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心所欲》御坂猫

61、争执

　　赵雨被楚亦堇放到座椅上，听楚亦漓这般说道，生怕她突然想起什么，只低头接口道：“回大公主话，奴婢先前在璟沅宫中是负责打扫殿前的，许是公主经过时见过奴婢，有些印象罢了。”
　　“打扫院子？”楚亦漓盯着赵雨头顶，又看了看她怀里抱着的橘猫，总觉得越来越熟悉，但就是差一点能记起，“本宫记得打扫院子的宫女是叫小娟，你又是打扫的哪里的殿前。”
　　赵雨听到这里，身子一颤，原以为独孤凌是将所有与记忆有关的记忆都删去，哪知只是去掉了与“赵雨”相关的，“小娟”这个人却还是留了下来，说不得是故意的，只是当下需得想办法搪塞：“奴婢正是与小娟一同打扫。”
　　“嗯？”楚亦漓立时便听出了其中的蹊跷，宫中安排她虽不是事事过问，但总也是知晓的，打扫殿前从来只有一人，现今眼前这人自然是在撒谎，“除了打扫你还做些什么？”
　　“奴婢身子弱，管事姑姑照顾，只拍了打扫的活计。”赵雨额头已经开始有些冒汗，这谎话快要编不下去了。
　　楚亦漓这才仔细打量了赵雨全身，只见她右手左腿均是缠着绷带，头低着看不清脸色如何，由方才答话倒是能听出中气不足，想来是受了重伤：“你这伤是怎么来的？”
　　“这……”这下算是问到了关键，先前所说打扫，便是打错了也可以推说是公主日里公务繁忙，记错了这点小事。但若说行刺一事事关重大，加之先前张贴皇榜便是为了收买人心，这护驾的人总是该记得的，这若是忘了定是事有蹊跷，必然该细细回想一番；但若说是其他原因受了伤，在宫里又是什么事情受了这般重的伤，还能堂而皇之地在这里静养。
　　赵雨正想着如何编造理由，楚亦堇却将话接了过去：“前几日皇姐出宫遇险，正是她挺身护驾。”
　　“是么。”楚亦堇听了之后果然开始思考。
　　赵雨此时是不敢抬头，生怕被楚亦漓看到了样貌瞬时便记起了之前的事来。
　　楚亦堇却是笑嘻嘻地问楚亦漓：“对了，前几日跟皇姐要着丫头的时候忘了将卖身契一同要来了，皇姐现在可否给平乐？”
　　“本宫哪有什么卖身……契……”楚亦漓宫中人全是没有卖身契的，这点事人人皆知的，楚亦堇这要求提得诡异，楚亦漓正准备着否认，却是忽的想起前几日换衣时由贴身处飘出一张纸，打开一看正是卖身契，那署名看着不太清楚，只知是两个字，第二个隐约是个“雨”，当时觉得有古怪，但也没多想，只顺手将它压在书下，现在看来莫非这卖身契正是眼前这个叫赵雨的小丫头的？只是为何会单单要了她的卖身契？
　　楚亦漓越想越觉着奇怪，转头唤来身后的莲心：“她先前在璟沅宫里是干什么活的？”
　　莲心听楚亦漓问话只觉有些怪异，但也只能照实回答：“回公主话，小娟之前在璟沅宫一开始是做的打扫的事，后来蒙得公主垂怜，升作了贴身宫女，负责公主起居及暖床，前几日随公主出宫救驾有功，公主还特地张贴皇榜寻奇人异士替她疗伤。”
　　赵雨听莲心叙述已是冷汗连连，又想看看楚亦漓到底记起没有，便抬头偷看，这一抬头却是正好撞上楚亦漓的目光，这一相接，顿时觉得心如死灰——那眼神，全是了然，分明是已全然记起，日子又要不好过了。
　　楚亦漓先前便在努力回忆，记起已只是一线之间，现莲心已提醒，已是记起了大半，此时赵雨正好抬头，眼中怯怯与试探无比熟悉，这一刺激，立时便全想起了。
　　楚亦漓唤走莲心，便只剩下三人。她居高临下，赵雨脖子上的红痕看得正是清楚。想起自己失忆这许久她也不曾主动来找，到楚亦堇宫中不过几天脖子上便有了这红痕，这般无情无义任人宰割，越想越气，几步冲到赵雨面前，一把抓住赵雨胸前衣服将她提起，冷冷问道：“脖子上的红痕哪里来的？”
　　赵雨知楚亦漓已想起来与自己有关的事，方才便有心防着，只是不说她现在有伤在身活动不便，便是身子健全之时凭着手无缚鸡之力又能如何。赵雨尚未反应过来便觉得周身刺痛，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楚亦堇是没想到楚亦漓反应这般大，没来得及阻止，看到赵雨被提起才连忙跑来将她接着，看着楚亦漓，语气中的责怪明明白白：“皇姐平日以稳中著称，现在倒是与平时大相径庭。”
