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七皇女的成神之路》养羊人

160、千手傀儡

　　沫莲二十指交握在腹部的手散发着诡谲的紫色光芒，形态依附的阵法脉络攀在她的皮肤上如呼吸般明灭着，这次她的两根食指伸直对在一起，漂浮在空中的卡牌如一阵风般幻影移位，它们定下的位置将中间那一团巨大的咀虫包围在内部，接着沫莲二快速伸出了中指，两根中指对在一起与食指并拢，卡牌的牌面顺着阵法脉络如沸腾的沼泽般出现凹凸起伏，精致而复杂的阵法纹路开始立体化，凸出牌面……

　　曲墨安雅看得紧紧地眯起了眼睛，正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在周围的幻师学生和事务使眼里，只觉得沫莲二的阵法华丽又诡异，难以看懂，但在曲墨安雅眼里，已经到了让她沉默的程度。

　　近距离亲眼见证与体会，和在影像里观看极为不同，那种震撼是难以言喻的。

　　沫莲二的阵法从第一根描绘的幻力线开始就摒弃了她口中命名的有形阵法的形式，所以她的阵法没有清晰的形状逻辑，只有让人无法参透的奇形怪状。

　　她的阵法形成的阵术并不像有形阵法的阵术，而更像是一种脉络阵术。

　　两者的区别就像前者是有表皮包裹的物体，后者是没有表皮暴露出内在结构的物体。

　　这种阵法与阵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从来没有阵法幻师可以制作出这样的阵法。

　　而且按理来说幻力等级在三阶幻圣及以下的阵法幻师没有在实战中进行单以精神力快速绘制阵法的能力，一般都要依靠手指触碰依附面进行传导。

　　这几个奇怪的点让曲墨安雅看得极其震惊，沫莲二的阵法境界已经跳跃出大众层面到了另一个高度。

　　十几张咀虫口器里发刺耳的怪叫，就像一把把腥臭地狱里的大砍刀胡乱飞舞，波及一切，让曲墨安雅听得蹙眉的同时视线再次聚焦到沫莲二和她的卡牌阵棋上。

　　咀虫近在眼前，它们蠕动着庞大而恶心的躯体，投下一道道巨大的阴影，一团团恶臭痰液随之落下，滴在沫莲二正前方的草地上，草地被快速地腐蚀成灰色。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千手傀儡！”

　　最后的无名指和小指同时伸直正对，四指并拢，空中各个方位快速闪过紫光，密密麻麻的紫光就像空间突然出现的裂口，尺度受限，光芒受限，显得极其克制。

　　紫光闪过，空气中暴溅开一簇簇巨大而滚烫的血液，陡然炸开就像泼出去的红雨，残酷而刺眼，咀虫发出更加尖锐而高昂的怪叫声，怪叫之后断成数截轰然坠地！

　　一截一截的棕褐色环形回纹的软肉躺在草地的粘液湖泊里就像一个个散播瘟疫的毒瘤。

　　然而这只是个开始。

　　如稀世流星般的紫光突然密集了一倍，将地上几十截庞大的咀虫尸体切割成碎片甩向空中，还未落地就被粉碎成血沫。

　　众人眼前的空气变成了一抹雾蒙蒙的红色，地面变成一汪暗红色的血液沼泽。

　　萧严在可怕的紫光中脸色苍白，脚下的咀虫断裂软倒，他急忙转身逃离，却被躲避不及的紫芒削中，一条手臂应声而断掉在血泊里，鲜血撒向空中。

　　“啊——！”

　　他痛呼一声，脚下踉跄翻滚进恶臭的咀虫粘液里，浑身黏腻，连滚带爬地钻过一个树拱，缩在干燥的草地上，看着自己的幻兽咀虫庞大的身形被切割成碎片，化为一滩浓稠的血水，不受控制地瞳孔骤缩。

　　在一片紫色的撕裂中，沫莲二岿然不动的身形和面无表情的面容，仿佛一个行走世间的残酷魔鬼，正冷冷地收割生命。

　　萧严开始后悔，怀疑自己为了一个男人来招惹沫莲二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眼前的少女并不是孱弱的天使而是一个嗜血的恶魔！

