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同人）长歌行》祐里

52、第二章

　　展昭盯着那牌位看了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直到小芝叫了他四五声，这才回过神来。
　　“展大哥？怎么了？那是谁的灵位？是认识的人？”
　　展昭点了点头，道：“有过几面之缘，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他竟然已经死了。
　　想当年他燕子楼献艺获封御猫，那人不服他的封号压了他们几兄弟的名号，特地上东京来找他的麻烦。最后更是胆大包天地盗走了三宝藏在陷空岛上，他颇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三宝从他手上夺了回来。想那时他是何等的神采飞扬器宇轩昂，虽然性子古怪了些，却也不失为一个英雄豪杰。没想到竟然已经死了？
　　展昭心中唏嘘不已。
　　小芝看了看那排位，道：“原来他就是刚才那两个人说的那个东记的少东家。”
　　展昭想到方才外面那两人争论的那番话，沉默地点了点头。
　　似乎这客厅给了小芝足够的安全感，她平静了许多，甚至有些好奇起来。
　　“我听刚才那两个人说，这人是个侠客？”
　　展昭点了点头，道：“他确是一个侠客，只是有些特别，你若是去江湖上打听一下，能听到一半的好话，一半的坏话。”
　　小芝眉头微皱，似乎有些不解：“为什么会有一半坏话，难道侠客还有坏的吗？”
　　展昭微微一笑，道：“兴许这就是他的魅力所在，一半人爱他，一半人恨他。一半是他的朋友，一半是他的敌人。所有人都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那你呢？展大哥你是他的朋友还是敌人？”小芝好奇地问道。
　　展昭凝眉想了想，最后苦笑道：“我与他交往不深，他虽然性格古怪为人却是侠义，我自是当他是朋友的，只是照他的性子，怕是将我当做死敌也未可知。”
　　展昭说道这里突然一顿，抬眼往门外看去。
　　门外什么都没有，只有灵幡在院中随风飘荡。
　　但展昭确定，他刚才看到了一个人影。一个白色的人影，一闪而逝。
　　展昭走到小芝面前，将她从座位上扶了起来。小芝满脸的而不安，刚才难得的轻松氛围瞬间不见了踪影。
　　“怎么展大哥？你看到了什么？”
　　“我们先出去。”展昭说道。
　　两人走到门口，却被忽然出现的吴掌柜挡住了去路。
　　吴掌柜手中拿着一个手掌宽的褐色小册子，看到两人站在门口，似乎有些意外。
　　“怎么了？两位着急要走？”
　　展昭看着吴掌柜，忽然笑道：“倒也不是，只是久等吴掌柜不来，有些着急了。”
　　吴掌柜笑了笑，道：“是我怠慢了，方才突然有些急事，所以耽搁了。”
　　他说完将手中的小册子递了过来，道：“两位要的可是这个东西？”
　　他手里拿的正是通关文牒。
　　小芝看了展昭一眼，伸手想要将文牒接过来。
　　吴掌柜却突然将手缩了回去，笑道：“不好意思，两位。我是个生意人，向来讲究的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知道两位银子可带足了？”
　　“多少银子？”小芝问道。
　　“不多，三千两。”
　　吴掌柜摊开另一只手伸到展昭面前，似乎确定他一定可以马上拿出那三千两一般。
　　但是他想错了，别说三千两，就是三百两展昭也没有了。
　　小芝更是浑身上下一个铜板也没有。
　　看着吴掌柜笑眯眯的脸和他手中的通关文牒，展昭已经开始在心中思量如果直接动手抢有多大的胜算以及这会不会让他下半生都在愧疚中度过诸如此类的问题。
　　“我们带足了。”
　　一个爽朗悦耳的声音突然从屋顶传来，将展昭从犯罪的边沿拉了回来。
　　三人抬头望去，只见漫天灵幡之中，一个黑衣人大喇喇地站在屋顶上，手里还提着一坨挣扎不休的东西。
　　那东西见到客厅门口的三人，大声喊道：“掌柜的！不好啦！有人闯进来啦！”
　　竟是被吴掌柜打发去守门的驼子。
　　吴掌柜看着那人和他手里的驼子，脸上的笑容没了踪影，没好气地说道：“我不瞎，看到了。”
　　那黑衣人从房顶上跃了了下来，将驼子扔在地上，从怀中掏出一张影票递到吴掌柜面前说道：“钱给你，人我带走了。”
　　说罢不待吴掌柜有所反应，转身笑容满面地看着展昭。
　　展昭一脸的无奈。
　　吴掌柜更是无奈，那表情好像是在说：我卖的是通关文牒，不是人！
　　他看着那黑衣人，也不去接他手里的银票，而是微微眯起了眼睛，警惕地说道：“你是谁？你们认识？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相——”黑衣人高兴地回答道。
　　相？相什么？相公？相好？相爱相杀？
　　吴掌柜一脸震惊地看着两人。
　　然而黑衣人话没说完，展昭忽地打断了他，他看着吴掌柜说道：““吴掌柜，银子您收好，文牒我们就拿走了。”说罢接过文牒，也不管身边的那个黑衣人，扶着小芝往门外走去。

