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夫唱妇随 ...
-
望着咖啡袅袅升起的白色雾气，季诺的思绪也随着飘向远远的远方，他的声音里有着怀念，也有着一丝不容易被察觉的悲伤。“八年前那个恐怖的夜晚，芽衣到现在都耿耿于怀，她总认为那是她自己的错，她总是在自己一个人承担一切。”
谢芽衣看着四处逛游的齐橙有些无可奈何：“季诺和苏禾说有事要谈等下就会回来了，门就别关了反正懒得给他们开门。不过我说橙子，你今天究竟来干嘛来了？”
”这几天医院抽不开身一直没来看你，想你了就顺便来蹭顿饭，听苏醒那小子夸他爹的厨艺很好，就想今天过来尝尝。“齐橙环顾了一下房间里的装潢，喟叹着：“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啊？苏禾年纪轻轻就成了这么大一家心理医疗机构的创始人真是不简单啊~”
谢芽衣解释道：“因为苏禾的爸爸在美国相当有背景，苏禾自己也很优秀，他有今天的成绩也是正常。”
齐橙啧啧打趣道：“果然是夫唱妇随啊，你们才重逢多久就帮着人家说话了。得嘞，你果然是个重色轻友的家伙啊~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你活生生的闺蜜我了吧？”
“瞧你这张嘴，竟一点都不饶人，怎么可能忘得了你这刁钻的丫头~”谢芽衣轻笑着挥了挥手。
“我去，你这职业病挺可怕的啊，是不是晚上做梦都在拍大片呢？”齐橙被她这古怪的句式搞得莫名其妙。
谢芽衣失望的问：“(⊙o⊙)…你没听出来我在讲笑话吗？”
“啥？”齐橙吃惊道。
谢芽衣耷拉着脑袋沮丧的说：“真的只有苏禾才能听懂吗？”
齐橙看着这样的谢芽衣，忍不住问：“你过得幸福吗？”
“什么？”她被问住了，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虽然还会有些不安，不过，应该是幸福的吧？”
“你当然幸福，这几年来我从没看你露出过刚才那样的表情。可我不明白的是，季诺他守在你身边这么多年，难道你的心就不曾为他动摇过吗？”
这时季诺刚从咖啡厅回来，见门虚掩着便直接像平常般进去了，谁知竟听见齐橙在说这样的话。
“齐橙，你说什么呢？不要说这种让芽衣误会的话，你不是常叫我死gay吗，忘了吗？”季诺有些尴尬道。
“是啊，大学那会我还误会你和苏禾有什么呢~“谢芽衣笑着打哈哈，见齐橙看着季诺的表情有些奇怪，就问”怎么了？“齐橙说着”没什么“，可放在季诺身上的那种眼神没有变过。
季诺别开头对谢芽衣解释称苏禾被楼下的工作给缠住暂时没办法上来，”医院那边有我负责的患者出了点状况，我就先走了。”
“啊，那好吧，那今天就不留你吃晚饭了。”
谢芽衣将季诺送出了门外，见齐橙站在窗前望着什么，走近一看，竟是刚刚才离开的季诺。他的背影在昏黄的灯光下被拉得苍凉而孤独，齐橙就这样一瞬不瞬的望着没有移动过。
过了很久，齐橙小声说了句什么，谢芽衣没有听清就问了一句。
“为什么？”齐橙重述道。
谢芽衣觉得莫名其妙，“什么？”
“我说为什么！？”在拳头握紧松放数次后，齐橙终于怒吼出声：“为什么？为什么！他那么爱你，守在你身边那么多年你都没有发现他根本不是什么同性恋吗！？你知道每次他自己这么说的时候他有多痛吗？你难道不觉得他很可怜吗？为什么你不明白他究竟有多爱你，那只是季诺那个傻子找的留在你身边的借口而已！！”
谢芽衣惊讶的看着说出这番话后颓唐不已。泪流满面的齐橙，随后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面容有些苦涩悲凉。
“我知道。”她这么说着，也将目光放向窗外，昏黄的路灯映在窗玻璃上的痕迹影影绰绰，也映出窗前各怀心事的两个女人的样子。“我一直都知道”，谢芽衣又这样重复了一句。
齐橙震惊的侧过头看着这个自以为了解的闺蜜，她只觉得愤怒，“你知道？你居然都知道！那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对他？”她以为谢芽衣只是傻乎乎的很迟钝，原来根本不像她想的那样，可谢芽衣的做法实在让她困惑不解。
谢芽衣回望着她，失去焦距的瞳孔涣散不堪。“其实大学时我确实这样误会过，那时候我爱着苏禾，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事我都不会在意。与之相应的是，所有关于苏禾的细枝末节我倒是清清楚楚，也犯过很多傻得不行的错，甚至误会季诺也喜欢着苏禾。那时的我只会嫉妒羡慕，可是后来苏禾离开了，季诺代替苏禾一直守护着我，我也因此认识了你。你和季诺一直陪伴着我，让我有勇气生下苏醒度过最难熬的时间。伤口慢慢愈合之后，我也终于明白了季诺到底对我抱着怎样的感情。他就是这么别扭又不坦率的人啊，这点你们两个很像。”
