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 累了,蹲下来抱抱自己,依旧倔强的说:也不过如此。 ...
-
累了,蹲下来抱抱自己,依旧倔强的说:也不过如此。
在小城镇有千千万万个我这样的女人,不知道爱是什么,不知道幸福是什么,认为到了一定的年纪,经过亲朋好友的介绍开始跟各色各样的人接触,看对眼了,甚至当时就能决定结婚的日期,然后麻木的结婚生子一直到老。
我也以为我会和她们一样,就这样活到死。可我又感觉我和她们不一样,我有更多的欲望,我有对爱情的渴望,哪怕我已经结婚 ,与其祈求生活平淡点,不如祈求自己强大点。若若说爱情是毒,它是个装在糖果罐子里的毒药,而我像个好奇心很重的孩子,拼了命的想要得到它。
我很清楚的记得这天,很久之后我以为这是我生命的转折点,最后的事实却告诉我这是个带有陷阱的沼泽,而它的诱饵正是那个糖罐。
晚饭过后“陈晨,能不能不要在卧室抽烟,我对气味很敏感,卧室有点气味我晚上就睡不着。”收拾好厨房,一回卧室就看到满屋的烟还伴随着刺鼻的烟草味。
“我乐意,爱睡睡不睡滚蛋。”陈晨满脸的不耐烦,躺在床上边看电视边抽烟。
这个男人就是我的老公,陈晨,我不想说他自私也不想说他冷情,我只是感觉一切的文字都无法表达他作为丈夫该做的不该做的所有事,以及他对我的态度。
“你就不能为我考虑一下吗,”我略显卑微的说道。
他理都不理我,扔了烟头,拿过床头柜上的烟盒又抽出了一根,点火,猛吸一口,朝着我的方向吹了过来,然后漫不经心的继续看电视。
我很想和他争吵,心里却也清楚的知道任性之前要先想想有没有人惯着你。争吵过后还是同样的结果同样的态度,不会改变任何事情。更会惊扰到隔壁房间的爸妈,他们的台词我都能背下来“怎么又吵了,凡凡啊你也懂点事,晨晨忙了一天,你要体谅体谅他……”而妈妈嘴里那所谓的忙了一天,就是在网吧打游戏忙了一天。
吵过,闹过,哭过,失望到最后绝望。
二十二岁,我大好时光,冉冉岁月,全部埋葬在了厨房里,家庭中的干不完的活里。
想到这些我没了争吵的欲望,不知道生活赋予了我什么,不知道这样的生活有什么意义,无可奈何,却还是要继续。
低头坐到客厅的沙发上,想等卧室烟味散去了再进去睡觉。这时手机响了,是若若。
“喂,这么晚了有事吗”我语气低沉的接起,并没有聊天的欲望。
“你怎么了,要死不活的,他又欺负你了?”
对于又这个字省略过去,没有回话。
“得,懂了,我不问了”
“有话说有屁放。”
“那个,亲爱的,我家里钥匙丢了,我记得你那里有我一把备用钥匙吧,帮我送来呗”
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半了,估计一个来回卧室烟味应该散差不多了。
“好,我正好想出去透透气,你在哪”
“铁市街魅惑酒吧”
“嗯,知道了”
十五分钟后我站在魅惑的门口,其实这不算是酒吧,虽然我没进去过,但是看电视上的那些大城市的酒吧跟这个简直了,从外表看这顶多是个小酒馆,毕竟小城镇,也不能指望它有多金碧辉煌。
进门时候稍微有些紧张,可走进来看到璀璨的五光十色的灯光,和劲爆的音乐,我承认我看呆了,电视上再怎么看,也不如身临其境的感觉来的真实,这里是我不曾到过的领域。
因为没有带眼镜费了一番劲终于找到化的浓妆艳抹的若若。嘈杂的音乐震的我很不舒服,
“呶,你的钥匙。”我小声的说道。
“什么?”若若在我耳边大声的喊。
“我说,你的钥匙!”我跟她学,喊了一嗓子。喊完突然红了脸,因为旁边有人朝我这边看过来。
“你先拿着,等会送我回家,”说着,端了一杯饮料给我,“你不会喝酒,喝这个,你等我一会,别急,我去跟朋友打个招呼就走。”没等我同意她就走了。
瞬间我感觉很不自在,这个环境与我格格不入,坐在这里让我很尴尬。但对这里还是很好奇便四处看看。
不少的杀马特吹洗剪在嗨曲里疯狂乱舞。大城市已经落败的杀马特吹洗剪,在这些小城镇里却后知后觉的开始成了时尚。
一杯饮料喝完若若还是没有回来,已经很晚了,看了一眼手机,果然一个电话都没有,他从来没有关心过我去哪做什么,我不知道这是信任,还是根本不在乎。收起手机,苦笑了一下。半小时过去了,若若还没有回来,我有些后悔没戴眼镜出来,在闪灯光的照射下,我基本是看不清任何人的,这让我有些焦急。
“对不起,请让一让”
“对不起请让一让”
不知道说了多少对不起了,可一直没有看到若若。有些烦躁的想为什么都十二点了还有那么多人不回家!就在我着急不知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男人向我走过来。
“你在找若若?”
