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月神话》蝶舞翩然

11、出府（二）

　　隔了几日，选个风和日丽的天气，汐月和月锐及美人老师再次出府，前去人市。
　　一入人市汐月就皱起了眉头，真是个罪恶的地方，那些待售的人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如牲口般耷拉着脑袋，间或抬眼看下走过的买主，透着绝望和恐惧。汐月看的心惊肉跳。还有卖主拉着汐月兜售，被月锐拦了过去，月锐问她要不要出去，汐月摇头了，她希望自己亲自选择。若是当初就知道人市是这样的人间地狱，打死她都不会来的，可既然来了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汐月硬着头皮往前走，忽然看进一双淡漠的眼睛里。那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消瘦，蓬头垢面衣衫破烂的坐在地上，可是他有一双和任何人都不一样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一丝温度，看不出悲喜，汐月的心就疼了一下，曾经她是阮离的时候也是这样一双眼睛的吧，要经历怎样的事情才会有如此寡淡的神情呢，汐月觉得哀伤。
　　汐月一指那少年对卖主说：“我要他了！”卖主一愣，似是未想到，随即堆起笑脸道：“小姐，那小子可是个傻子，您还是看看这几个吧，又健壮又听话，买回去看家护院挑水劈柴都成，保准合算。”汐月无来由的心里不乐，大声说：“我就要他，你说个价钱吧。”卖主碰了个钉子，有些不高兴，但还是说了个价钱。汐月回头示意月锐付钱，上前拉起少年就要走，谁知那少年不仅不动，还说话了：“请小姐一起买下我妹妹。”是陈述不是请求，但依然面无表情。汐月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有着不妥协的坚持，汐月此时才看到他身后还护着一个小女孩，八九岁的样子，眼睛异常的大，透着恐惧，脸上带着泪痕，小手死死的抓住少年的衣衫。
　　卖主气得大骂：“你小子少得寸进尺了，人家小姐肯买你你都该烧高香了――――――”汐月皱下眉头打断他的话，让月锐付钱。
　　少年说了句谢谢，就拉着妹妹跟在他们后面，汐月回头淡淡的轻扯嘴角：“你怎便知我是好人？”那少年一愣，嘴角抿的更紧，却不再说话，真是个少言的孩子，也好，省得像美人老师那样整日像个乌鸦，聒噪死了。
　　随后汐月又买了一名少年和两个女孩，其中一个还是个小美人呢，都不超过十五岁，是汐月喜欢的样子，她向来喜欢凭着感觉做事。
　　一行八人乘一辆马车的确有点挤，汐月便让美人老师和那个少年坐到月锐的旁边，这样车内能稍微好些。车内的几个人都低垂着头，惴惴不安，偶尔偷偷看一眼汐月，随即飞快把眼神调开。汐月只当没看见，沉默着靠在软塌上休息。她明白此时几人对未来的不安和恐惧，此时她说什么都是枉然。
　　回到王府进了离月园，汐月明显看到几人眼里的震惊，她也不急着训话，让下人带他们先去沐浴换衣，她不喜欢对着一群穿着［破烂的叫花子说话，那让她觉得没有气势，找不到感觉。
　　不大会工夫，几人便回来了，汐月打量着焕然一新的几人，心里非常满意，特别是那先买的少年，还真是好看呢，坚毅的下巴，自有一股子脱俗的气质。汐月在他们面前慢慢跺步，一个来回后终于站定，淡淡开口：“这儿是瑞王府，但你们的主子是我端木汐月，你们和瑞王府没有关系。我买了你们自会好好的待你们，我不管你们以前是做什么的，但从今天开始把过去都忘掉，你们要完完全全的忠于我，如果做不到，现在可以走人，我端木汐月决不阻拦。”一番话说的恩威并施。