　　楚亦漓见了楚亦堇怒气更胜，将赵雨往自己这面又提了一下：“平乐好本事，这又是哪来的法子竟是可以抹去本宫记忆。”
　　楚亦堇见楚亦漓发力也不敢硬抢，只怕伤了赵雨，只能双手扶着赵雨跟着往前送了一些，冷道：“平乐哪有这等本事，只不过是比皇姐早几日记起罢了，皇姐还是先放手吧。”
　　“还要狡辩！”楚亦漓现在正是气头上，也不愿多想，手上又多用了一些力。她本就比赵雨高些，这提着已是让赵雨双脚离地，若非楚亦堇在后托着，赵雨只怕是要受苦更多。
　　好在楚亦堇承着力，赵雨缓了一阵好歹能讲出话来：“是我做的。”
　　“你？”楚亦漓没料到竟是赵雨所为，手上松了一下，随即将赵雨提得更高：“你敢包庇她？”
　　赵雨被提得太高，便是有楚亦堇托着也觉得气紧，想辩解的话全卡在嗓子里说不出。
　　楚亦堇见赵雨受苦也动了怒：“皇姐若是不信便放她好好说，现在这样子像什么话！”
　　楚亦漓是气得有些失去理智，听了楚亦堇的话，终于恢复了些理智，也却是想知道赵雨到底是使了什么手段，便狠狠将她一扔：“好，本宫听你说。”
　　赵雨由楚亦堇接着，扶到座椅上歇了好一会才顺了气，看了一眼楚亦漓淡淡笑了一下：“我求独孤凌帮我抹去两位公主对我的记忆。”
　　“独孤凌？”听到这名字，楚亦漓怒气消下不少，背后生出了一丝凉意。
　　“就是揭皇榜为我治病的人。”赵雨语气仍是平淡。
　　“怎会……”楚亦漓皱眉摇了摇头，“不可能……那另一人是谁。”尚不待赵雨回答，她似恍然大悟般，“楚慕嫣？”
　　赵雨点了点头。
　　“无怪，这样貌，这气度……”楚亦漓自语道，忽地走近赵雨几步，伸手抓住她双肩，“你怎么能跟她们扯上关系，那可是吃人灵魂的怪物啊！”
　　“啊？”楚亦漓这话倒是大大出了赵雨与楚亦堇所料。
　　“你说吃人魂魄是昼夜吗？”赵雨问道。
　　“他们四个都是一般。”楚亦漓松开赵雨，眼睛仍是盯着她，“她们要求你做什么了么？”
　　“没有，”赵雨想了想独孤凌的样子，笑道，“独孤凌就是等着看好戏的，你是怎么知道她们吃灵魂的？”
　　“你道她们是怎么能长生不老的，”楚亦漓现在全是焦虑，“魔教中早记有靠吃人魂魄长生不死的秘密，只是合适的人难寻，又没人有那本事将人魂魄拉出体外，这才没能实施。若是你所言不假，那两人定是吞食魂魄无疑。”
　　赵雨听了楚亦漓解释，只觉独孤凌与楚慕嫣更是有趣，倒是楚亦堇在一旁挑眉问楚亦漓：“皇姐知晓得倒是清楚，只是不知这魔教密闻皇姐是从何得知，平乐与皇姐一比还真是孤陋寡闻啊。”
　　“魔教中难道便只有赤火蛇王一人了么。”楚亦漓讥道。
　　“皇姐人脉可真是宽广，平乐真是不及万一。”楚亦堇反唇相讥。
　　楚亦漓不欲与楚亦堇在此事上争执，只作势想抱起赵雨：“跟本宫回去。”
　　楚亦堇立时拦了下来：“这人皇姐已然给了平乐，哪有要回去的道理。”
　　楚亦漓也不放手：“平乐在本宫失忆时要人，这趁火打劫可作不得数。”
　　“雨儿先前成日在璟沅宫中皇姐也记不起，现今平乐好心帮皇姐一把，皇姐这是要恩将仇报么？”楚亦堇挑眉道。
　　“平乐不也是为了报复才将雨儿带到初云宫的么，这中间雨儿受了多少罪你比本宫清楚，倒是雨儿在璟沅宫中是一直好好的。”
　　“皇姐已将雨儿给了平乐，这般出尔反尔，可是不符平日做派。”
　　“雨儿卖身契尚在本宫手上，她算起来还是本宫的人。”
　　“雨儿家中又无卖身契这一说法，这自然是可以不认。”
　　“便是雨儿家中无这说法，但她身处此地，该是按着这里的规矩来。”
　　“皇姐这是要强抢么？”
　　“本宫待自己的人回宫，怎算的上是抢。”
　　“哎呀！”赵雨被夹在两人中间拉来拉去有些烦躁，大声打断她们争执，“独孤凌说皇上灵魂被弄残了，只活不过三个月，你们在这里争这些小东西做什么，还不赶快部署着争皇位啊！”

作者有话说

　　假期一个人在寝室真的爽爆了！！！！顶着困写完了这一章 我真是太优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