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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十五章 ...

  •   嵇澄霄懵逼了好一阵子。
      直到不知不觉走回到宿营地,她才把脑子理顺。

      也就是说,她捡到的麻绳是风捕获的第一头猎物的战利品,忍不住低头看了看,手指长的犬牙,这是个大家伙,他实力果然很强——不对,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嵇澄霄硬生生把思路拽回来,总不会是因为她捡到麻绳就让风误以为是什么天赐奇缘,嵇澄霄理所当然地想到,当时见第一面她不但展示了实力,身上还带着空空。

      她是个身体健康甚至体能很不错的女性,还有那么一点特殊和神秘,原始社会最看重的毫无疑问是体能和战斗力,嵇澄霄有理由相信,风是因为这个才看上她的。
      还有刚才那个男人,也是因为看见她暴露的能力才对她感兴趣,也许他本来只是想把她抓回去,不过被风打了岔。

      理顺了思路后,嵇澄霄心慌的感觉平复,整个人也冷静下来,越想越顺,她回忆起最初那些人看到木矛在掌心被分解成飞灰的表情,是惊诧和欣喜。
      而不是震惊、害怕、无法理解。
      让她感觉自己之前对优化人种的猜测又朝真相贴近了一步。
      这会儿,嵇澄霄才忽然想起来查看能量,脑中面板浮现出来,4.3%的显示明晃晃地让她脸色瞬间惨淡,那一下竟然消耗了2%还多!
      她至今对能量补充的办法还毫无头绪!

      然而事已至此,当时如果不那么做,她整个人就要被长矛洞穿,连命都没有了。这么一想,就算稀里糊涂被风绑定了两人的关系,也不算最糟糕。

      嵇澄霄看了看走在自己身旁的风,他虽然高大健壮,实力强劲,但相处起来只给人宽厚的安全感,可靠地让人不由自主想依赖,而不是刚才那个男人身上危险的让人喘不过气的压力。

      尽管相处短暂,但嵇澄霄连自己都没意识到地相信着,风不会做出危害她的事情。
      以至于回到营地,空空突然从裤袋里钻出来,跳到地上,站在风面前大喇喇歪头瞅的时候,她都有点没反应过来。

      等到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空空已经自动跳到风的手上,跟他大眼瞪小眼。空空显得一点也不怕风,嵇澄霄却有点紧张,风看了出来,朝她笑,“不能伤害星子。”他解释。

      “星子?”嵇澄霄疑惑地重复这个古怪发音。
      风看着她愣了愣,好一会儿没说话。

      就在嵇澄霄以为他不会开口解释的时候,他忽然蹲下身,把空空放到地上,然后拉着她走到篝火周围的空地,捡起一根树枝。
      看着风在地上画出一棵巨大的,撑开天地的大树,嵇澄霄睁大眼睛。

      她一瞬不眨地盯着风继续在地上勾画图案,除了树,还有半人半蛇身的神话怪物,张开翅膀遮天蔽日的火鸟,还有一头啸月巨狼。
      嵇澄霄嗓子发干,咽了口唾沫。

      风眼神虔诚地对着这些图案,转过头看向她的表情也是前所未有的肃穆。

      他深深呼吸,闭上眼睛,接着在嵇澄霄心脏揪紧的期待里,张口吐出一串奇异的音节。
      那是无比古老的韵律,绝不是他们平时使用的语言——带着悠远、奇特的回音般,仿佛颂神的祭祀歌谣,嵇澄霄精神迷蒙恍惚,眼前好像看见围绕着火光升腾的烟雾。

      她恍惚中,肯定自己从未听到过这种语言,可是风的每一个低沉吐音都引动她起自灵魂深处的颤动共鸣,自然而然地,一段段神秘寓意出现在她脑海里。
      好像是她听懂了,又好像是她早就存在于心里的本能意识。

      “伟大的星神,是天空和大地的孩子。”

      “星神护佑这个大地,和生存在大地上的每一个种族。”

      “星神选中他的战士,和神秘的指引者……”

      所有被选中的战士,都能吸收星神赐予的能量,星神无所不在,又隐匿于世间,但指引者的存在,会带领战士找到护佑他们的神。

      一段一段信息涌出来,像泉水漫过心脏,枯涸的记忆复苏,嵇澄霄接收着其中种种,呆愕恍惚,好半晌,那种弥漫的虔诚才从心里渐渐褪去,她回过神,表情说不出的奇怪别扭。

      一个无神论者忽然看见了神迹……

      她这会儿自然而然明白了风刚才所唱的奇异韵律,是祭司“接引”战士帮助他们苏醒的歌谣。
      小猴子的种族,竟然就是所谓的“接引者”。它们天然和星神存在某种联系,能够找到星神的所在,当初大猴子给她的蓝紫色果实,就是巨树星神的“赐予”。

