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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镜子影子之影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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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驾驶坐,江术和王译辰坐在车后,外面大雨越下越大。
“你俩说句话。”我回头看他俩
“你俩说。”江术看着王译辰,王译辰看着窗外。
“你想听什么。”我问。
“你出事儿为什么不告诉我?”江术还是对着王译辰说。
王译辰依然不准备理会江术。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我只好这样和江术对着话。
“几个月之前吧,现在怎么样?”江术还是对着王译辰。
算了,我现在简直是“第三者”,这两人啊。
“我开车走了,先回家。”我发动了车。
“等一会儿。”王译辰制止了我。
我也看向了窗外,此时,王平孝和表姑从餐厅里出来了,很明显两个人并不高兴,两人上了车开车走了。
“走吧,去她家。”王译辰对着江术说。
“二位,开车的是我,我听得没错的话,也是去我家,你俩能尊重一下我吗!”
“走吧。”很明显这俩人没有心情理我。
“进吧,随便坐,我给你沏点茶。”把王译辰的餐具放一边,脱了鞋,换了外套。
我从冰箱拿出白桃乌龙,冲了一泡,倒掉,再泡一壶,给外面的二人留了足够的时间,可是我没听见任何动静。
等我把茶放下,去门口拿了王译辰的杯子,放下倒茶。
江术看了我一眼。
“他怕幽门螺旋杆菌感染,都自带餐具来我这儿吃喝。”
然后我们三个又沉默了。
“你俩有事儿没事?不说我进屋睡觉了。”
“我不知道说什么,不知道从哪说。”江术依然看着王译辰。
“我为什么还活着?”王译辰终于开口了。
“你们聊,我收拾收拾。”我就进了屋。
他俩的聊天内容我还是听得见的,也没有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情。
我换了一身家居服,又冲了澡,已经十点半了,俩人也聊得差不多了。
我给自己冲了杯牛奶,靠在门旁:“聊完了?”
“你这是什么姿势?准备接/客?”王译辰调侃我。
“接你爹。”我怼回去。
“你这张嘴啊。”江术抬头看我,眼眶居然有点红。
“怎么着?谁让他嘴欠。哎,你车是不是还在餐厅呢。”
“没有,我来青岛没开车。”
“行,一会儿,我给你叫车。”
“不用,我俩一起走。”王译辰说。
“这就走了?”我看着他俩
“你没吃饭吧,你在她这儿吃个饭吧。”王译辰一脸坏笑对着我。
“我才不伺候你们呢,”我转身进了厨房“吃什么?”
“我也想吃法餐。”江术玩笑的说
“滚。”
我冰箱里还有一块牛肉,放了很久了,给江术正好,因为上次买牛肉买错了,我不太喜欢黑椒的,我煎了个牛排,拌个沙拉,煮个面。
做饭的时候我想:还在上学的年纪,有时候也会yy江术和王译辰。两个人少年,一起读书,为彼此打过架,每天恨不得长在一起,应该是爱情发酵的好机会。后来我才发现,那些与所谓正常爱情类似的爱情,更加会别扭与小心,中国人的性格使然,大多数人还是含蓄。这种重视得明目张胆,从来不似爱情小心翼翼的样子。
“吃吧,吃完滚犊子。”
“你都说了?”我坐在沙发上问王译辰。
“嗯,明天我俩一起回北京。”
“行,有了他,就省的老麻烦我了。”
他们去了北京没有几天,我给江术打电话。
“那情况好吗?”
“不好,先手术再选择放疗和化疗。”
“不出国了?”
“暂时,你过来看看?”
“好什么时候手术?”
“半个月后。”
我看见王译辰时,他精神状态好的出奇,笑起来也好看和十年前无异,这样好的状态是有利于手术的。王译辰的父母也在,二人状态十分平和,听说二人已经办理了离婚手续,该分割的房产资产也分割好了。如今的译岚已经是一个十六的大姑娘了,眉目清秀却比王译辰棱角分明,懂事的和张佩坐在一起。
我和江术坐在一起,手术要持续四个小时,我们什么也做不了,买买水和吃的,就在手术室门口等着。
“听说,宋木和萧灵要结婚了?”
是的,在十月十的时候已经领了证。萧灵给我打电话告诉我这消息的时候,我又哭了,当然没让萧灵听见。
“是啊,他们领证那天还是你生日呢。”
“你还记得我生日啊。”
“记得啊,十月十号嘛,很好记啊。”
“好记?那你怎么忘了呢?”
“没忘啊?”
“那我们在青岛见面那天是几号?”
“十月九号。”说完我就沉默了。
“我本来想让你在我生日时陪我吃个饭的。”
“结果被王译辰打乱了?”
“对呀,我去青岛之前我就告诉自己,如果你肯和我出来吃饭,我就继续追你,如果没有那我就放弃去找小姑娘了。”
“所以现在你要去找小姑娘了?”
