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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白色谎言 ...

  •   White lie。也许并不是大众所熟知的名词,但是这个词组翻译过来,其实就是中文里的,善意的谎言。
      多么贴切啊。用最纯洁的颜色掩盖最黯黑的事实,用最轻柔的语言掩饰最冷酷的真相。贺扬记得,自己说出这样一个谎言的时候,窗外日光晴好,窗内纤尘不染。而自己面对的是雪白的病床上,蒙着厚厚白纱的,在自己心目中纯洁如天使一样的Andy。
      如今再次听到Andy的消息,在城市的顶层想起曾经的日子。贺扬摘下黑框眼睛,眼前的世界不过微微的模糊。想起从前自己经常懒的戴眼镜,禁不住苦笑。
      Andy呢?Andy的世界也只是微微的模糊么?抑或是。。。一片黑暗呢?
      寻思过,还是不愿意就这样去见他。也许过一段时间,等我真的可以再向以前那样跟Andy谈笑了,再去见他吧。也许那也是Andy想要的会面。

      章含宇。小宇看着粉丝送来的礼物上自己的名字。
      是自己的名字,曾经在歌迷的T恤上本子上签过千万遍的名字。可对于自己来说,这个名字却代表着另外的意义。
      那个“章”字,永远提携着自己不堪的过去。今早接到的那个电话依然回想在耳边:
      “小宇,我想你了。今晚在老地方。不要耍花招。不然,你知道后果。”
      话音刚落,手机收到彩信,上面是自己的裸照。那个人手里还有几十张,几百张。
      恨他么?是他把自己抚养长大。感激他么?可也是这个人,把自己当作卑贱的宠物,日夜折磨,甚至在自己逃出来了两年后的今天,还在自己身后冷笑着,抓着连在自己身上的镣铐。
      “做个交易?小宇,见面一次,我给你一张照片。想没有把柄落在我手里,就用身体赢过去。”“谁知道你会不会复制照片?!”小宇在这头咬牙切齿的低声抗争。
      “含宇,你觉得我们之间的交易,有商量的余地么?抑或是,你有与我讨价还价的资本么?”那人轻轻上扬的语气,是一如既往的不可一世,也是残忍的毋庸置疑。

      一天的活动很快的过去了。回到酒店的大伙全都筋疲力尽。宇顾不上吃饭,向队长请假,说自己今晚要出去。
      “今晚不是周末,为什么突然要请假呢?”虽然知道是别人的私事,可是队长还是以好兄弟的身份问了一句。毕竟他们作为艺人,出行并不是很方便的。
      “见个老朋友。”宇向队长撒了个谎,提起一个背包,出门去。队长看着他的背包担心的问:“要在外面过夜么?也许,还是让Mike陪你去吧。”Mike是个脾气很好的大块头保镖。
      Mike走过来:“反正我今晚也不回家,带我去参加聚会?”
      宇笑笑:“我看还是算了。不过,”他向Mike点点头:“你今晚就不用为我们守门了,干脆睡到我床上。好好休息一下。顺便帮我好好收拾一下东西。队长快要把我扫地出门了。”

      出了酒店门,外面有点下雨。宇压低了棒球帽,叫了一辆出租车,向郊外赶去。
      老友聚会?自己的谎话来的真快。他自嘲的想着。这也算White lie吧。什么时候我的记忆能像我的谎话一样纯洁就好了。
      到了约定的地点,那人果不其然等在路边。倚在他那辆拉风的跑车上。那辆宇恨得打碎过八次挡风玻璃的跑车。墨镜,名品西装,得体的微笑,和那双宇恨不得把手指一一切下来的,修长秀丽的手。
      “你提前了。”闲适的扬腕看看精工的手表,好整以暇的打量站在面前的宇:“不过,估计你不是急着见我。”
      宇一言不发,冷冷的拉开车门,坐进车里,狠狠的把门摔上。
      那人也坐进车继续笑着:“时间还早,不如我们去兜兜风,好好聊聊。”
      宇看着他,一字一顿的说:“我看不必了,早做完我还得回去。”
      那个人依然是耐心的说话:“没关系的,我可以送你。”说着,手轻轻放在宇的大腿上。
      宇刚要反抗,一双精致的手铐就已贴服的栓在了手腕上,带着不知名香水气息的身体微微倾侧过来:“再打碎一遍就是第九次了。开车去汽修厂,也是件蛮麻烦的事情。”