　　他头一次感觉自己离死亡那么近，近到锋利的死神之镰正贴着他的心脏摩擦，冰冷的死神邀请钻入他的耳膜。不想死！不想死！他后悔了！他不想不死不休了！

　　萧严赶紧爬起来转身逃跑，调动起全身的幻力，止住右臂的伤口让它不再流血，剩余的左手紧紧地握着匕首，他是三阶幻圣，他还有机会，赶紧逃！

　　他的思维在惊恐中混乱，满脸冷汗，依靠着强制的镇定头也不回地往峪陵深处跑去。

　　但他真的逃得掉吗？

　　沫莲二的视线穿越血雾一直静静地注视着他，看见他逃跑，响起了催命的声音，“想去哪？”

　　冰冷的嗓音就像死神的召唤，紫色的瞳孔像传说中的恶魔之眼射|出诡异的紫光，裹挟着右眼的九参阵法幻师资格证。

　　二十七张卡牌在空中宛如漂浮的二十七扇窗户，围观的一些学生仰头望着它们陷入深深的震撼之中。

　　每一张卡牌都从牌面里探出一截结实而强壮的手臂。

　　手臂伸出牌面的部位从臂膀延伸至手指，二十七条臂膀中有男有女，所有的手臂都由复杂而精致的紫色阵法脉络描绘而成，包括肌肉纹理，手肘关节，手腕，手掌和手指。

　　其中描绘男性手臂的线条更加扎实凸出，形象地刻画了鼓胀的肌肉，手掌更宽厚，手指更粗|长，而描绘女性手臂的线条则健美秀气，手指细长娇艳，甚至用阵纹描绘出了尖锐的，精心修剪过的豆蔻指甲。

　　此刻二十七条巨人的男女手臂以不同的姿态伸展在空中，有些手臂弯曲内扣五指握拳；有些高高举起五指洞开；有些则向下抓去，还有些扭转伸直……它们姿态各异，角度不同，唯一相同的是每条手臂都从勾勒五指的阵法脉络里延伸出无数紫色丝线，每一条丝线锋利如刀，在空中笔直地射|出，柔韧地抽甩，漂浮般打卷蜷曲……它们就像女人绸缎般的发丝在空中勾勒出的唯美画卷，只不过这是一幅美丽迷惑的猎杀画卷。

　　每一道闪过的紫光都是阵法手臂在空中挥舞时五指暴射而出的杀人丝线，它们切割皮糙肉厚的幻兽咀虫宛如劈裂空气，显得轻而易举。

　　“这、这是从来没见过的七皇女的阵法吧？”平静如絮灰，当看见空中黏连着卡牌的巨型手臂疯狂挥舞时都陷入了震惊。

　　她自己就是阵法幻师，眼前这种阵法她从来没想过，也无法想象，这种东西也是阵法吗？她在帝子学院里是很优秀，但这种优秀归属于已知层面，面对未知层面她也要甘拜下风。

　　“恩！”袁青芷美用力地从喉咙里发出一点声音，脸色因为过于震撼而陷入苍白。

　　“她说是【千手傀儡】，是七皇女的新阵法……好厉害！”堰月西芜震惊的同时又很激动，她现在的感觉就和贺禹第一次见到七皇女的阵法影像时一样，是一种相似的矛盾感。

　　“千手傀儡……”曲墨安雅低低呢喃一声，目光紧紧盯着空中弯折、翻动的巨型阵法脉络勾勒而成的手臂，目光中的惊叹之色仿佛被这种超乎于想象的新事物彻底捕获。

　　一个男性|事务使陷入呆滞，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发现不痛？是幻觉？

　　站在他身边的男性|事务使尖叫一声，“啊！你干嘛掐我啊！”

　　那个男性|事务使不明所以，无辜否认道：“我掐的明明是我自己。”

　　对方翻了个白眼，看傻了吧！

　　沫莲二站在树拱上，盯着萧严逃跑的身影，脚底碾过树皮扭转身躯，屈膝下蹲，伸展双臂，十指齐动，操控从二十七张卡牌里伸出来的千手傀儡调整挥臂的角度和姿势，指尖缠绕的丝线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度调转方向，由下至上，左后横挥，对角斜抽，笔直刺穿……不同的出手方式都只瞄准萧严！

　　萧严感觉背后传来密集的撕裂破空之声，冰冷的杀气从后背渗入体内，额头滑下大片大片的冷汗，心里有一个害怕的声音告诉他不要回头，但面对未知的恐惧他又无法控制地回头。

　　无数电闪雷鸣般的丝线编织成一张切割囚笼迎面而来，窒息感瞬间窜至喉咙！

　　萧严猛地转身停下，双眸充血，怒喝一声，“沫莲二，你不要欺人太甚！”剩下的左臂快速翻转手中的匕首，注入幻力，匕首暴涨，形成一把长达两米的长剑，挥剑竖劈，锋利的剑锋与两根近在眼前的丝线狠狠地冲撞在一起。

