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吃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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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阁下好！”是正在扫地的李蒙。
沧对他点点头：“对了，吾寻遍大殿，亦不见子画的踪迹，汝可知子画在何处？”
“尊上？尊上此刻应该正在长留殿内议事吧！”
“长留殿……议事？”难道长留发生了什么大事？这样想着，沧也问出了口。
李蒙摇摇头：“这事说大也不大……听说是因为一位新来的弟子上课时顶撞了桃翁，然后被桃翁抽问时，改答了历史事件，最后就被叫到长留殿去了。”
新来的弟子？沧疑惑:“长留招生大会已过，这弟子又是从何而来？
”
“听说是尊上参加群仙宴时带回来的。因为尊上吩咐，所以破例收进了葵班。对了，她叫花千骨！”
花千骨……
陌生的名字咀嚼在口中沧也没在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便转身离去。
接下来的几天里，白子画竟反常地开始频繁步出绝情殿。沧更是几次寻他未果，倒也渐渐放下了询问子画关于自己昏迷的那点疑惑。
毕竟，他也不信这件事会与子画有关。
只是心里……却总是在他想起子画的时候，莫名的泛起一种奇异的感觉。
那种感觉……
沧摸了摸自己胸膛空洞的心脏，古波不惊的双眸里罕见出现了平静之外的情绪。
总感觉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他，不应该没有任何情绪么？
他不是……
嗯？沧一惊，他为什么不会拥有情绪？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就连修仙成道的人也只能说自己清心寡欲，而非完全了无情绪。
倘若，一个人没有情绪，那还叫人吗？
而他，现在身为一个人，拥有一些情绪，不是很正常么？
不，不对……
还是好奇怪……
这一丝令沧如何也琢磨不透的奇怪，终于在一月之后见到准备出绝情殿的白子画时彻底爆发了。
“子画。”沧拦住他：“汝在躲吾”
绝情殿再大，只两个人住在一起，总会有碰面的时候。而这次，他们竟一个多月未曾见过一面。沧只要一想，便明白这是白子画在故意躲着他。
白子画被他问得一僵，但很快便缓过来，冷着脸否认：“没有。”
看沧不信的样子，只好解释道：“只是最近，有些忙……”
新来的弟子花千骨，被他算到竟自己命中的劫，而且命格诡异，更令他想不通的是，这花千骨竟然……
总之，为了破出这个劫，为了长留的安危，他必须得每日监视（划掉）观察她。
“既然如此……”沧直接来到传送阵中，转身，对不明所以的白子画道：“那就一同前往罢。”
可你不是不喜下去吗？白子画默了默，没将这句话说出口。
自从一个多月前，发生过那件事后，他对沧便越发疏离了。此刻见沧进了传送阵，也没想同他一道，而是直接御剑飞了下去。
阵中的沧漠然的看着白子画离去的身影，只是……
他蹙眉，那种奇怪的情绪又出现了……
那股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在他心中涌动着，让他非常，非常，不舒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很确定，这股情绪是突然出现的。陌生，就好像根本不是他的，但是为什么又觉得有点熟悉，就好像一直存在着，只是他从未发现……
而且，居然还是只对着子画才会出现？
太奇怪了。
沧的眸光暗了暗，他有种直觉，这种奇怪的感觉与他一个多月前莫名其妙的两次“断片”有关。
总有一天，他一定会把这一切都弄清楚，把幕后对他动手的人揪出来！
思绪重归，沧忽略掉心底的那股奇怪的感觉，一挥衣袖，启动了大阵。
……
今日，正是沧按照约定应该授课的日子。
这还得多亏了昨日火夕、舞青萝特意到绝情殿催促提醒，不然他还真给忘了这茬。
沧教授的课程很简单，只是选修的理论课。
