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妄想之境》阿仇Rechael

37、仙障(9)

　　按理说温容修为比起华阳的来要低了两个小境界，而华阳也对人族修士的反击早有准备，即便温容偷袭成功按理说也是无法给华阳带来致命伤害。

　　但华阳没想到的是，温容并未破釜沉舟对自己致以杀招，而是走了步怪棋，在此时将自己的妖丹给还了回来。

　　他不解地皱起眉：“你想做什么？”

　　下一刻，当他由于妖丹的妖力与丹田内的封印一时冲突、抑制不住两股妖力的碰撞而吐出淤血后，他觉得自己似乎终于明白了眼前人族的险恶用心。

　　“计划中断，快带着我回去妖界……”
　　强撑着身体不适对手下小妖发出命令，等小妖们带着自己开始撤退，华阳这才略感放心地眼前一黑。

　　温容注视着华阳的背影远去，又斩杀了个转过头来想要偷袭的妖族，这才转身面对神算门内一众修士甩掉无名剑上的鲜血：“没事了。”

　　“多谢温道友前来相助，”神算门的掌门与万泽算得上故交，自然就也认识万泽捧在心尖上的师弟，“若不是你当机立断，我们神算门今日便难逃此劫了。”

　　“我并未做什么，”温容认出了眼前的故人，想起对方知晓华阳与自己的关系，便艰难一笑，“如今你们遭受的劫难也有我的过错，我……”

　　神算门掌门便将食指竖在唇前打断温容的后话：“因果之事本就难言对错，你又何必将自己困于囚笼之中？”
　　“如今你们的命运超脱在因果之外，卜算之下也无法轻易得出结论，我便也不好对你多言，”掌门一撸胡子，从怀里掏出一张神算门的掌门符箓，“收下它，于神算门而言见此符箓如见掌门，今后遇到难处它便是神算门站在你身后的凭证。”

　　“我明白了，多谢前辈提点。”温容收下符箓，眉眼间却仍阴郁无比。

　　花了些时间替神算门处理好后续，随即温容便与好友分别，回到了长逍门。他并未回到自己的院落，而是脚下一拐来到了他师兄的居所。

　　万泽通常是将神识布满整个院落，温容一踏入大门他便感知到他这师弟正向自己行来：“回来了？”

　　温容走上前去，见自家师兄正端坐罗汉床上查看与妖族来袭有关的玉简，便又不由自主想起了柳涵云逝去的噩耗。

　　虽说修仙途中诸事难料、有许多修士因修行不当而卒于问道途中，但只要想到柳涵云是被华阳所害温容心中就郁郁难平。他深吸一口气，缓步行至万泽身边：“师兄，你能否答应我件事？”

　　万泽将手中玉简置于木桌之上：“怎么？”

　　“半刻钟，将你的身体借给我半刻钟，”不等自家师兄回答温容便上前一步将其抱紧，“师兄，你说得对，我是入障了……过去的我将一切想得太过简单，一厢情愿以为将华阳的妖丹取走再自散魂魄就能截断华阳与天道的联系，然而我明知这一切都不可让华阳得知，却又无法接受华阳因此恨上我、变得不像以前的自己。”

　　“如今华阳只知我挖走他的妖丹，恨我入骨，连带着轻视起所有人族，带着他手下的妖修屠杀无辜门派……”温容一边倾诉着，身体也不自觉微微颤抖起来，“他们竟对涵云下了手，还动了一直以来与天道关系最为紧密的神算门！”

　　万泽只是伸手拍了拍温容背脊：“这并非你的过错。”

　　“可是这一切确实是因我而起，若是我当初不挖掉华阳妖丹如今的一切也不会发生，我无法原谅自己，”温容喃喃，神色苦痛，“而我想，就算华阳得知我挖他妖丹的目的大抵也是不会原谅我的，我不过是自作主张布了个局还将他也算在其中，可我还未曾询问过他是否愿意加入此局。”
　　“到头来我做了许多，却是只将我一人触动了，还使这么多无辜之人丢了性命！”