我面露欣喜,终于有人知道若若了。
“是是是,请问你知道她去哪了吗?”
“她跟李星去后门了。”
这个男人长相俊朗,给人一种很踏实的感觉,李星这个名字我听若若提起过,便没有多想就信了他。多年以后回想起来,还是忍不住叹息,人心不可测,当然这是后话。道了谢之后我便去酒吧里找服务生询问后门在哪 。
在以后的很多年里我都在想,如果我没有去后门,如果我老老实实的坐在酒吧里等若若,那我的命运是不是就大不相同。
后门出来就是一条小巷,不算太黑,但我的视力有限,心里有些害怕,喊了两句若若,没人应我,因为担心我便撞着胆子又往里走了走。走了一段距离,模模糊糊的听到有人说话,很乱,不止一个人。
“有人吗,若若,是你吗,是你的话应我一下”。话音刚落,小巷里便没了动静,我站在原地,不敢再动,小巷里现在悄无声息,我感觉到我的呼吸声渐渐加重。
“啊!”一声尖锐的吼叫,吓的我腿软坐在了地上。脑袋空白五秒,猛的抬头,这是不是若若的声音?
“若若!”我爬起来跑过去。
“你们在干嘛,滚,滚开!”眼前不远处三个男人在撕扯若若的衣服,我看不清他们的模样,看到我过来,丝毫没有慌乱,甚至其中一人像我逼近。
“今天运气不错,又来了一个,老二,这个归我”其中一个男人边说边像我靠近,我一步步向后退,终于后背贴到了墙面,看着他狰狞的脸慢慢在我眼前放大。我突然很冷静,这是极致害怕下大脑做出的自我保护。
“你知道她是做什么的吗,她是妓女,我也是,我有艾滋!你想上我吗,来啊,”我动手开始解衣服“不用怕,艾滋没你想的那么可怕,来啊”我脱了一件外套。
三个男人都不动了,似乎被我的举动惊到。
“我们走。”墙角的黑暗阴影里突然有人说了一句话,原来是四个人,因为他站的地方太过黑暗隐蔽,我没有发现,此刻我竟然神游了一下,心里想的却是,这个男人的声音很好听。回神鄙视了自己一下。
“艹,真晦气,大哥今天回来,本想给大哥惊喜的,真他妈倒霉,呸”离我最近的男人,吐了我一口唾液。
那个角落里的男人走了出来,抬头看着我,我看不清他的长相,他很高,偏瘦。视线在我身上停留了三秒,我不敢动,他转身走到若若面前蹲下身子,贴近若若耳边说了句话,距离不算远,我却没听见他说的是什么,只看见若若模糊的脸害怕中带着点震惊。他走了,另外三个人也骂骂咧咧的跟了上去。
等他们走出了我的视线,我全身一软,摊在地上,手抖的不像是自己的。
“凡凡,凡凡,你怎么样了”有人拍打我的脸,抬头看到若若着急的脸,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笨蛋,你怎么会来,,你来干嘛啊,”若若也哭了,抱着我不断的说,“我不怕的,我不怕的。”她颤抖的声线出卖了她,我懂,她很怕。这个晚上没有人知道我们经历了什么,我想要报警,我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若若的态度很奇怪,死活不报,她说警察是有钱人的奴才,是穷人的克星,哪怕我们今晚死在这里,也没人会去认真查的,没用的。我想到曾经听说过这样的一个故事,佛山两岁女孩永远地离开了这个她才来到两年的人间。两辆车毫无人性的从幼小的身体上辗过,十八个路人匆匆从血肉模糊的□□旁经过,却没能留住一个人的脚步,没人伸出援助之手,我们的社会如此冷漠如此麻木,冷麻麻木到了如此令人发指的地步,人们的良知呢?人们的同情心呢?人们的道德底线呢?人们的是非标准呢?在这个被金钱占据,被利益熏心,被权势玩弄,是非黑白统统都颠倒了的时代,还能指望什么呢?突然感觉到了从来没有过的无能为力,失去了言语的能力,我仍旧认为这个世界还是好人多的,我们只是恰巧遇到了坏人,我对这个世界还是满怀希望,看,今晚我赢了不是吗,如果不是后来的真相告诉我,我一直会以为我赢了。
这个夜晚我和若若一起回家,躺在床上睁着眼沉默了一夜,我以为已经过去了,可是,这才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