他书看得多，又理解的深，讲授起来，引经据典，妙语连连，又通俗易懂。最重要的是，颜好，声好！几乎每堂课，学生们都听得双目红心，嘴角流口水，耳朵怀孕，反正没一个打瞌睡的。
好吧，不得不承认，这是个看脸世界。
沧教的是甲班，是长留弟子中仙二代最多的一个班级，当然，也是资质最好的一个班。
一下课，就有许多人围上来询问题，当然也不乏一些想近距离花痴的人。
“沧阁下，刚才您说的这个……我还有点不懂……”
“沧阁下，请问如果遇见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
“沧阁下我们都很想你呢！”
“沧阁下，为什么不多下来看看我们……”
“沧阁下……”
沧：……
要说甲班中，沧最喜欢的学生是谁？无疑就是最安静、最乖巧的朔风同学了。
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不吵不闹，多乖呀。
沧被吵得有些头痛，却仍保持着温和的态度，一一解答他们的问题。
还好，不久后便是另一节课了。
沧看着众人不甘不愿的回到自己的位置，心底不由得松了口气，在另一位老师到来之前，出了甲班。
沧之所以宁愿宅死在绝情殿，也不愿多下来走走，这群如狼似虎的长留弟子，占了绝大一部分原因。
想起他刚来长留，（那时的他对颜控的力量一无所知）被白子画逼着去亥殿吃饭的情景……
沧扶了扶额，算了，他还是找个人少的地方走走吧。
等他自某条幽静的小路悠悠转悠出来时，才发现自己来到了校场。
此时的校场格外热闹。
落十一带着甲、葵等几个班的弟子进行户外活动，这也是长留课程中的一项。
这次的户外活动大抵是御剑飞行。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沧看见一众弟子纷纷御剑飞上了天。轮到最后一名女弟子时，只见她试了好几次，才终于慢慢飞了来，还飞得颤巍巍的。
“千骨小心点儿！”
“骨头妈妈加油！”
“对，千骨加油！”
……
千骨……沧疑惑，怎么有种熟悉的感觉？
花千骨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就像每晚在林子里无数次的练习那样。
操控着飞剑缓缓上升……
飞剑由一开始的不稳，逐渐平稳下来，并且越飞越高、越飞越高。
花千骨见此，不由得露出开心的笑：“我成功了！”她看向下面同样激动的轻水糖宝等人，兴奋得朝他们挥手，“我飞起来了，我成功了！”
凤凰御剑停在空中，她的脸色有些难看。
最近她一直被元凤监视着，反正就是各种提防。不让她上绝情殿，不让她接近沧阁下……还说什么，为了计划，让她去接近花千骨，甚至还将她从甲班调到了葵班！
今日，便是沧阁下授课的日子，可她不再是甲班的弟子，连一眼都没看见！
想起这些，她心情能好才怪了！但是为了计划，她还是给面子地扬起了微笑，对花千骨竖起大拇指：“千骨很厉害呢！”
“嘿嘿……”花千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心道，多亏了以前青辰老师提前教过她法术，还有御剑决什么的……咳，虽然她没怎么学会就是了。但，那也不是多了一份经验嘛，再加上这一个多月在树林里的练习……她才能飞得起来，要知道刚开始她可是连剑都拿不起来呢！
高处的霓漫天见此，冷哼了一声。“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会飞而已……”说着，操控着飞剑来了个花式旋飞，惹得众人一阵惊叹。
“哼，怎么样？”霓漫天得意地扬起下巴。
“难看！”凤凰现在一看见霓漫天就想怼她，特别是她刚才还用一种炫耀的语气，跟她说起沧阁下授课的情景……简直就是存心揭她伤疤！
“花样多有个屁用，御剑讲究快和稳，遇见打不过的敌人，才有逃命的机会。难不成，你以为你给对方来个飞剑杂技表演，人家就会大发慈悲的放过你哦？”凤凰毫不留情的打击她。
“哈哈哈哈哈……”周围的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霓漫天气得跳脚。
