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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OP.46 夺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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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长官,不会不乐意吧?”唐苏念似乎透过他的微笑看到了他暗藏的不甘,似笑非笑的说到,清淡的语气中却透着威胁。
“怎会,唐长官处理公务,我自然要配合,这也是上峰的命令。”陆建勋脸上的微笑分毫不变,却是僵在脸上,微微低头好让自己能够有一瞬间的情绪泄露。
“对了,我听说……”唐苏念并没有完,她转头看向一路旁观的张启山,“二月红的夫人与徒弟在张府安置?”
“是。”
“把人带走。”唐苏念得到回答后清冷中透着志在必得的声音响起,带起了陆建勋脸上一抹发自真心幸灾乐祸的微笑。
“等等。”张启山伸手阻拦,张副官连忙上前拦住唐治未曾停止的脚步,唐治转头看了唐苏念一眼,未得到命令,便妥协的站在原处,等待二人的交锋,张启山隐晦地看了眼她身后的陆建勋,“这与夫人陈皮有何干系?”
“二月红若是真的通敌叛国,串通日本特务,他的家人,总不会半点不知吧。”唐苏念坐在陆建勋方才坐的位置,翘起二郎腿,伸出纤细白皙的五指一手轻轻地抚摸,仿佛丝毫不把张启山放在眼里。
“唐长官方才不也说了,你常常出入红府亦未曾发现有何不妥,更何况是夫人与陈皮?”张启山脸上露出了浅淡的笑容,坐回到单座沙发上,这笑容陆建勋异常熟悉,在他的位置看不到张启山眼底闪过的那一抹柔情笑意,只以为是一如往日与他交谈的虚伪笑容,他也不急着离开,在唐苏念身旁有一段距离的位置坐下做一个安静的旁观者。
“张大佛爷,这你就错了,我即便在红府常来常往,始终是外人,怎比与二爷鹣鲽情深的夫人以及有着教养之恩的亲传弟子陈皮?”
“据我所知,这陈皮,也算是你的半个徒弟吧?”
“陈皮的身手倒是我教导的,但是这里。”唐苏念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微笑着摇头,“可不是我教的。”我才不会教出这么冲动的笨蛋,看看唐治就知道了。
“可……”张启山还没说完,原本好好待在楼上的陈皮怒气冲冲地跑下来,恶狠狠地盯着陆建勋等人,却被张副官挡在身后,“我师父呢?!”
“唐治。”
唐苏念清冷的声音响起,唐治就出手要抓住陈皮却被张副官阻拦,二人就在众人面前交起手来,不过片刻都掏出了佩枪目带杀意地指着对方的脑袋,场面就此陷入僵局。
“启山兄,这唐长官也是秉公办事,你这……可不合规矩,况且唐长官与二月红一家私交甚好,你就算不相信我,也总该相信唐长官才是,若没有的事,唐长官是绝对不会亏待了他们,你这又是何苦处处阻扰?”一直安静旁观的陆建勋此刻出来做和事佬,看似劝慰的话语,实则是言语强压张启山把人交出来。
“张启山,你是要和我撕破脸么?”唐苏念此刻也是站在陆建勋一旁说话,脸上的表情与方才威胁陆建勋的表情如出一辙,张启山一副忍气吞声的样子看得陆建勋心下暗爽。
“难怪之前我与师娘去唐院求你你视而不见,原来早就与陆建勋勾结!枉我师父把你当做知交好友!你竟然……”
“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资格!”唐苏念毫不留情的训斥,“唐治,把人带走!张启山!你若敢阻挠,别怪我连二月红那点情面也不留!”
张启山皱眉思索了片刻便挥手让张副官把枪收回任由唐治把陈皮押走,唐治对于陈皮的叫嚣,只是一掌劈在后脖颈,直接把人打晕了带走,跟着唐苏念来的亲兵上楼把丫头也“拖”了下来。
“告辞。”唐苏念礼貌地朝张启山一笑,转身离去,把披在身上的披风扬起一个嚣张的弧度,快捷的脚步半点让陆建勋叫住的机会也没有。
陆建勋回到府邸后狠狠地扔了头上的军帽,纵然知道这是最好的选择,但是看到自己到嘴的劳动成果被唐苏念顺手捞过,他就无法平静。
“这唐长官一开始不是丝毫不理会红府的事么,怎么忽然横插一脚了?难道……”她与张启山是一路的?副官的话还没说完陆建勋却已经知道他想要说什么,挥手打断了他“不成熟”的猜测。
“先前她不出手,是因为这恰好是扳倒张启山的好筹码,她与张启山不和能借我的手弄倒张启山她自然乐意,届时长沙就是她的天下了!”终究还是算漏了,是了,这长沙没了张启山,还有唐苏念,据他所知北平与上海的两位似乎有意想要把人调走,他才毫不顾忌的出手的,没成想他还是急躁了些。
“可我们现在的做法,不也是能扳倒张启山么?”副官显然不明白他们的行动不妥在哪里,在他看来,不论给不给二月红冠上这个罪名,他们所做的事情最终的目的都是一样的,甚至有了认罪书,这张启山倒得更踏实!