      每一个觉醒的战士都拥有自己的觉醒方向,在部落里,战士的地位是最高的,而根据嵇澄霄脑海中得到的信息判断,她仅仅是刚觉醒的“新生儿”,还算不上战士。
      只有经过三个觉醒季的成长,新觉醒者才能成为正式战士,承担起身为战士的责任。
      嵇澄霄莫名松了口气,原来不是她太弱,而是她还“太小”了啊……

      “你的觉醒方向是什么?”嵇澄霄好奇地问风。
      她比划那个插花家伙鬼魅的速度和刚才那男人捏碎独角的动作。

      风笑了笑,他好像总是在微笑,然后他站了起来,没有任何动作,嵇澄霄一开始还疑惑,很快察觉到什么,瞪大眼睛。

      她看见风的脚脱离了地面,从几寸到半米高,他轻松自如地在半空中走动,嵇澄霄知道他还能走得更高——浮空?飞行?这比速度和力量更超乎她的想象!

      大概她惊呆了的表情取悦了风,风轻笑出声,忽然俯身拉起她的手,长臂一揽将她勾在怀中,地面上的空空忙纵身一跃,抓住嵇澄霄的裤脚吱吱叫着爬上来。

      风就那么揽着嵇澄霄,在半空中一蹬,猛然拔速,迎面的气流呼地掀起头发,嵇澄霄被气流吹得眯起眼睛。风在加速,两边景物流星般后退,风驰电掣的畅快感让她忽略了风手臂勒在腰间的不适,一股身心通达的放松和愉悦陡然涌上,贯通四肢百骸。

      这和坐飞机不一样,这是真正的飞翔的快感,是人类千万年想要插上翅膀的幻想。风飞得越来越高,嵇澄霄不得不反身抱紧他的手臂,种种压抑蒙尘、种种顾虑畏惧在前所未有的新奇体验下,好像都被掀飞,被撕碎。
      心头大轻,她仰起脸望着远方万里澄霄,阳光撒落在眼睛里,灵魂新生。

      脚下的莽莽林海中出现一线低洼,墨色像被水冲成淡绿,下伏露出峡谷般的空地上,错落着许多黑黄色的简陋建筑出现,风降低高度,抱着她慢慢落到地面。
      踩实之后,嵇澄霄脸上犹带兴奋,仰头看向风,这才发现他脸色苍白,不过还是带着笑容。嵇澄霄愣了愣,忽然想起自己的治愈能力,猜到他应该是有点透支了。

      “谢谢你。”她莞尔一笑。

      她脸上极少有明显的表情,风更是几乎没见过她露出这样愉悦自然的笑容,眼睛里一亮,几乎要把人影儿融化在里面。
      嵇澄霄不自然地连忙别过视线,手抓着兴奋乱跳的空空。
      “这里是你们的部落?”

      “部落”两个词是风教过她的,现在嵇澄霄说话还是半中文半部落语地掺杂着……风倒是每每都能听懂。
      嵇澄霄觉得他们都很聪明。
      至少她见到的三个优化……战士,智力都不低。

      “部落,殊,我们的。”风说。
      “殊”是部落名字的发音,不过嵇澄霄在心里默认了另一个字,她觉得那个更合适。
      树部落,嗯。

      风领着她往里走,嵇澄霄心底还是很紧张的,周围树木要比之前的森林里稀疏得多,太阳光因此能大面积地撒下来,滋长出高矮错落的杂树灌木。乱糟糟的密草野花铺满了地面,林间被踩出几条结实小路。

      他们沿着小路走,没一会儿眼前豁然敞亮,出现一大片宽敞的山谷。

      嵇澄霄不由站住脚,在斜前方,是一个平整的广场大小的空地,空地上堆着几棵砍倒的树,有几个男人在围着粗壮树干处理。
      有人看见隔着几十米远打量的他们,接着那几个男人都暂停手里的活朝风弯腰行礼,接着才继续工作。