      “求求你。。。放过我。。。”精致的手铐在碰撞中发出清脆的响声。引得黑暗中的人饶有兴致的眼睛发亮。这样的安静。能听到铃铛一样的金属声,甚至能听见少年钻石一样的眼泪,砸在名贵的大理石地板上的声音。
      “哥。。。”可自己为什么,却被一声叫,撞的慌了神呢。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脚步,走向开关,再看向被所在楼梯上泪痕满面的那个人。短短十分钟,足以让一个人虚脱呢。
      那人开了灯,语调冷冷的呵斥道:“跪好了!”宇心里才稍稍安定,却还在用一只没锁住的手支撑身体大口喘气。心里提起一丝苍白的冷笑。你不知道,从前,“哥”对我来说,是个亲切温暖的称呼。可是现在,只是缓解痛苦的工具。
      你愿意听么?免费的,要听多少声都有。便宜到下贱。
      站在灯光里的宇,渐渐鼓起些勇气。哥,不妨陪你玩到底。

      贺扬依然驾车行驶在公路上。看着后视镜里的自己,猜想就算自己站在Andy面前他还认不认得出自己。从前可不是这样的装扮呢。
      甚至,不是这样的表情。记得从前的自己,也是穿着T恤,牛仔裤,运动鞋,跟曾经的两个人一起,在这个城市嘻嘻哈哈横行霸道。撇去父亲的责打,那时候的日子真是过的如同王子一样。
      想到这里,由衷的想再那样暖暖的笑一下。可是发觉脸部的肌肉真僵硬。那会整天在阳光底下笑啊笑啊。甚至那一天。。。
      “Andy内小子又逞强!哈哈,哥哥不放心,这不是给他压阵来了么!”即使是那天,自己也是后知后觉的傻乐,拍着死党的肩膀开玩笑:“我老爹,怕他作甚!还能把爷打死不成?!Andy小崽啊,千万别给哥哥丢人哈!”
      那天的台词映在脑海里,一清二楚。现在看起来,全是不祥。
      刹车的声音,尖利的从脸颊旁呼啸而过。车的保险杠撞毁护栏的声音。悬崖的风声。碎石的滚落。车体落地时的爆炸。。。。又来了。贺扬猛地踩刹车,冷汗顺着头发落下来。
      Andy。。。

      别墅。
      早知道来了一定是带一身伤回去,可是还是被他轻易的看去了眼中的恐惧。不然他为什么有那么得意的神情?
      没什么好抵抗的。宇安静的自己趴在床上,任他固定住自己的四肢。
      做。无非是这一件事情。可是宇在被他进入的时候还是痛的呻吟出声。
      那人在耳边威胁:“老实点,不然就把你吊起来做。”说完冷笑一声:“不知道你是不是比较享受那种方式。”然后欣赏宇别过头去的隐忍。
      宇死人似的趴在床上任他摆布。
      这样的时候,总是想起当年他拣到自己的时候,自己衣衫褴褛的被人从偷渡船上丢下来,他也不过是个小混混。自己跟他也就是住在最廉价的地下室。不过那会,自己叫他“哥”。
      记得他那会经常说:“小宇,哥出去混点事做。给你带吃的回来。你乖。”
      记得自己那会常说:“哥,你早点回来。”
      只是后来一切都变了就是了。后来自己长大了,他开始把自己锁在暖气管子上,即使是冬天那管子滚烫的时候。再后来他们老大死了,他分了不少钱。
      投资,利滚利。他也算聪明人,不然如今怎么装温雅装的如此之好。他一夜暴富。
      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愿意放过自己。是因为自己是唯一一件他自始至终的东西么?还是自己是唯一一个见证了他晦涩过去的人?或者是什么别的原因?
      总之最最不可能的,就是他还跟自己有感情。但凡有一点感情,怎么会一次又一次把自己压榨到崩溃呢。
      可是心底还是有那么一点点。说不出的一点点。是自己难过到极点会叫的一声哥,是他那一时的失神。可正因为如此,才恨他入骨。

      疗养院。
      那个人的背影,还是那么熟悉。桌上的清水烛台,还是我送的那一盏。
      贺扬静静的从门上的玻璃望进去。他的眼睛还是蒙着层层的白纱啊。是完全看不见?
      记得那时的他,视力是最好的,却常常在开车的时候眯起眼睛扮出帅帅的样子。Andy,看不见么?
      房间整洁的好像没有人住过。从前的他不是总喜欢把东西乱扔么?记得自己曾经笑话他,他的房间根本无处下脚。地板上的CD,杂志,垫子,软软的沙发,乱出一些最让人舒服的秩序。
      Andy,想必你现在不会随地盘腿坐下抬头笑了吧,这里的地板很硬很凉的样子。
      靠墙的桌子上放着音响。CD的盒子封面是巴赫和维瓦尔第。你开始听巴赫了么?记得我们那时常常抱怨巴赫的死板枯燥呀。抑或是,你轻巧欢快的个性还在,还喜欢维瓦尔第的大提琴协奏曲?
      窗前的那人忽然微微的回头,不确定的问了一句:“贺扬,是你么?”
      贺扬仓皇的逃出疗养院。坐进车里,泪水已经慢慢的溢出眼眶。Andy,请允许我,在可以面对你的时候再出现在你面前。
      Andy,你是否触碰到那个白色的谎言,你愿意原谅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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