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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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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的出现在王室里带来了不小的轰动,不仅仅因为男孩与王子相似的容貌,更因为他能不借助任何外力召唤出魔物。
这为他引来同样多的麻烦。阿克那帝怀疑这个幼小孩童的灵魂内寄居着魔物,但无论是黄金钥匙或是黄金眼均无法探查到男孩体内有魔物存在的痕迹,再加上后来有更紧要的事情要处理,栗子球又是如此弱小而无害的魔物,这件事也就此不了了之。
大神官马哈特的后院中,一个小男孩正坐在沙地上,身边放着一张用陶片压住四角的莎草纸,用树枝在细沙上认真临摹圈圈点点的文字。午后柔和的阳光从男孩背后投射而下,微微弯曲的后颈浮起一层浅淡的金色光晕。
游戏努力画下最后两笔,一点点抬起手腕,沙地上留下一个歪歪扭扭的图案。他对着那个字左右看了看,颇为失落的垂下眼,在它的右下角再次开始书写同样的文字。
“丑死了。”
庭院里响起小孩子清亮而略带傲慢的声音,一只浅棕色手臂突兀的从男孩背后伸出,抽走了他手里的树枝。
“喂,那样很不礼貌哎!”
被夺走手中东西的男孩小声抱怨,随即右肩一重,脸颊蹭到某种毛茸茸的温热物体。
亚图姆在游戏身后盘膝而坐,下巴抵在男孩肩头:“你的字丑死了。马哈特不给你莎草纸吗?”
“不,但我还是第一次学写字,用那些纸太浪费了。”
游戏抿了抿唇,试图转过头看到另一人的表情,被严厉告诫了亚图姆的身份后,突然被尊贵的王子如此靠近让他有些不安。
“王子殿下——”
“叫我亚图姆,”亚图姆不满的用下巴硌了小孩纤细的锁骨一下,脑袋在对方颈窝里拱了拱,给自己寻到个舒服的位置,“被一张和自己相似的面孔用敬称很奇怪。”
被喷洒在脖子上的温暖气息让游戏缩了缩脖子,那种感觉像是颈侧爬了只小虫,被爬过的地方麻麻痒痒,却不让人讨厌。
察觉到游戏的小动作,亚图姆故意贴在他耳边呵气,异族男孩紫水晶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痒得直往后缩,和身后的人跌做一团。
刚换的新衣服在地上滚了满身沙,游戏鼓起腮瞪了亚图姆一眼,拉起他仔细拍打两人打闹时沾到的沙土,然后重新坐回地上描摹文字。
亚图姆并不觉得受到了冒犯,他也随着男孩的动作坐下,左手绕到男孩身前,拉过对方的左手与自己十指交握,浅棕色手指与它们覆盖着的白嫩手背形成鲜明对比。绯红色眸子惊奇的睁大,小心翼翼的捏起手心里细白的手指仔细打量。
游戏尝试着收回自己的手腕,试了两次没有成功也只好作罢。
“……亚图姆,你怎么没有留在宫里?”
“今天轮到马哈特教导我魔术,但他被父王召进宫了,一直对着那些咒语很无聊,我就偷偷溜出来咯。”
年幼的埃及王子随口回答,注意力依旧停留在那些与自己肤色不同的手指上,饶有兴趣的将它们弯曲又展开。
“所以亚图姆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呢?师父把我带回来后就接到入宫觐见的通知,自那之后一直很忧心的样子。虽然这听起来有些自以为是,但……我很担心。”
亚图姆犹豫了一下,面上露出为难的神色,但被那双剔透的紫眼睛盯着,他最终还是忍不住松了口。
“好吧,我可以告诉你,但游戏不能告诉给第三个人知道。”他凑到对方耳畔,小声说出可能遭致国内上下民心动荡的消息,“就在父王离开底比斯前往王陵期间,封印天空龙的石板碎裂了。”
“那是奥西里斯所赐以守护埃及的幻神啊,”游戏失声惊叫,不安地揪住胸口的衣物,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而变得苍白,“如果失去了它可要怎么办才好?”
“别担心,父王是无人能敌的法老王。”亚图姆笑着揉了揉男孩的脑袋,双眼被自豪和憧憬所充斥,“只要他还在一日,就没有人能侵犯太阳神子民的荣光。”
“是啊,只要王还在……”
游戏垂下头,低声重复王子的话,目中的担忧渐渐沉淀至看不透的深处,于是那双眼又重新变得清澈无尘。
“啊,这里写错了!”年幼的王子开口道,伸手指着一条波浪线,“这里应该是直线——游戏在这方面意外的笨拙呢。”
“谁让我是地位低下的平民,不像高贵的王子殿下自小就学习——”
埋怨声突然停止,抓着树枝的右手被一只浅棕色的、带有薄茧的手掌包裹住,亚图姆身子微微前倾,带着小孩在细沙上一笔笔写下标准的字母。
“这是我的名字。”亚图姆笑嘻嘻在小孩耳边强调,又抓着他的手在字母右侧写下另外一个字,“这是你的名字。”
游戏讶异的瞧着树枝划出的字母,它们整齐的排列成一行,每一笔都恰到好处,和自己师父抄录的书典同样好看。他聚精会神的看着沙地,期待着第三个词语出现在上面。
“这是什么?”
“……不小心写错字。”教导者尴尬的清了清嗓子,用树枝抹去那个错别字,松开手鼓励的看着对方,“你自己再试试。”
男孩询问的看向他,得到一个鼓励的微笑后,犹豫着写下那个名字,那个现在的埃及王子、下一任法老王的名字。
“这不就写的很好了吗?果然还是马哈特太笨了,完全教不了魔法以外的课程。”亚图姆用一种颇为骄傲的夸张语调赞扬道,抬起手揉乱小孩头顶翘起的头发。
游戏选择无视他对两人老师的诽谤。
被从帝王谷带回的异族男孩垂下眼,手指在空气中描摹字母的轮廓。
——亚图姆。
“好啦,晚上我会让父王答应你进宫和我一起学习的,现在趁着马哈特不在,咱们去探险吧!”
游戏猝不及防被他拉起,右脚绊在一块石头上,整个人摔向墙角的无花果树。
“当心!”
亚图姆伸出手拦住小孩下坠的身体,手背被树枝划出一条伤口,很快渗出血丝。
“你的手——”
“不妨事,这种小伤口一会儿就不会流血了。”把磕碰当家常便饭的埃及王子收回手,满不在乎的晃晃手腕,“你没伤到吧?”
游戏鼓起嘴,突然伸手捉住受伤的手掌,虚握的指缝里泛起淡蓝色荧光。荧光退去后,细小的划痕消失不见,只剩下光滑的皮肤。
施术者凑上前仔细验收成果,而后满意的牵住那只手,仰起头笑得眉眼弯弯。
“这样就不会疼了。”
亚图姆没有回答,只是盯着他出神。在游戏能反应过来之前,浅棕色皮肤的男孩飞快拉近两人的距离,舌尖舔舐过紫色的眼睛。后者被这突兀的动作吓了一跳,右眼被异物擦过的不适也让他不开心的皱起眉头。
“做什么……”
“眼睛,好漂亮啊。”
游戏为意料外的回答愣了愣,旋即慌慌张张的低头躲避那一双亮闪闪的眼眸。
当拉神的战车缓缓驶入天际尽头的冥府,绛色云霞烧红了半边天,衬得男孩两颊也泛起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