　　空气中炸开刺耳的金属交击声，让人不由之主地蹙眉，目光却仍紧紧地注视着她们。

　　沫莲二冷哼一声，“欺人太甚？到底是谁莫名其妙？要与我不死不休的不正是你么？我之前劝过你，现在我就成全你！”

　　她身形不动，站在树拱之上原地变幻姿势，挥动手臂，十指齐动快如残影，空中的几条千手傀儡也在同一时间做出变幻，手臂连动五指，甩出去的丝线以不可思议的方式扭转，割裂的树叶飘落，断枝停滞在空中，参天巨木被抽裂轰隆一声瘫倒倾轧，如灵蛇般再次缠绕而来的丝线围绕萧严形成一个四面八方包裹的茧。

　　萧严面目狰狞，手中长剑朝四面八方狠狠拍出，以沉重的剑影抵挡这些猎杀之弦，他将幻力全部抽调在幻技上，右臂的伤口没有幻力止血再次流出汩汩鲜血。

　　丝线抽在剑盾剑影上，停滞了一瞬，但操控这根丝线的手臂轻微扭动，这种轻微扭动好似只是阵法脉络构筑的肌肉抽动了一下，带动缠绕在五指上的丝线将第二根丝线送到第一根丝线的背后，两根丝线叠加的力量成功将剑盾剑影‘咔’的一声抽裂！

　　伴随着越发迅速地咔咔裂声，萧严看着那些化为虚无的剑盾剑影幻技，终于意识到不妙。

　　在幻兽被杀掉后他心中其实仍抱有一丝不甘与期待，他无法承认一个三阶幻圣打不过一个六阶幻灵，不管报阁如何大肆报道夸赞沫莲二，他就是不信！他不服！他不愿意承认这个世上竟然会有人这样幸运，成为那个打破幻力等级实力原则的人！

　　只要那个幸运者不是他，他就不愿意承认，也不想承认！为什么他不能成为那个幸运者？

　　他恨，他嫉妒，他不甘！

　　所以‘余何’只是他来找沫莲二茬的一个借口，他想把沫莲二踩在脚下，让别人看看即便再才华的幻灵都只是幻灵，在幻圣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但是他失败了。

　　尤其是在死亡面前，所有原则和恼怒都可以放在一边，他决定暂时舍弃自己的尊严，退让求饶，他不断使出剑盾剑影的幻技阻止那些可怕的丝线切割身体，态度出现一百八十度转变，高声道：“沫莲二，我认输！你不要杀我！挑战你并不是我的本意，我是受余何的指使前来找你麻烦，他看不惯你最近大出风头，嫉妒你，所以要我来教训你，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杀的人是余何，我可以带你去找他报仇！”

　　沫莲二冷笑一声，真当她沫莲二是第一天出来混江湖，第一次见识人心险恶？

　　“你觉得我会信吗？你对我的仇视和嫉妒不假，你的‘不死不休’也足够真情实意，”沫莲二目光冰冷，“我收到了你的‘诚意’，自然也要回你一份大礼，就给你想要的‘不死不休’如何？至于你说的余何，他只要敢再找上门来，我保证让他有去无回！”

　　“你！”萧严面目狰狞的扭曲，竟然没有上当？他只能抛出最后的杀手锏，“沫莲二你想清楚了，你要是杀了我，萧家不会放过你，他们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直到把你挫骨扬灰！”

　　沫莲二目光深沉，瑰丽的紫眸变成了一种阴暗的紫黑色，声音低沉的可怕，“那就让他们来！”

　　前有稽赫海所在的稽家，沫莲二不介意再多来一家。

　　这种事情早晚都要遇到。逃不掉，也无法逃。

　　从她第一次决定参与大陆活动为自己争取权利的筹码时她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这种准备一直潜藏在内心深入，只等需要的时候浮出水面。

　　当她喜欢上浮柳弑姬的那一刻，不管她是不是才华横溢的七皇女，都已经卷入纷争无法逃离。

　　像浮柳弑姬那样的女人，被她喜欢不见得就能和她在一起，因为有太多的人在虎视眈眈地盯着她，没有实力而被她喜欢的人最后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残酷，喜欢上一个没有实力去喜欢的人，那些无数的垂涎者会率先把你拆骨入腹！

