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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帘招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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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溪从泗水阁离开后,就去了书库。当值的小弟子是近年刚招的,对清溪有莫名的崇拜,看见清溪过来,连忙迎上。清溪和那弟子说希望查看二十年前的借书记录,那弟子点点头,连忙引着清溪去一间小房间。
房间不大,几个年龄很小的弟子不断在来回走动,手中都捧着的书。那些弟子看见清溪都热情的打招呼,清溪一一点头后,便跟着当值的小弟子走到里间去。
那弟子带着清溪到一个书架前,那书架上整齐的排列着一排的借书档案,按时间分类好,清溪一册一册的翻。
那弟子看清溪翻找的十分认真,便想帮着一起找,清溪看他这么有心,便让他帮忙找南风的借书档案,结果那弟子听了南风的名字一愣,清溪看那弟子的表情,有些奇怪,他是新近弟子不应该知道南风吧。
“您不用找了,南风师姐的档案在这边”那弟子回过神,连忙伸手示意清溪到另一边的一个柜子继续说道“南风师姐借了很多书,后来她出事,书便一直未归还,前两年我们整理的时候,特意将南风师姐的借书记录隔出来,都在这里”
“多谢”清溪对那个小弟子点点头,便去翻查那些记录。果然南风曾在出事前一个月左右频繁借书。
“清溪师兄,有件事不知道该说不该说”小弟子看着清溪有些犹豫的说道。
“你说说看,我们都是同门弟子,说话不需要这么小心”清溪温和的说道。
“其实除了这里的这些记录外,南风师姐还有一些借书的记录被馆主拿走了,两年前让我们整理档案,将南风师姐的记录隔出来也是馆主吩咐的”那弟子听了清溪的话,忙说道。
“馆主在哪里,我想见见他”清溪低头思索了一会说道。
那小弟子踌躇着,清溪知道那弟子害怕自己说的话,馆主会生气,温和的笑道“放心吧,馆主既然让你收拾,还让你知道他拿走了那些记录,就不会怪你说出来,如果真的不想让人知道,他就不会让你知道”
那弟子听了这话,连忙笑着在前面引路。
书库的馆主现年已经快四万岁了,跟他同期的弟子死的死,坐化的坐化,只剩他一个守着书库。虽然年龄很大,但看起来也就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因为长期与书相伴,身上有浓厚的书卷气。
他跪坐在一间雅室的席子上,右手拿笔,左手翻看一本书,看见清溪被弟子引进来,有些惊讶,随后就是了然。
馆主示意弟子拿了张席子给清溪,清溪向馆主行礼问好,也跪坐到席子上,与馆主面对面。
“是为了南风的事吗”馆主挥退了弟子,平淡的说道。
“是”清溪认真的说道。
“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何必去掀”馆主的语气有些无所谓的说道。
“碧落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南风是我喜欢的人,无论过多久,我都有知道真相的权利”清溪看馆主无所谓的样子,心里勾起了一丝怒火,语气生硬的说道。
“真相,事实上真相已经明了,南风杀碧落是事实,根本无可辩驳”馆主突然笑了,那笑带着丝丝嘲讽的意味。
清溪突然站起身退后几步,然后重重的跪下,额头碰在冰凉地面。馆主吃惊的看着清溪,许久才叹了口气,叫清溪起身,端正了表情。
“你想知道什么”
“您为什么抽走南风的借书记录”
“你跟我来”馆主说罢,就起身带着清溪离开雅室,往旁边的一个木制小楼走去。那楼十分的旧,没有其他的人走动。馆主将清溪带到二层最右的一间屋子。屋子不大,里面有两排书架,书架上都是书。
“南风被我抽走的借书记录,以及那些记录上的书都在这里”馆主指着角落的一个书柜对清溪说道。
