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鱼蛟】因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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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烟霞来访海境时，正是中原魔世大战结束的两日后。
自从魔世大门打开以来，鳞族便进入了严密的防御状态，这一场大战，他们几乎没有参与。但中原胜利的消息很快传遍九界，鳞族也分享了这份喜悦。
当天正好是梦虬孙值守海境大门，见到她，又是惊讶又是叹息：“我听说了，你要回魔世？！”
“怎样？所以不想见到我了吗？”
“没啦。你来做什么？”
“我来告别。”锦烟霞说：“欲星移呢？”
“……欲星移，他还没醒来。”
不是死了，不是醒不来，只是还没醒来。
自从当初欲星移意识消散之后，他的身体便被带回浪辰台。锦烟霞来到时，看到他在离尘水温柔的包围下，与沉睡无异，只静静地休息着。
在此之前，她还没见过对方如此温顺的模样，锦烟霞一瞬间有种陌生的感觉。
若在平常，那睁开的双眼中必定有犀利的眼神流转。
“现在我说什么，你都听不到了吧。”
“也好，反正我说一句你回一句最后肯定是浪费大家时间。”
她左顾右盼，好不容易从哪里搬来一块礁石坐下，然而又觉得坐不安稳舒服，仍是站了起来：“看来这海境果然还是不适合我久留。”
“我要回魔世了。”
“刚刚已经跟禅空告别过了，我想也要跟你说一声，不管你听不听得到。”
“你曾跟我讲，也许这次不用百年。我本打算，要等他，要一直等他，等到果成了因，再造了果，等我渡他下一世。没想到不用百年，我已等不下去了。”
话一出口，便觉得那字词仿佛有千斤重，好不容易才能吞咽下去。
“当初，是你我他三人的因果。”
禅空离开之后，就剩下你我两人。”
从这点出发，欲星移对她而言毫无疑问是特别的，说不定，反之亦是。
那次她和梵海惊鸿在天门外与尚同会冲突，力尽倒地，昏迷中，感觉到有人温柔地抱起自己。没有人告诉她那是谁，但又能是谁呢。
“没想到，你也跟禅空一样……”
一幕一幕画面霎那间在她脑中滑过。
禅空曾赌她会领悟佛法，但在天门地门各走一遭之后，她觉得自己仍是没有悟。佛经她仍是感觉厌烦，佛力对她仍是处处压制，地门让她皈依，而她只想抱着那痛苦的回忆继续执迷。
但当初禅空说，这是因果，她终于懂了。
“胜弦主提出让我回归帝女精国的时候，俏如来曾问过我想法，他讶异我为什么会爽快地答应。”
“其他人可能不了解，但是选择了留在佛国的你，一定能理解吧。”
“因为我也是，看到你的选择之后，我才想通。”
不仅仅是禅空回到了龙涎口，包括眼前这条紧闭着双眼的法海鱼，要回到更远久之前、他原本的归属——佛国。自己这一条从魔世流出来的血脉，千年后如同河流回溯，归返魔世，也是其中一环。
想及此处，她凝神又看向沉睡中的欲星移，那副在过去越想越恨、越看越怒的面孔。
即便是在另眼相看之后，两人的相处也并不愉快。甚至还有足以让两人反目的常欣之死横在其间，也不知道是基于什么样的信任让她当时能压下愤怒和质疑。
但如今，在将要永别的这一刻，仍是感觉不舍。
“我们三人的因果已经结束。”她低声说道，“你好生珍重，赶紧醒来吧。”
自觉该说的都已经出口，心中虽尚有千言万语，却组织不成话语。面对禅空的时候，她可以尽情倾诉，可以当机立断地说要等待，可以痛哭着说不忘，而面对欲星移的时候，却总是有太多思绪混杂，往往一言难尽。
“我无缘的伯祖母，你以后真的不回来了？”梦虬孙送她离开海境时问道。
“要等我回来，可能要等魔世大门下一次打开了。”锦烟霞开玩笑说。
“看到鬼，我才不要再跟魔世打一场。”梦虬孙猛摇头。
本来他还向再多送一程，锦烟霞拒绝了，催他赶紧回去，还安慰他说：“等欲星移醒了，让他记得每年去拜祭禅空和常欣。”
“记得记得，我一定打到他跪过去。”被她这么一提，梦虬孙突然想起，欲星移好像还真的去祭过菩提尊，是在锦烟霞刚和摩诃尊回天门不久后，提着百里闻香游过来龙涎口。
不消说，那时候的梦虬孙压根不想理对方，愤恨地跑去金雷村找吃，溜达半天，算着欲星移该海境了，才磨蹭着回去。
结果他还没走，不光没走，还拆了本该留给梦虬孙的百里闻香，边喝边跟菩提尊自言自语。
“金刚尊抱歉。”
“天门有她和摩诃尊，你可以放心。”
空气凝滞片刻。
“这只是暂缓之计，欲星移会再想办法。”
“感谢菩提尊，替伯祖父还了这段因果。”
“剩下的，大概就是欲星移要还她了吧。”
“哈。”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鱼蛟】因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