　　沫莲二站在原地缓缓直起身来，调整姿势，一左一右伸展双臂平行于地面十指弯曲，淡淡地掀了掀眼皮，冰冷的目光穿越血雾与丝线落在萧严扭曲惊惧的脸上，“该说的都说完了吧，慢走不送。”

　　十指张开，双臂伸直合在身前，几条傀儡手臂挥舞扭转，指尖甩出的丝线紧紧缠绕萧严左手的长剑，将它束缚！

　　一条如陷阱般潜伏在地面的丝线突然被一条女性手臂带动挥舞而上，所到之处的弧光就像一把圆月弯刀，从下至上将萧严的另一条手臂割裂，手中紧握的长剑被丝线拽起，拖拽着手臂高高扬起，鲜血四溅。

　　“啊——！沫莲二，你这个贱人！”嘴角的鲜血与面上的冷汗混在一起，让吊起眉目的萧严看上去格外狰狞，他暴躁大吼。

　　沫莲二唇角微勾，只是笑意不达眼底，“知道我是贱人就不该惹我。而且——”她手臂翻飞下撤，控制一条女性手臂和一条男性手臂甩出交叉套圈似的‘C’字平行丝线，嘲讽道，“——我肯定没你贱！”

　　她声音一扬，冰冷刺骨，双臂再次上扬交叉，两个‘C’字弧线极具靠拢，一左一右陷入萧严的脖颈侧面，切下他的头颅。

　　“咚——！”

　　萧严的脑袋掉在草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咕噜噜顺着不平的地面滚了几圈，无头的高大身躯轰然坠地！碗口大的脖颈切面处鲜血喷涌！

　　所有人看得心中一颤，七皇女不出手时看上去人畜无害，潇洒得甚至让人觉得可爱，一出手就像地狱的解剖使者，冰冷与无情简直浑然天成。

　　沫莲二垂下双臂，漂浮在空中，连着二十七张卡牌的二十七条阵纹构筑而成的手臂共同舒展，手腕优美地转动，五指如丝带般舒展，缠在手指上的丝线就像伸缩带一样自动收缩，顺着描绘手指的阵法脉络退回，重新定格在手心与手背，形成一个个蜷曲不一的纹路。

　　直到所有丝线回归原位，二十七条手臂才曲肘弯折，五指按在牌面，三维立体的手臂再次浮现沸腾般的凹凸起伏，最后与牌面融为一体。

　　二十七张卡牌在沫莲二的操控下收回体内。

　　皮肤上形态依附的阵法脉络也在明灭停滞之前被收回，化为一个纹身停在背上。

　　沫莲二一向丰润的红唇此刻就像两把锋利的刀紧紧合在一起，泛着寒光，显得苍白至极，紧紧压抑的唇瓣深处闪过一道血线，喉咙微微动了一下，涌到喉间的鲜血被她吞咽下去，但很快又再次涌上来。

　　她双手背在身后紧紧握在一起，垂着长长的睫毛，显得平静而强大，甚至因为她的阵法而让人觉得她这个人也很华丽，在所有人眼中此时岿然不动的七皇女充满了极致的压迫感。

　　所有人都这么觉得，只有一个人例外。

　　副院长，那个一直在认真观察沫莲二，阅历丰富的女人知道这个强大的新阵法已经抽干了沫莲二的幻力和体力。

　　空气陷入一片凝固的安静，一个学长后怕的吞咽声显得清晰可闻，他赶紧捂住了嘴，眼珠子小心翼翼地转动，生怕惊动了此刻如杀神一样的沫莲二。

　　没人动，没人说话。

　　沫莲二也不敢动，不敢说话。

　　因为她一动，腿可能就会打颤，一张嘴，压不下去的鲜血就要流出来，太阳穴的青筋‘砰砰’狂跳，双耳开始嗡嗡作响……

　　曲墨安雅开口打破沉默的气氛，“体能联考正式结束，所有考生，监考队伍的成员请快速离场，不许作任何停留。”她瞥了眼如雕塑一样的沫莲二，“沫莲二留下。”

　　沫莲二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气氛略微活络了一点，但考生们仍是面面相觑不敢开口说话，他们感觉到副院长与七皇女之间的气氛变得很不对劲。

　　他们动作迅速地在监考队伍的带领下结伴离开藤道，走出峪陵，临走前监考助理三人看了沫莲二一眼，本想上前招呼她一起走，但副院长威严的一嗓子下来，她们只能乖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