清溪听罢,便半跪着,打开柜子,抽了其中的两本书出来看。这一看,清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书里记载着都是修道之人最为忌讳的返生禁术。清溪丢了这一本又拿了其他本,一本一本的往下翻,之后整个人都摊在地上,这些书全部都是道术禁书。
“南风第一次来借书都是关于神魔类的书,可第二次来借就是这些禁书,这些书入室弟子的确有翻阅的权限,但是值班的弟子还是报到了我这里,南风的人品我还是信得过的,所以也就借了,只是南风借走书后大概不到半个月,碧落就死在她的手里,后来我偷偷潜入泗水阁将这些书拿了出来”馆主看着清溪的样子,眼睛里有悲悯。
“馆主,如果南风看了这些书,她有没有机会逃过处刑,活下来”清溪抬头问道,眼睛里有一丝光彩。
“没有,天玄的处刑,绝对不会给南风活命的机会,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刑天柱上的符咒来自远古,别说是南风,即使是神族也不可能逃脱。“事实上,我不认为南风看这些书是为了逃避刑罚,因为在南风的心里,她并不觉得你们会如此决绝的处置她,我想就算是上了刑天柱,她的心里也以为你会阻止行刑,会留她一命,只可惜她的期望落空,惨死刑天柱,飞灰湮灭”馆主没有感情的说道。
“她想救的是碧落,她必须杀死碧落,但又希望能救活她,你的猜测是这个”清溪站起身与馆主对视。
馆主听了清溪的话,露出一丝微笑,而后弯腰在柜子的底层翻出了一把剑,那剑上刻着怪异的符咒。清溪看见那剑,眼睛睁大,他清楚的记得这把剑,南风就是用这把剑杀了碧落。
“南风的灵力在天玄仅次于你,又有南风剑这把古剑在手,她要杀碧落,根本不用这把剑就可以做到,可是为什么她用这把剑,这剑上的符咒,我研究了这么久,都不清楚它的来历,那南风又是打哪找出来的,她借走的书里也没有任何这个符咒的记载”
清溪接过剑,仔细查看,然后说道“这个符咒应该来自远古”。
“我也有这样的想法,既然来自远古,南风根本不可能知道,唯一的解释就是当年有人将这个给了南风”馆主随意抽了一本书在手上攥着。
“如果可以找到这个人,也许所有的谜团都能解开”清溪说罢,便握紧了手中的剑。
“这个人应该就在天玄,而且身份不低。当年从出事到处置仅用了三天,所有可能为南风求情的人要不来不及,要不正好闭关或者出外云游,你不觉得太巧了吗”馆主嘲讽的说道。
“泗水阁外一直有人在监视着,也许泗水阁还有当年那件事的重要证据,他应该比我们着急”清溪眼神清冷的说道,眼里有了一丝冷光。
“对了,你知道苍穹谷是什么地方吗”馆主将手里的书放回原位,露出一抹颇有深意的笑。
清溪看着那抹笑容,心里一冷,碧落就是在苍穹谷被杀的。
“那是远古遗冢,远古魔族怨念的封印地,碧落就是在苍穹谷被你师傅捡到的,你说巧不巧”馆主未等清溪回答,就自己说道。
清溪听了这话,向后退了一大步,后背重重的撞在身后的书架,将书架带倒。
暮雪醒来的时候,看到自己的手臂上扎着几根银针,而床旁边的华旭手上还捏着一根又长又细的银针,心里有一股打晕自己的冲动,怎么就不多睡会。
华旭看暮雪醒来盯着自己手中的银针看,勾了勾唇角,收了手上的针,顺便拔了暮雪手臂上的针。
“还有哪里不舒服”华旭帮暮雪坐起来,拿了大枕头靠在她身后。
“没有”封暮雪淡淡的回答道。
华旭听了这话,点点头,就出去了,过了一会捧着一碗药回来,暮雪接了药仰头喝了,刚想再继续睡会,就听到一阵匆忙的脚步声,然后蓝桥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前。
“暮雪,你总算醒了”蓝桥一把将暮雪拥入怀里,脸上的惊喜十分明显。暮雪都昏睡了一天,连华旭的针都唤不醒她,他真的很害怕暮雪再也醒不过来,经过这几年的相处,这个徒儿已经是他最亲的亲人。
“我没有受伤只是累了,师傅不要担心”暮雪靠在蓝桥的怀里说道。
“你的累了差点砸了我的招牌”华旭在一旁凉凉的说道。
封暮雪听了华旭的话,不敢做声。蓝桥听了这话,有点不好意思,暮雪一直昏睡不醒,他一怒之下说了不中听的话,惹得华旭大怒,当场将他逐了出去,刚刚华旭的话多半是对着他说的。
