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谓之善与恶》道本

26、捡回

　　战火平息，硝烟四散。战争，不论胜者何方，过程如何，结束时那尸横遍野的景色总是一成不变。

　　尸体就是尸体，一人生前再怎么叱咤风云，亦或是臭名昭著，他死后也只会公平地成为一块等待着入土的死肉罢了。只不过活着的人他们会给这些遗体贴上标签，彼方的吾方的，一点点挑拣分类，死尸便会伴着这些他直到死亡也甩不脱的标签入土。

　　一个少年的尸体扭曲着泡在泥水之中，路过的海军无不扭开脑袋目不忍视。这人太过于年轻了，年轻到让人们忘记他的立场，只是单纯地为他那错误而又短暂的生命惋惜着。

　　两个海军讨论了一下，一人抬着这个少年的双脚，一人托着他的脑袋，决定给在远处收敛海贼尸体的红发送去。只是觉得等那帮海贼搜寻到这广场深处的时候，这少年说不定早已被闻讯而来的蚊虫们蚕食殆尽了。

　　“慢！”二人刚走了几步，就有一人出声阻拦，他们转过脑袋望去，发现元帅竟站在了他们的身后！士兵们对战国的尊敬是在骨子里的，两人下意识的一松手，双脚用力靠拢，挺直了肩膀向战国行礼。“元帅！”

　　本被二人抬到半空中的少年没了支撑，瞬间又跌落回泥地之中，他沉默地没有发出一点声音，青白的脸上糊满了脏污，连五官都看不清了。

　　“啊……”两个海军满脸后悔，又不能在元帅面前失礼乱动去扶，只能用力向下撇着眼睛干瞪着。

　　元帅摆摆手示意他们放松。没人记得他其实也是属于白胡子一代的老人，一场战役打下来已经很疲惫了，他还不能歇息，黑胡子的问题刻不容缓。但在那之前，他还有一样事要确认一下。

　　战国不顾脏污，蹲下身伸手将尸体脸上的污渍草草擦干，努力回忆起记忆里那匆匆一瞥的少年的面目，试图和这尸体对上。

　　少年眉眼青涩，双颊还没有褪去婴儿肥，眼睛紧闭着，浓密的睫毛如今沾满了泥水，在眼下染出了两道病态的阴影。这人似是死前受了很多折磨，即使皮肤已经冰冷，眉头依旧紧皱着，

　　之前听黄猿说还不相信，如今亲眼看见他才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传说中的拷贝果实，只是问世了几个小时，便这么悄无声息的去了吗？战国内心一阵酸涩，即使这死去的人是处在海军的对立面的，他仍旧心生不忍。

　　可怜的孩子，是生错时代了。他伸手想抚平少年眉心上的褶皱，却发现尸体已经有些发硬了，这眉头怎么也抚不开。

　　他不再坚持，起身擦了擦手指尖上的泥水，问道：“这是要给红发送去？”

　　两个海军涨红了脸，又敬了个军礼，承认道：“是！”

　　谁知战国与他们预想中的不同，没有罚他们，只是分神盯着少年愣了一会儿，才苦笑道：“去吧。”

　　说完，他就再也不看那尸体一眼，转身离去。积压在他身上的事情还要许多，这少年只是他漫长的人生中的一个过客——但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忘不了小孩那张遍布死气的脸。战国慢慢远去，背部即使一如既往地挺直着，这个老人却自知他已经不堪重负了。

　　两个海军目送元帅离去后，连忙七手八脚地将少年抬出了水坑之中，继续往海贼窝的方向走去。

　　走得近了，近到都能够看得清那些海贼们的奇装异服。托着少年脑袋的海军忍着生理上对海贼们的厌恶，提起嗓子扬声招呼他们过来，打算不与海贼们面对面接触，找个干净的地方放下少年。

　　谁知，他刚发出个气音，就被人从后面掐住了嗓子！他慌忙回头，发现竟然是和他一起托着少年的朋友！这人松手了，那那个孩子呢？岂不是又摔到地上了吗？大脑缺氧，他却根本无心思考自己的安危和友人为何突然抽风，而是满心满意地用力寻找少年的身影。

　　本应该安静地躺在地上的少年不见了踪影，海军一边扒着友人的双手，一边转动眼珠四处张望着。“多弗朗明戈！你要干什么？！”友人满脸恐惧，身体上只有嘴巴还受自己的控制，望着海军的后方不放。

　　多弗朗明戈？那个七武海？箍着海军的手臂渐渐放松，他一边咳嗽着一边顺着友人的视线望去，果然那个令人厌恶的海贼正站在不远处，漫不经心地弹动着手指。

　　这人有些狼狈，鲜血将他的衣衫以及背后的羽毛大衣浸泡得皱皱巴巴，嘴角还有一丝没有擦干净的干涸血迹。是谁让他变得那么惨？

　　多弗朗明戈没有理会旁人，他的注意力全被另一只手上的东西吸引住。少年人的尸体毫无反应，耷拉着四肢软在多弗朗明戈的掌心之中，从发梢衣角不停地地往下滴着泥水。多弗朗明戈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抓着少年胸口那一块的衣物上下甩动着，如同抖索一件染上灰尘的外套。

　　“放下那个孩子！”见到这一幕的海军气愤不已，却忘记了异常的友人，刚刚踏出一步，就被身后的海军友人举到贯穿小腹！他捂着肚子倒地，眼睁睁地看着友人在把刀从自己身上拔出后，毫不犹豫地反手插入自己怀里。

　　多弗朗明戈像是根本没看见这二人的挣扎，拎着少年抬脚就要走。“你要……干什么？”友人终于被解了控制，他挣扎着抬起上半身，不甘心地问道。

　　七武海闻言转身，歪着头残忍地笑着，他折返回来，冲着海军二人的脑袋一人一脚，“我想要干什么，你们阻止得了吗？”他还记恨着刚刚这两人不小心把博纳摔在地上的仇。

　　海军和他的友人毫无反抗地倒地不起，在他昏过去之前，听到多弗朗明戈“呋呋”笑着：“不过，告诉你们也无妨。我要回去对这小鬼……”

　　“奸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