“她在张府说的话你都听到哪里去了!”陆建勋有点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瞪着面前的副官,唐苏念说的那些训斥,站在她的角度确实是她恼怒的理由。
唐苏念敢这么光明正大的说出来,一来笃定张启山绝对不会对二月红出手,张启山即便知道这是削弱她军中影响力的利器也无妨。二来,就如她所说,她都没发现可是他却发现了,上峰一向器重她,难免不会对自己产生怀疑。若是上峰相信自己,唐苏念最多只能算是失职,女人可都是记仇的,这么一来他可算是把人得罪了,万一她要跟张启山联手,除掉裘德考的同时顺带除掉自己,那都够他头疼的了,何况还有北平上海的两位。
“那她为什么又要把二月红从长官手中抢过去呢?”
“二月红可以由她送到上峰面前,却不能是我送到上峰面前,二月红在我手里,不止对张启山是个威胁,对她也是威胁,她自然不会把威胁放到我们手里,落到她手里的二月红,不仅对她没了不利,更能用来威胁张启山,果然是高。”
陆建勋眼底闪过赞赏,是的,他不服张启山,但是对于唐苏念,他是不得不服,她的每一步棋都似乎用得恰到好处,任何一点威胁都不会放到别人手里,更能把对自己的威胁转成对自己的利益。
“长官,那我们……”副官经过陆建勋这么明显的提点自然也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对唐苏念心底更是敬畏。
“她会利用我们对付张启山,我们也可以利用她。”
“但她对裘德考先生的敌意比张启山还大。”副官想到了自家的站队,出声提醒。
“我借助裘德考的力量也不过是为了能够扳倒张启山,若是唐苏念能够动手,我又何必和一个外国人搭线,还落得一身不干净。”
在这非常时期,自然不能让人抓到把柄,与一个金发碧眼外国人有交往就已经够让人说道的了,更别说这个外国人还和他们的敌对日本人有关系。况且若是搭上唐苏念这条船,裘德考可以帮他处理了张启山,却不能让他在军中更有地位,但是这些,是同在军中的唐苏念可以帮到他的,孰轻孰重,他自会取舍。
不得不说,陆建勋是玩弄心计的一把好手,如果唐苏念真的与张启山不和,那么他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坐享其成的做法无疑是最聪明的,只可惜,如果只是如果,他终究还是失算了。
唐院——
“醒了?”唐苏念与二月红和丫头端坐在大厅上,不一会儿便看到了怒气冲冲的陈皮。
“师父,你……”陈皮醒来听说唐苏念在会客厅本是怒气冲冲打算前来质问的,却没想到看到自家师父与师娘相坐而笑,而唐苏念坐在上方的表情一如既往的……难看,二月红与丫头却笑得一脸的甜蜜,仿佛前段时间发生在他眼前的一切变故,不过是自己做了一个荒诞的梦。
“陈皮来了啊,快谢过苏念。”丫头看到陈皮怒气冲冲而来却愣在原地,抬手用手帕遮盖了嘴角的笑意,和蔼的声音温柔的眼神一如往日在红府的日子。
“她不是要……”
“笨犊子!”唐苏念早就被座下的那一对恩爱夫妻酸的牙根生疼,现在看到陈皮这样子刚好找到了发泄口,手中的茶杯二话不说就砸过去,陈皮身体反应迅速的躲开,愤恨地盯着座上的那一抹倩影。
听到唐苏念的训斥还有那被自己师父师娘酸到的表情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下就躲到师娘身后,打鼠忌玉器,虽说他不是老鼠,但是躲到师娘身后,唐苏念就不会猝不及防把凶器砸过来。
“哼!你还敢躲?!胆子大了啊。”
“师娘求你,你为何不开门?”陈皮虽然知道了此事是早有布局,但是想到丫头在朱红门前苦苦哀求的样子他心里的气无论如何也下不去。
“出师无名,二月被捕,是扳倒张启山的好机会。”
“扳倒张启山?”陈皮不是笨蛋,一下就抓到了关键,“他以为你跟张启山不和?”
“唐治说的。”
“嗤,他是瞎了么?”陈皮毫不留情的讽刺,毕竟张启山看她的眼神,虽然隐忍却是绝对带着爱意,那黝黑下暗藏的柔情与师父看师娘的如出一辙,只不过一个现于明,一个隐于暗罢了。
“做戏做全套,这段日子,你们住在这儿吧。”
“我不客气了。”二月红笑道,虽然他还是想回自己的家,但是他也知道这是最好的选择。
“嗤!你还是把府上古玩送几件再不客气吧。”
“好哇,随便挑。”二月红很豪爽,其实也算是对于她解救自己一家的感谢,不论是丫头还是自己,她于红府都有不可磨灭的恩情。
“……真委屈了你这一身的清雅气质。”二月红那一副财大气粗的土豪模样实在与他本人不符合。
“谢谢夸奖。”
“……这不是在夸你。”
“诶,大家这么熟了,不必害羞,丫头也不会吃醋的。”二月红一本正经的浮现出安慰的笑容,抬起胳膊搂着丫头的肩,二人相视一笑,说不尽的柔情蜜意。
“……”好吧,这个真的是二月红,在噎她的同时不忘酸她一把。
“你们回房间可好?”唐苏念实在受不了这两人了,怎么不管在红府还是唐院,一点也没想着顾忌环境?
“走吧,我们再待下去,某人会想佛爷想得受不了的。”二月红搂着丫头起身,丫头只是面带笑意的看了唐苏念一眼,别有意味的垂眸低笑,嘴角的弧度,水眸的弯度与二月红如出一辙。
当天晚上,陈皮是爬着回房间的……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父债子偿,唐苏念一向落实得很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