蓝桥对着华旭又是作揖,又是端茶,可华旭就是冷冷的,连一个字都不说,任由蓝桥在那纠结。封暮雪看着这一幕,有些好笑,渐渐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已经是夜晚,暮雪披了衣裳到屋外。华旭的住所和他的人一样,十分清冷,除了必要的桌椅外,不见半点装饰物,屋子外面也是普通的草地,没有花、没有树,暮雪就着月关看着眼前光秃秃的一片,心境却异常的平静。
突然她感到有谁在召唤她,连忙向外走去。
“还没好,就到处乱跑”华旭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暮雪身后,看着她说道。
“我已经好了,就不打扰你了”暮雪回头说道,然后就头也不回的离开。
华旭只是叹了口气,并未继续阻拦。
暮雪在自己的卧房前,看见一株小草在窗前来回摇动。它看见暮雪回来缩进了房间。暮雪关了房门,坐在桌边,右手撑着额头看着那株飘在房间内的小草,问道“怎么了”
“清溪先生今儿进了泗水阁,还待了很久”小草在空中发出点点微光,那声音就是从哪些光芒中传来。
暮雪听了这话,十分吃惊,然后整张脸便沉了下来。
“似乎有人一直在监视泗水阁的情况,清溪先生走后,我出来找您,发现有灵蝶在那里飞舞,等清溪先生走后,那些灵蝶就飞走了”小草继续说道。
“清溪师伯没有发现吗”暮雪奇怪的问道。
“不知道,不过可能真的没发现,清溪先生离开时脸色不大好”
“我知道了,你马上回去,把上次我托你们看管的盒子带出来”暮雪突然想到什么,连忙说道。
小草做了点头的样子,消失了。不一会几株小草抬着一个盒子出现,暮雪接了盒子点头致意,那些小草再次消失。
南风以前在人间行走的时候,偶然发现了一棵开了灵识的小草,觉得也许是缘分,便将它带回来,教它修行。天玄门规,不可以养鬼灵,于是暮雪就在院子里种了许多的花草,将那株草养在草从间,再加上泗水阁是南风的道场,南风的灵力掩盖了小草的精气,所以连清溪都不曾发现有精怪在此。泗水阁被封闭后,小草出去不,便遵循南风以前教的方式留在那里修行,直到暮雪召唤,小草才得以自由行动。
暮雪打开手中的盒子,里面是一张丝质手帕,上面画了一些奇怪的图形,南风看着那个手帕许久,便用桌上的油灯将手帕点燃,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当年为什么留下这个东西。
直到手帕烧成灰烬,暮雪才站起身走到外间的书桌旁坐下,拿过黄符纸和朱砂颜料,挥笔画符。她的速度极快,不多时,便写了十多张符纸。她只捡了其中一张符纸拿在手上,其它的就压在了镇纸下。
暮雪拿着那张纸到梳妆镜前,两指捏符,默念了几声便将符纸贴在镜子上,符纸碰到镜子立即融化成水滴,顺着镜面进入镜子里,然后飞快离去转眼就消失在镜中。暮雪两手轻握,交叉放在胸前,双眼紧闭,镜子里突然出现了不属于这里的影像,那影像迅速转换,过了很久,影像转换速度减慢,镜子中出现了一道人影,人影渐渐清晰,上清的脸出现在镜子里。
上清原本在和一个道友下棋,正下到关键的时候,忽然感应到暮雪的叫唤,连忙扔了棋子,去找镜子。上清的这个道友早已得道,脱离了凡胎□□,皮肉只是皮囊,哪里还需要镜子,别说镜子,连水都没有,他只好满山跑到处找水,好在在半山腰有口山泉,他烧了一张照明符,总算是和暮雪联系上了。
“怎么了,这么急着找师傅”上清道长着急的问道,现在可是半夜,暮雪没有急事,不会这么晚还找他。
“师傅,我放在仁安寺的锦囊,烦请您帮我取一下,送来给我可以吗”暮雪看着镜子说道。
“好,我现在去取,明天就会到天玄”上清连忙说道,那个锦囊是暮雪用心头之血制成,当年他看到暮雪拿匕首往自己心窝戳,还以为暮雪终于忍受不住打算自杀了事,等他上前阻挡时才发现暮雪只是取了几滴心头之血,滴在一个里面装满黄符的红色的锦囊里。那个锦囊因为装了暮雪的心头之血,味道十分血腥,于是暮雪将它放到仁安寺,借助佛法褪去锦囊的血腥,直到现在,锦囊在那个寺庙已经有将近十个年头了。
暮雪听到清溪这么说,露出一抹很淡的笑容,镜子的影像渐渐模糊。上清等暮雪的身影完全消失,才施法往仁安寺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