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你暗恋》一湘木

11、Chapter 11

　　今天早晨我到的很早，因为我记得是穆和川那一组做值日。
　　于是我就趁着班里人少，把礼物拿给了他。
　　我着重的强调了一下，我给很多朋友都带了礼物，避免他发现我对他的心思。
　　他十分绅士的接过去，微笑着对我说了谢谢。
　　我十分期待他看到礼物的样子，于是说道，“拆开看看吧！”
　　他打开的瞬间，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我觉得他的眉头皱了一下，或许只是错觉，因为他立刻开心的笑起来，说，“步雨，这个镇纸真漂亮，谢谢你给我选那么好的礼物。”
　　我之前就说过，穆和川，他真的很会说讨人喜欢的话。
　　每一句，都像一只小手，在轻轻挠着我的心，痒痒的，又麻麻的。
　　我也笑起来，“希望你练习书法的时候，它能派上用场。”
　　后来穆和川又说了什么，我都不记得了。
　　我只记得我走回座位上的时候，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脚仿佛不是踩在地上，而是踩在棉花糖上。
　　瑶瑶和小黑的斗嘴声打破了我甜蜜的回忆。
　　我看到凌宸很小心的收起了我送给他的礼物。
　　我笑着，正要说话。
　　突然，我听到了很清脆又很刺耳的一声巨响。
　　虽然是下课时间，教室里十分喧闹，但这一声响让大家都默契的安静了下来。
　　声音仿佛是从穆和川那边传来的。
　　我担心又好奇的站起来，看向穆和川的方向。
　　紧接着，我看到蹲在地上的戴冰清站了起来，手里捧着一方断掉的镇纸。
　　温润的白色，染着墨色的君子兰。
　　一半在她的左手上，一半在她的右手上。
　　我不知道我是怎样推开了旁边的凌宸，三步并成两步跑过去的。
　　只见戴冰清一脸的无辜和抱歉，眼眶红红的，好像有眼泪在里面打转，她捧着镇纸看着穆和川，不断地说着对不起。
　　然后她和穆和川都看到了我。
　　“步雨，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刚才只是借来看看，没想到手一松，我就……”
　　我厌恶的打断了她柔美的声音，“不是故意的。是成心的，对吧。”
　　她的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下来，“我知道这是你送给和川的，我怎么会成心……”
　　穆和川那么好，她又和他坐的那么近，她怎么可能对他没有好感？她一定是看出了我对他的心思，故意摔坏了我给他的礼物！
　　一定是这样！
　　我恨恨的瞪着她，“就因为知道是我送的，所以你才把它摔了！”
　　她愣愣的看着我，还未张口。穆和川就往前走了两步，将戴冰清掩在了身后，“步雨，你别误会。冰清她确实不是有意的，刚才也怪我，她递给我，我没有接住。”
　　我不懂他为什么要把她掩在身后，难道我是洪水猛兽，能把她生吞活剥了不成？就算我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他凭什么站出来护着她？
　　我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穆和川都不介意，我又该介意什么。
　　东西送给他就是他的了，怎么处置，什么下场，我又凭什么去管？
　　“步雨，你别生我的气好吗？我赔你一个一模一样的可以么？不对，是赔给和川。”戴冰清说了两句，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该赔给谁了，又开始抹眼泪，“步雨，真的对不起。”
　　我看了眼她，真的觉得很烦很烦，于是说道，“我不想听你说话。”
　　这时坐在戴冰清后面的女生看不过去了，“步雨，冰清不是都道歉了吗！你至于的么？”
　　姜衡远也走了过来，就是说和冰清同学一样也喜欢唐诗宋词的那个宣传委员，“步雨，你看冰清都哭了，也说要赔给你了，你也差不多得了！”
　　我心里觉得十分好笑，道歉就该被原谅，哭泣就该被宽容。
　　那以后不管犯了什么错，都哭上一哭，是不是就天下太平了？
　　戴冰清的眼泪继续飙着，好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都止不住。
　　那个女生和姜衡远轮流的安慰她，指责我，好像我才是这场意外的始作俑者，好像此刻的局面完全是我一人造成的，好像如果我再咄咄逼人，就该被钉到十字架上，去接受道德的审判。
　　不过他们的话，我通通没有理会。
　　我只是看着穆和川。
　　我就算要接受审判，也只有穆和川有权利，站在审判我的位置上。
　　其他人，你们凭什么。
　　他不说话，好像也在等待我的反应。
　　我努力笑了笑，“这个镇纸，是我转了好几条街，选了很久很久，才买到的。我真的很喜欢，我也以为你会很喜欢。”
　　“我确实很喜欢。”
　　“可你却把它交给别人了。”
　　我的脑子里忽然闪现凌宸把我送他的U盘小心收好的画面。
　　心里变得更酸。
　　“步雨，对不起，不关冰清的事，是我不好。”
　　为什么此时此刻，你还要急于把她撇清，将错误往自己的身上揽？如果你责怪了她，哪怕神色流露出一点点的介意，我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委屈。
　　我摇摇头，苦笑道，“你们都没错，是我错了。”
　　我拿起了戴冰清手里的两截镇纸，说道，“冰清，别哭了，刚才是我太着急了。我不怪你了。”
　　她的脸上仍挂着好几行清泪，问我道，“真的么？你真的不生我气了么？”
　　我笑，“真的，气刚才都撒出去了，哪还有气啊。”
　　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其他人也愕然我态度转变的如此之快。
　　穆和川微微一笑，“步雨，改天我请你吃……”
　　他还没说完，我打断道，“不管吃什么，记着，我不要巧克力味儿的。”
　　他鲜有的愣了一瞬。
　　我笑了笑，“体质过敏。”
　　然后我黯下了神色，转过身，随手将手里的镇纸，丢进了垃圾桶，然后若无其事的走回了座位。
　　明明早晨还是被棉花糖铺满的路，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就换成了锋利的刀刃，让我疼的如此钻心。
　　我还没走到跟前，凌宸就站了起来。
　　我穿过他的座位，迈到我的椅子上坐下，他什么话都没说，坐回我的身旁。
　　眼泪忽然就要落下来，我扭过头，望向了左边的窗户。
　　余光里有人伸过手，在我的桌上放了一张纸巾。
　　我回过头，将纸巾扔回到凌宸桌子上，“给我纸巾干什么。”
　　“怕你把膀胱憋坏了。”
　　我扑哧一下笑了，“凌宸你怎么那么烦！烦死了！”
　　“真的，别忍着。”
　　我咬了咬下唇，“我又没错，我哭什么。”
　　“你不哭，他就不知道你难受。”
　　我愣了一愣。
　　瑶瑶回过头，怜惜的看着我，“刚才我想去帮你，凌宸说就得让你自己受下来，只有这样，穆和川才会知道，他该心疼的人，不是戴冰清，而是你。”
　　我冷静下来，回想刚才的场面，虽然戴冰清哭的梨花带雨，旁边却不停有人在劝，而真正无助的人，是我才对。
　　我瞬间明白了凌宸的意思，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小黑也为我打抱不平，“穆和川到底哪里好啊？值得你这样？”
　　瑶瑶白了他一眼，“能不能不要火上浇油？小雨够伤心了。”
　　我趴在桌子上，没有再说话。
　　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哪里好，但就是，谁都替代不了。