就在漫天和凤凰怼上的时候，谁也没注意，越飞越高的花千骨，既然无法控制飞剑停下来，一不小心就掉了下去！
“啊——！！！”
花千骨害怕地大叫。天啊，这一掉下去，不是死翘翘至少也得缺胳膊少腿……
就在这时，白子画犹如天神降临，一把接住花千骨，挽着她的腰，缓缓落下……
衣袂翩翩，墨发飞扬。
花千骨怔怔地看着突然出现的白子画，一时间心如鼓雷……
不远处。
沧看着那两个相拥而落的人，阳光洒在他们身上，让人无端的生出了一种美好的错觉。
——“长留招生大会已过，这弟子又是从何而来？
”
“听说是尊上参加群仙宴时带回来的。因为尊上吩咐，所以破例收进了葵班。对了，她叫花千骨！”
千骨……花千骨？
沧闭了闭眼，他突然感到双目有些刺痛，大约是阳光过于耀眼的缘故。
他转身向来时的方向走去。
果然，还是幽静的地方更适合他。
“沧、沧阁下！”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呼喊。
沧的脚步一顿，还没等他转过身来，便有人从身后紧紧抱住了他。
“沧阁下……”凤凰紧紧抱住他，“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那天晚上她跟着沧去树林赴约，最后却无故昏迷。第二天醒来，寻遍整个树林，都不见沧阁下，她甚至以为、以为……而元凤那个混蛋，又不准她去绝情殿。
她真的好怕、好怕……
“沧阁下你有没有事？……对不起，那天晚上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不该让你去树林的……”
沧推开她的动作一顿，那天晚上，树林……？
一个多月前的记忆猛地自眼前闪过，沧骤然转身，紧紧盯着她：“凤凰，汝说什么？”
“我……”凤凰张了张嘴，看着眼前面带一丝疑惑的沧，突然意识到，元凤怕是对沧阁下的记忆动了手脚，现在的沧阁下，根本不记得那天晚上的事了！
“凤凰？”
“沧、沧阁下……”凤凰嗫嚅着，眼神乱瞟，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沧的眸光一沉。一个多月前，他无故昏迷在树林，醒来后失去那晚的记忆，这其中，凤凰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而这件事，又与她有多少关系？
并且，如果元凤真的是那晚抹去他记忆的罪魁祸首，而她……会是元凤的帮凶么？
“凤凰，”沧微微闭眼，再次睁开时，眼里带着一丝迷茫。“汝能告知吾，那晚发生了何事么？”轻叹一声，期盼的看着她，“吾似乎，忘了那晚的事……”
“我、我……”凤凰无措的看着他。如果她真的说了，被祖上发现的话，祖上定会借此又伤害沧阁下的！不，她不能说……
“我还有事，先、先走了……”对不起……沧阁下。
“凤凰！”沧一急，猛地伸手拉住她。
“啊！”谁知凤凰走的太急，现在又突地被沧一拉，竟不小心崴到了脚，直直地往后倒去——
“小心！”沧连忙伸出另一只手，揽过她的腰，将她稳稳接住。
阳光透过叶缝，洒下斑斑点点的光晕，微风拂过，一片树叶悠悠的自树上飘下……
柔顺的长发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半弧形。凤凰睁大了眼，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仿佛时间静止了，她的世界里，只有他一人。
“你们在做什么？”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
白子画冷着脸走近。
他冰冷的目光仿佛含着利刃，扫了一眼沧放在凤凰腰间的一只手，又扫了一眼沧紧紧拽住凤凰手碗的另一只手。
沧一僵，赶忙放开凤凰。谁知这时，凤凰突然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沧不得不再次揽住她。
白子画。：“……”
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白子画浑身冒着冷气，几乎要把人冻死，出来的话，更是让人寒颤：
