条长长的石椅，缓缓放松了身体靠在柱子上，就如同无数个往日的下午。
　　这个样子，她不能回家。
　　那样平静的表情，若不是脸颊上细看还看得出的泪痕，让人还以为她只是累了，想稍稍休息一会儿。
　　过了会儿，他打了个手势，身后立刻出了个黑影站定，轻轻叹口气，他道
　　“去告诉苏家二老，慕姑娘今晚和我在一起。”
　　说罢挥了挥手，那人就跟没存在过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苏慕依旧微微侧着脸看着落日的样子，对身边发生的一切仿若未觉，可没过多久，她脸上便源源不断的落下水来，一滴一滴越来越快。
　　陈旭又叹了口气，走上前捧着她的脸，用双手拇指轻轻擦她的泪水，可怎么也擦不完，最后实在是慌了，可除了不知所措的轻道“别哭”，他竟不知道该怎么办，偏偏苏慕哭的时候连声音都没有，平静的不正常，她越平静他就越怕，不知名的怕。
　　一个人的忍耐再强大也是有底线的，一个人承受的东西一单超过了身体和精神的负荷，这个人，要么爆发，要么，崩溃。
　　旭公子从小到大看过无数女人落泪，可从没哄过人，更没哄过哭泣的女人，而苏家慕姑娘从小便没怎么哭过，懂事的不像话。
　　这一掉眼泪，他彻底就慌了。
　　许久，苏慕终于不掉泪了，他好不容易松了口气，她下一句话就又让他一时间仿佛失聪。
　　他愣愣的看着她，许久，问
　　“他知道么？”
　　苏慕轻轻摇头
　　“不知道。”
　　“你没告诉他？”
　　苏慕笑了笑，随后轻轻吐出口浊气，意味不明
　　“没来得及啊。”
　　一瞬间就沉默了，过了许久，陈旭伸出一只手轻轻放在她头上，揉了揉，叹出口气，他几乎能想象当时的情景，甚至能想象到那个女人说了些什么。
　　嫉妒的女人，能说出什么好话呢。
　　“打就打吧，我只希望，你不会后悔。”
　　苏慕笑了笑。
　　“怎么会后悔呢，不会的。”
　　那么平静，那么肯定。
　　他还能说什么呢。
　　四个月，还没有显怀，可打掉有个万一就是生命危险。
　　她其实一直都是明白的，女人，为爱而性，而男人，为性而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