“切，我才不会和那个笨蛋像，自己把自己扔进了gay这个名头里，一进就是这么多年。”齐橙不满的嘟囔道。
“看来你真的很喜欢季诺啊~平时看你们水火不容的，原来是这样啊~”谢芽衣微笑着看着不常红脸的闺蜜。
“怎么会！？我才不会喜欢那个大笨蛋！”齐橙挥舞着手臂抗议道。
“橙子，你比我适合季诺。”谢芽衣认真道。
“芽衣？”
“这些年来季诺对我如何我再清楚不过，虽然他从没有直接表白过，但他的心意我也略知一二。可我既然回应不了他的感情就只能继续装傻。我承认自己这样真的很自私，可我不想你们像苏禾那样一声不响就离开了我，我不想再接受失去。我曾试过去接受他，可是每靠近他我就会想起苏禾，甚至会涌现出一种背叛了苏禾的感觉。我太不争气，尽管我有努力去忘记苏禾，可，可我只要一看到苏醒我就——我——”谢芽衣的声音有些哽咽，被手捂住的脸让人看不到她的悲哀神色。
“你原来一直这样患得患失的吗？现在苏禾不是回来了，你要怎么办？”
谢芽衣顿了一下，犹豫道：“其实我并不想接受治疗，也不想让苏禾恢复记忆。既然他已经忘记我，那过去的一切就当做没有发生过也很好吧？反正这些年我和苏醒不是过的好好的吗？或许离开他，我们彼此能更好的生活呢？”
“谁允许你这么做！谁允许你当过去都没有发生过！”苏禾突然站在二人身后，面上的表情阴森可怖。
“苏禾？”谢芽衣对于他的出现始料未及，心虚地后退了几步。
齐橙眼见现场情况有些严峻，顿时觉得头有两个大，识相的说了句“回见”就潇洒的走了。谢芽衣眼见平日如胶似漆的好闺蜜这么不仗义，只能着急的干跺脚。她眼睛骨碌碌转了几下，灵光一现般惊喜道：“啊~我要辅导苏醒做作业，顺便哄他睡觉，今天我就睡他的房间了。晚安~”说着就朝楼上苏醒的房间走。
谁知她才踏上楼梯，楼上的苏醒已站在房门外挥着小手天真道：“妈妈，作业我已经昨晚了，我要睡咯，不要来打扰我哦~晚安爸爸妈妈~”说完转身将门关上，反锁屋门的清脆“咔嗒”声在寂静的气氛里变得格外明显。
“苏——醒——！”谢芽衣咬牙切齿道。
“谢芽衣”，苏禾以听不出喜怒的声音叫着她的名字。
她直觉“不妙”两字正从她的头上方缓缓飘过，苏禾应该很生气吧？怎么办，总觉得她会没有好果子吃。
她刚下定决心要转身时，苏禾已经走过来紧紧抱住了她，并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处。谢芽衣有些紧张地叫着他的名字，苏禾没有回应。季诺的话仍回响在他的脑海中盘旋不去，他甚至不敢想象过去那八年她到底遭受着怎样的折磨。
“你真的想要离开我吗？”他的声音里带着丝不易察觉的无助慌乱。
听了这话，谢芽衣反而平静了下来。这个问题她从很久很久以前就考虑过了，久到与苏禾重逢前，甚至久到苏醒出生前，久到她决定放弃苏禾的那天。
“苏禾，我觉得我们应该有自己的生活。我时常想，或许是因为一起度过了这么多年才会让我们觉得青梅竹马的生活是理所当然，所以不敢想象分开会是什么样子。可是你看，八年后我的生活过得绘声绘色，而你也过着事业有成香车美人的生活。如果我们的分开生活可以各自安好，又何必勉强着再一起生活呢？”
苏禾抱着他的身体僵了一下，闷声问道：“和我在一起你竟觉得勉强吗？”
谢芽衣没有回答，细想的话她其实并不会觉得勉强，毕竟这种生活是少年谢芽衣一直憧憬向往着的。这样与苏禾相处的日常只有在她的梦境中才出现过，当这一切发生时她仍会觉得如梦似幻。直到那天知道苏禾有未婚妻时她才终于从这梦幻中醒悟过来——苏禾从始至终都不曾属于谢芽衣。
即使她有苏醒，可现实些来说这只是她偷尝禁果后做贼心虚般私自做出的决定，将苏禾从既定的生活轨道中脱离出来，让他突然接受这样的她和苏醒成为自己的家人，连她自己都觉得残忍卑鄙。
苏禾扳过谢芽衣的身体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死心吧，这辈子我都不会放你离开。即使你觉得勉强也好，辛苦也罢，我也不会放手。即使你会恨我也没关系，我会让你重新爱上我。”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夫唱妇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