　　万泽便将温容从怀里推开，右手捏住温容的下颚让温容带泪的眸子直视自己。

　　“容儿，人是为自己而活的，你不必在乎那妖狐是否恨你，也不必在乎你的所作所为让他成为了何许恶人，”温容有些迷茫地注视着自家师兄，却见师兄薄唇微启，“师父曾告诉我们不要主动与因果有所纠缠，如今我便教你，这也可让你不被置于因果之中。”

　　温容神色慌乱：“怎可如此！这样我不便是要成了以己度人的恶人？”

　　万泽轻抚温容的长发：“并非如此，善恶本就难以分辨，重要的是守住为人的底线，除此以外，为自己的欲望而活并非可耻。”

　　温容便自嘲道：“就算如此，我这般活着，又算什么为自己而活？”

　　“你生在此处，便是为自己而活，不是为他人而活的，”万泽捏了捏自家师弟的脸颊，“即便你是为使华阳成仙才谋划了一切，实际你却也是为了满足自己心中的欲望。”
　　“既然如此容儿你便不必质疑自己，他人是否恨你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否顺利度过你的欲望。”

　　温容顿时醍醐灌顶。

　　见温容神色呆滞，万泽不禁勾起个笑容于对方耳边轻言：“大胆去做便是，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吾都会永远陪在你的身边。”

　　温容有些恍惚的想，一生于修士而言是如此漫长，他和华阳尚且因为种种误会不能长久在一起，为什么他的师兄却能这般在他身边陪着他，还能轻易许下永远的诺言？

　　他抬起头望进师兄的双眼：“你喜欢我吗？”

　　万泽眼底一片深沉，终是真挚道：“喜欢。”

　　原来如此，因为这份喜欢师兄才能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即使他从未对自己说过“喜欢”二字。
　　温容忽然发觉这样细水流长的陪伴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他忍不住开口：“那等我与华阳之间的因果尽数斩断，那时师兄你是否还愿意给我个机会？”

　　万泽便重新将自家师弟搂进怀里：“我自然是愿意的。”

　　长逍门这边情势大好，另一边，神算门的一些低阶修士却是暗暗记下了那个将他们门派从妖狐华阳手上救下的剑修。

　　神算门一脉一直以来占卜运势窥视天意，早已算到妖族的袭击是他们无法逃过的劫难。在他们的推演下这次门派伤亡惨重，是为天意、无法规避……没想到最终却被一个不精通卜算之术的剑修逆改了结局。

　　各位弟子对此感到庆幸无比却又极为荒谬，联想到当时掌门曾言此人不在因果之中，便起了窥探此人往事的心思。

　　于是一些弟子忙着四处打探温容的过去，得知温容似乎与妖族有所牵连；一些弟子忙着推演往事，最终竟推演出了件不得了的事——此人超脱于因果之外竟是因为他妄图逆天改命！

　　联想到之前那人是把一颗妖丹打入妖狐腹中才令妖狐退败下去，他们疑惑于温容手中妖丹的来历，不禁猜想温容是否是想要与妖族为伍强行逆转人族超然的局势，而此次妖族来袭是否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神算门的推演之法虽说是窃取天意，却也只能卜算出事件的一角，更完整的也没办法卜算得出——就如同他们只见到温容将妖丹拍入华阳腹中那妖狐便昏迷不醒，而这两人之前具体有何纠葛、这妖丹究竟是如何到了温容手中，他们却一概不知。

　　质疑的言论一出，便一传十十传百，最终到了整个门派的弟子的耳里。众人联想起当天的情形不由都认为这份猜测极有道理，当即笃定温容就是想要出卖人族、振兴妖族。

　　而神算门人多年来一直为人族占卜吉凶，威望远非寻常修士能比，此话一经传出，修士之中便有不少人怒于温容投靠妖族、背离道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