　　几人你看我我看你，眼睛里有深深的震动和惊讶，汐月不急，她背转身站着等待着。果然那个淡漠的少年先开了口：“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们兄妹的主人。”拉着妹妹一起跪了下来，其他几人见状，也纷纷跪下表示今后会尽心尽力为小姐办事。汐月笑了，心里满是自豪。转过头却说：“记住，除了父母国君，谁都不值得你们下跪！”随后又询问了他们各自的身世，都是清白人家的孩子，或天灾或人祸，都很可怜。汐月就给他们都改了名字，也算是和过去告别。淡漠少年叫黄泉，另一个看着很实在的少年叫碧落，三个女孩，黄泉的妹妹叫蝶舞，清秀的那个叫红尘，另一个小美人叫紫陌。赐姓阮。
　　汐月也不安排他们做事，她买他们回来可不是为了做这些端茶倒水，铺床叠被的小事，她要的是人才，是能帮她分忧解难如月锐一般的人才，这种端茶倒水的人才大街上一抓就是一大把，她不稀罕。
　　汐月请了月锐和美人老师传授他们武艺，对于几个女孩子学武美人老师很是不解，汐月却有自己的想法，她其实也没指望她们个个都学得像武林高手，但能学多少是多少，防身也是好的啊。就说他自己吧，除了轻功拳脚功夫也是稀松平常，美人老师就常取笑她是花拳绣腿，净学了花架子。她心中很是不屑：打不过可以跑嘛，留着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人家逃跑的功夫可是学的很好。这话倒不是吹牛，现在月锐和美人老师要想追上她，很难！对于黄泉和碧落她的要求就高了些，男人嘛，生来就是要征服世界保护女人的，自己不强大怎么行呢，任何时候，汐月的现代观点都是不变的。
　　不仅学习武艺，汐月还亲自教他们识字，让他们多读书，努力汲取各种知识，她还打算把她在二十一世纪学的东西结合当下的实际教给他们呢。知识改变命运，这话放在哪里都是正确的，汐月希望她培养出来的人都能独当一面。
　　大家似乎感觉到了汐月的良苦用心，都学得特别认真。几日的接触，汐月也基本摸清了他们的脾气秉性。红尘心细做事考虑周全；紫陌有些小聪明，为人也十分机灵，但不够踏实；蝶舞则是个天真烂漫心直口快的姑娘，看着八九岁其实已经十一了，定是吃了不少的苦；碧落勤奋认真，但资质一般，惟有黄泉，天资聪慧，又冷静的可怕，连月锐都说他是可造之才。汐月十分欣慰，同时也给了他更多的压力，把自己一起看过的书都扔给他看。
　　大家也都非常喜欢汐月这个新主人，离月园里的人从来都是平等的，汐月不喜欢别人跪着和她说话，也不习惯在她吃饭时旁边站着人，更不喜欢洗澡的时候有人在一旁，大门大户里的规矩在她这全部废除，用她的话来说大家一起开开心心的生活多好呀。
　　起初大家都不适应，甚至惶恐，不知这个新主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后来见月锐和美人老师没规没矩的和汐月斗嘴，也就慢慢放开了，但依然坚持喊她小姐，和她保持上下属的关系。汐月也不强求，改变毕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欧洲的工业革命还用了很长时间呢。
　　其间李掌柜打发人来告知找好了汐月需要的伶俐丫头，请她过去看看。汐月就高兴的带着月锐来到龙门客栈，对丫头们进行全面的训练，从走路的姿势，到如何整理房间，再到怎样面对客人，怎样微笑服务，汐月整整教了十天，看着精神面貌为之一变的女孩们，汐月觉得再辛苦都是值得的。她设想好了，等开业那天让这些女孩穿上统一的衣服，梳统一的发型，姿势优雅的穿梭在走道楼梯之间，肯定会是东旭王朝最独特也是最美丽的风景。
　　走在暮色的街道上，风吹拂面颊，很是舒服，汐月心中忽然涌起无限豪情，对身边的月锐说：“要不要去喝一杯？”看到月锐脸色大便，汐月哈哈大笑：能见到月狐狸变脸，很难得不是吗？却未见月锐看她的眼神，深邃而悠长，如梅雨季节的雨丝，连连绵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