“是啊。”我仔细观察江术的样子,有点认真。
“真的有这个人?”
“有啊。怎么现在怕了?现在反悔来不及喽。”
“来不及?”
“我看你根本没有继续追我的打算,你本来就喜欢上人家小姑娘了。”
“可是我还有些疑问。”
“什么?”
“一句两句说不清。”
“那一会儿王译辰出来都稳定了,我们出去吃个饭?”
“我发现你现在很轻松啊,这可是你第一次主动约我啊。”江术撞了一下的胳膊。
“对呀,而且很开心。”
“开心什么?少了一个死缠烂打的追求者?”
“不是,是多了一个朋友。”
“我们之前不算朋友吗?”
“你说呢?不算啊,我们口头是朋友,实际上什么情况大家心知肚明。”
江术没有再说话。
王译辰的手术很正常,没有出现任何情况,只是出来的时候还没有很清醒,所以我和江术就先撤了。
“你说他能熬过这关吗?”我站在医院外。
“能不能,以后都不会再见了。”
“为什么?”
“我听张佩说,等译辰恢复好一些了,就到国外去做后续治疗。他妈妈和妹妹也去,然后就决定移民定居了。”
“那身份问题呢?”
“就用那个现在的身份,就是周转麻烦点。”
“那也可以再见啊。”
“再见?你就不怕事情败露被牵连,包庇罪啊。”
“那还是别见了。”我俩哈哈大笑,找地方去吃饭了。
第二天王译辰也清醒一些了,我和江术又去了,因为刚刚手术完,王译辰还没出重症,探望只能是在固定的时间,早上八点半到九点是早上的探望时间。
“怎么样?”我问一旁的张佩。
“挺好的,你们先聊,我去问问开了什么药。”张佩就去护士站问。
其实药都是定时定量吃的,可张佩还是不放心,都自己看看。
王译辰身上还带着止疼泵,身体很虚。
“看样子还挺可怜的。”江术开玩笑。
“是啊,半个月前还在吃饭喝酒……”我说了一句就说不下去了,心里有口气不上不下的。
“以后没法喝酒了。”王译辰轻飘飘的说。
“喝,想喝就喝!你是要气死我啊。”张佩突然出现。
我们四个都笑了,张佩接了个电话是王译辰妈妈的问张佩吃什么早饭,给带过来。
“行啊,你就好好休息吧,我和一般都还有工作,今天我俩就回了,有事儿就叫我们,别客气啊。”我和江术起身准备走了。
“一般。”王译辰叫住了我,我没有回头看他。
“谢谢你。”
谢谢我?谢什么呢?虚弱的王译辰没有说出谢什么,我此生也不知道他在谢我什么?
我回头看他,他说;“你一直都没变。”
这个人啊,在半年前我们再次见面的时候,说我变了,现在又说我没变。
你是那个真正了解我的人?还是最不了解我的人?
“谢谢,”和王译辰挥手告别,“好好的。”
半年后,王译辰举家去了美国,再也没有回来和我们所有人断了联系。
十五年后,王译辰四十三岁,死在了美国,死的安详,死在家里,死在张佩怀里,那时他和张佩的儿子十一岁。
我亲爱的朋友,我再也找不见你了,虽然地球在宇宙中很渺小,但我们更加渺小,信息发达,大洋间的距离已经被尽可能的缩短。我要祭拜你时,是和所有人一样去那个没有你的墓地?还是跑到大洋彼岸,在一个我不认识姓名的墓碑前痛哭?
我要看向西方遥遥望向你,那一刻我可能会觉得你的一生便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悲剧。我把你当成我的镜子,可以照见我那匆匆而过的青春。你是那个让我认清自己与人生的镜子,我知道我不够好,我无法让所有人满意,我也无法事事如意,医院里的那句“谢谢”掺杂了我这一生对你所有的感谢。记得吗?还小时,上课传纸条被发现,你替我顶了包;你一句一句的“喜欢你”,让我知道我还是被重视的;我们之间还有很多故事,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因为我们距离太近,我无法看清,可我还是希望你“好好的”。
我也再没有见过张佩,我知道她一定在国外过的很好,一定把他们的孩子教育的很好,她一定很感激他多陪伴了她十五年。她一定全然没了那时的小姐娇气,是好事还是坏事呢?好事吧,每个人都要成长,只是在我看来张佩成长得的代价太大,这些年她除了得到了一个叫王译辰的人的爱,什么都没有了,什么美好的都没有了,但她很开心。
如果王译辰是我的镜子,那么张佩就是王译辰的影子,从初次遇见就那样契合,高中时的不可分离,再到二人大学异地依然安心相伴,后来的种种都在说明这两个人的关系,是不可分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