　　两人一出了东记的大门便立刻往城门口而去，事不宜迟，他们越早动身，出现意外的可能性就越低。
　　“昭儿，半年不见，想我不曾？”
　　就算东记不是他们安排的陷阱，他们也很可能会听到东记能提供通关文牒的消息，再根据消息找过来。
　　“昭儿你看看我，都瘦了。”
　　万一在这大街上被伏击，以他们现在的状况很难全身而退。
　　“昭儿昭儿，这个姑娘是谁？才半年不见，你就变心了？”
　　如果真的出现那种情况，无论如何，也要护得小芝周全才好。
　　“昭儿！昭儿！嘿！昭昭啊！你看得到我吗！”
　　黑衣人冲到展昭面前，一边退着走一边摇晃着脑袋冲他挥手，好像自己真的是隐身的一样。
　　大街上人人纷纷侧目而视。
　　照这样下去，杀手想不发现他们都难了。就算没有杀手，引来巡城的官兵的注意也不是不可能。
　　展昭停了下来，无奈地看着他说道：“表哥，你到底要做什么？”
　　元堇忽地闪身退到展昭身边，一手揽住他的肩膀，将头靠在他的肩上说道：“昭昭，人家好久没见你了，想你嘛…”
　　小芝呛咳出声。
　　她听了一路的肉麻话，脸色红得想要滴血一般。偏偏心中又好奇得很，忍不住偏过头去偷偷瞧元堇跟展昭，正好看到元堇靠在展昭肩上撒娇的模样，终于忍不住破功。
　　她偏过头去，似乎想要竭力离那边远一点，一抬眼正好看到周围人的指指点点，顿时更加地面红耳赤。
　　展昭停了下来，抬头望天，伸手将元堇从身上扯了下来，指着他对小芝说道：“小芝，这是我表哥，就是那个我从来没有跟提过的表哥。”
　　元堇一开始还满脸兴奋地隔着展昭对着小芝挥着大手，在听到展昭那句从来没提过之后笑容瞬间凝固在了脸上，变成了一脸的哀怨。
　　小芝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这是展昭第一次看到她的笑容，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结果就是引来元堇更加的哀怨，更加的喋喋不休。
　　但他并没有能抱怨太久。
　　就在他们走出热闹的大街，走进一条冷清的街道时，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十八个黑衣蒙面杀手一字排开，拦在了他们面前。
　　展昭将小芝挡在了身后。元堇见状，也跟着跳到了展昭身后，双手扒在他的肩上，只露出两只黑漆漆的眼睛看着那群黑衣人。
　　“你这是做什么？”展昭无奈地问道。
　　“保命啊。”元堇理所当然地说道。
　　“他们有十八个人。”展昭提醒道。
　　“所以我才躲起来啊，如果你都打不过他们，我又怎么打得过，我连你都打不过。别忘了，我可是被你挟持过的人。”
　　“要是我打不过，你躲在我后面有什么用？”
　　“跑起来比较方便啊！”
　　小芝震惊地看着元堇，她不敢相信世界上竟然有无耻得这么理直气壮的人。
　　然而她想错了了。
　　只有她想不到，没有元堇做不到。
　　元堇想了想，忽然改变了注意，道：“还是算了，留在这里待会儿一定溅一身血，我还是现在就跑吧！”
　　说罢不待展昭反应，竟然真的飞身掠上了屋顶，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展昭没有功夫管他，他拔出了手中的剑。
　　他是侠客，是武功高强的人。但他不是神，不能动动手指就让对面的杀手瞬间倒下。他想要护住小芝，想要活下来，就必须得拿命去拼。即使胜算很小，那是他唯一的出路。
　　对面的人似乎并没有很多的耐心，仅有的一点也已经在刚才元堇的插科打诨中耗尽。
　　他们挥剑冲了过来。
　　展昭跟他们交过手，他知道他们的实力。如果是单打独斗，他们绝对不是展昭的对手，这也是为什么他和小芝两人还能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的原因。可是群攻，十八个人的群攻，绝对不是一句轻飘飘的武功高强就可以摆平。他只能战斗，自己一个人战斗，他的后背不能交给任何人，他有绝对不能让开的理由。一步也不能。
　　刀剑无眼。
　　在第三把刀舔上展昭的肩膀的时候，他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个似曾相识的画面，似乎也是在什么样的一条街上，似乎也是这么多的人。
　　他的脸上有了一条细细的伤口，血珠从伤口沁出，滚落他的脸庞，像是眼泪。那是为了挡开挥向小芝的一剑留下的，代价是左胸的一刀长长的伤口。血染透了衣衫。
　　第四刀。
　　展昭突然想到许多年前，他领命独闯陷空岛，最后与那个恣意张扬任性而为的人在悬崖上对峙，明明说好的是点到为止，最后却也是这么一剑一剑又一剑地血腥收场。而现在，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第五刀。
　　展昭感觉有些冷，可能是失血过去，也可能是天快要黑了。元堇说得对，离得太近真的会被血溅到一身。身边的小芝惊叫的声音已经变得有些沙哑，她似乎想要帮他，然而却无能为力。
　　第六刀。
　　不知道是天黑了还是眼前黑了。展昭有些站立不稳，也看不太清眼前还站着的杀手还有多少人。似乎变少了，又似乎变得更多。身边小芝的惊叫突然划破了他脑中的混沌，他勉强睁开眼睛，只见一把染血的剑已经逼到了眼前。
　　那是他的血，展昭想。
　　他应该伸手挡开，但是却连挥剑的力气也没有。
　　胸口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