　　三天后，穆和川主动来找我。
　　我没有像之前那样兴高采烈的站起来，只是抬头看着他，微微笑着问，有事吗？
　　凌宸很识趣，直接站起来走了。
　　穆和川在凌宸的座位上坐了下来，含着笑意问，“没事就不能找你？”
　　我承认，在穆和川面前，我就是个傻子。
　　每次和凌宸斗嘴，我还有些战斗力。
　　但是只要面对着穆和川，我就必输无疑。
　　就像现在，我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笑起来，眼睛里挂满亮晶晶的小星星，“还生我气吗？”
　　我摇摇头，却笑不出来，“已经忘了。”
　　“撒谎。”穆和川淡淡笑着，拿出一个扁扁的小盒子，放到我跟前，“打开看看。”
　　我不知道他这样的神情和语气算不算的上是一种宠溺。
　　我打开了盒子，是一串现在正流行的九福招财猫手链，红色的绳子，穿着九只笑眯眯的颜色各异的日本招财猫。
　　“这也是我转了好几条街，选了很久很久，才买到的。”他学着我那天说话时的语气。
　　“你才撒谎，这个现在这么火，明明哪里都有卖的。”
　　他很无辜的说道，“但我是先转了很久，才决定送你这个的呀。”
　　我的心里还是有点过不去，“无功不受禄，送我这个干什么。”
　　“让你把它扔掉。”
　　“什么？”
　　“我也该尝试一下，为朋友精心挑选一件礼物，却眼睁睁的看它摔坏，是什么滋味。”
　　我愣住了。
　　“我知道，不管我花多久去选这件礼物，都不算是惩罚，唯有亲眼看你毫不在乎的把它扔了，才算。”
　　世上有很多人道歉都是乱道，总让生气的人更加生气，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也不知道生气的人为什么伤心。
　　而穆和川，他懂，他一句话，就精准无比的戳到了我的心上。
　　他拿起手链，递到我眼前，“小雨，你来把它扔了，我们继续做好朋友，好不好？”
　　我接过手链，穿到了手腕上，“那么好看的手链，扔了干嘛，怪可惜的。”
　　我知道，我心中的气，已经烟消云散了。
　　有什么办法，谁让我喜欢他。
　　“你不生我的气了吗？”
　　我点点头。
　　他笑起来，好像真的很高兴。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穆和川，那块镇纸，你是真的喜欢吗？”
　　他愣了一瞬，认真的说道，“当然是，我怎么会骗你。”
　　我放下心来，“那就好。”
　　他荡开微笑，“以后叫我和川。”
　　我这才意识到他刚刚喊我的名字，叫的是小雨，而不是步雨。
　　现在他跟我说，叫我和川。
　　所以，我们现在是好朋友了，对吗？
　　所以，这件事，非但没有让我们隔的更远，而是将我们拉近了，对吗？
　　所以，我可以继续朝着他的方向，勇往直前的奔跑了，对吗？
　　对，我告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