“长留并不禁止男女相恋，但是——”他一字一句，紧盯着沧把话说完，“师生相恋，有违人伦！”
沧：“……”
他扶了扶额，“子画，汝是否有误会？”
误会？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拉拉扯扯，郎情妾意……他从头看到尾，能有什么误会？！
“扑哧！”暗中的元凤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哈哈……”他抹了把眼角笑出的泪水，在两人出声前，自觉站了出来。
“沧阁下啊沧阁下……”元凤戏谑的道：“难道您看不出来，尊上这是吃醋了吗？”
吃……醋？
沧迷惑地眨了眨眼。
“胡说！”白子画一甩袖袍，面无表情的脸上一如既往的冰冷，看不出任何异常。“元凤，你怎么在这？”
“我？”元凤伸手，想将凤凰从沧的怀里接过。“我自然是来找小后辈的咯。”
“她突然昏迷了。”沧却并没有放手，反而目光冷漠的看着元凤脸上自然的不行的笑容。
“汝——知道为何么？”
明明是淡然的语气，却因为话语中的停顿而显得质疑。
质疑……不错，沧根本不信凤凰会突然昏迷。并且还那么凑巧的，在他询问那晚树林里的事时昏迷。联想不知何时出现在这的元凤，沧很难相信，凤凰的昏迷与元凤无关。
元凤脸上的笑容一僵，“啊，我当然知道啊。”笑容褪去，表情带了一丝担忧：“沧阁下有所不知，凤凰身患旧疾，近日更是时常发作，现在……”他看了眼沧怀里昏迷的凤凰，“估计是又发作了吧。”
“所以——”元凤叹了口气，“沧阁下还是将凤凰交给在下吧……”他扫了一眼站在一旁脸色已经难看到极点的白子画，略微揶揄道：“在下知沧阁下与凤凰关系甚好，但——至少还是顾及一下……”朝白子画的方向偏了偏头“……的感受吧？”
“是么？”沧不为所动，只冷静地看着元凤插科打诨、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凤凰何时身患了旧疾？”
他看着元凤终于冷下来的表情，一字一句，慢慢地道：
“吾，不、信。”
“呵……”元凤习惯性的想在沧面前扬起笑，可是这次他却失败了。嘴角再怎么上扬，也勾勒不出笑的弧度，只能作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僵硬模样——如同初见的那般。
“原来，沧阁下这么关心我这小辈啊？莫非——你喜欢上她了？”元凤特意加重了“喜欢”这两个字的读音，还生怕刺激不到某人，“我看凤凰对沧阁下也挺迷恋的，要不我就当一回月老，帮你们作个媒……？”
“够了！”
沧刚想打断元凤的胡说八道，便被白子画突如其来的失控给惊了一跳。“子画？”
白子画看着沧眼中还残留的惊讶，突然间很想笑，笑自己的情不自禁，笑自己的自作多情。
“很惊讶？惊讶我怎么还在这里？还是惊讶我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
“呵……”白子画瞥了一眼沧怀里的凤凰，清冷的声线罕见出现了失控：“是不是，是不是只要有她在的地方，你的眼里，就再也看不到其他人了？”
“这是……第三次了。”
第一次，他等沧和他一起回绝情殿，沧在安慰凤凰。
第二次，他以为沧走了，急急忙忙去找他，沧在为凤凰弹琴。
而这一次……是第三次……
他想，是不是，如果一开始他不出声，沧和凤凰永远都不会发现他的存在。
而刚才，他不出声，是不是沧和凤凰就该谈婚论嫁了？
呵……
如果，如果他的退让，他的压抑，到最后的结果是沧和别人在一起了。那时候，他是不是就开心了？是不是就可以一心向道，是不是就能不去想沧，而是大爱于天下？
他做得到吗？
不……
只要一想到沧会和其他人在一起，会温柔的对她笑，会为她束发描眉，会为她煮茶摘花，会为她弹琴作画……
只要，只要一想到这些，什么道心，什么天下……他什么都顾不了了！他什么都不想在乎了！
“元凤说的没错，”白子画看着沧，眼里带着一种他看不懂的浓烈感情不顾一切的决绝。
“我……吃醋了。”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吃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