      在广场另一端的尽头,是一座高高的围墙,目测足有三米高的围墙绵延朝两边延伸,这个部落聚居地的地形是缓缓倾斜的,嵇澄霄站在这里,能看见围墙阻挡不了的最高处的房屋。
      虽然简陋,但那的确是棚屋式的房子。

      部落的规模让嵇澄霄感到惊叹,她原本脑补的其实只是森林里散落的小草棚子,并没有想到这里确实是一个有规划意识的聚居地。不过一想却又感到理所当然。
      毕竟这个部落拥有实力很强的“战士”。

      风领着她朝围墙那里走去。
      嵇澄霄快步跟着,左右打量,走近后她发现原来围墙外竟还有一圈壕沟,壕沟三米多宽,在围墙大门处铺着可以出入的宽板桥。

      大门口冒出来好几个孩子,好奇地盯着正走过来的他俩,孩子的小脑袋挤来挤去,笑闹声叽叽喳喳,嵇澄霄感觉自己有被围观的趋势,忽然有一个大人拨开孩子跑了出来。

      他朝他们跑过来,脸上表情很焦急难过,气喘吁吁地一边大叫“阿努”,叽里咕噜喊着一大串话。嵇澄霄看见这个人就心头一跳,此时更是猛侧头,发现风浑身的气势都绷紧了。

      他表情严肃难看得可怕,嵇澄霄眼角一闪,一阵风从身侧卷过,风的身影已经出现在那个人跟前。
      那人指着一个地方,焦急地说话,风一下子打断他,快速说了句,立刻朝广场另一个方向赶去。来人目送他的背影一顿,就朝嵇澄霄走来。

      嵇澄霄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她直接朝风离开的方向走去,同时余光注意那个不认识的人。对方没有阻止她,反而快步追上来带路,当然他嘴里说了什么嵇澄霄基本没听懂。

      沿着广场走了几百米,平整空地上野草灌木重新遍布,沿着小路拐过一小块林地,出现在眼前的场景让嵇澄霄大吃一惊!
      这里才是她想象中的原始部落草棚区。

      一个个简陋的草棚屋散布在不大的空地上,空气里弥散着一些不太好的味道。
      离他们最近的几米外的棚屋门口,正躺着一个枯瘦如柴的女人,女人肤色青黑,嘴唇干枯开裂,她裸露出的上身和四肢都已经浮肿。门口泥地上放着一个粗陶水罐,旁边翻倒了个小碗,碗底还剩下一点绿汁,边上沉淀着植物残渣。

      女人搭眼瞅着他们,有气无力,眼神麻木地没有一点光彩。
      草棚后面一个小黑影闪过,“窸窣”响了两声。

      嵇澄霄没有多注意,她已经看到风了,风站在不远处的空地中央,周围还站着好几个人,在七嘴八舌说话。
      风一言不发,表情难看地可怕,抿紧嘴唇硬梆梆站在那里,眼睛直勾盯着面前的草棚屋。
      嵇澄霄悄悄走过去,鼻子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她朝草棚屋里看了一眼,发现里面的石板上躺着一个年轻人。

      那个人的脸型、发色和眸色都跟风几乎一模一样,她吃了一惊,来回打量两人并立刻意识到,他们容貌极为相似,只是里面的年轻人看起来还稍带稚嫩。
      他的眼睛正看向外面,饱含痛苦、对生命的祈求的光亮。

      嵇澄霄靠近门口一小步,没有人阻止,年轻人也看到了她。年轻人的胸口往下都一片血肉模糊,伤口巨大而狰狞可怖,血一直流到他身侧破碎的皮裙和大腿上。
      年轻人旁边跪着一个中年人,低着头用一种祈祷的姿势不知在念叨什么。
      但看起来没有任何用,年轻人脸上的痛苦没有缓解一丝,在没有医疗科技的年代,这样的伤势毫无疑问是致命的。

      那双相似的眼睛里流露出绝望。
      嵇澄霄心神震动,不由得倒退一步。
      年轻人应该是风的弟弟。

      她仰起头看风,那张背光的英俊面孔此刻犹如冰浇铁铸,毫无表情,他总是温柔的眼眸里扭曲燃烧着痛苦。
      嵇澄霄在原地顿了一顿,用力按向胸口,眼神变得坚决。

      她两步走上前,不理会周围人都在看她的目光,拉住风的手。男人攥紧的拳头冰凉如铁,青筋暴露,嵇澄霄用力一拉,风垂下头,眼中露出一抹脆弱。

      嵇澄霄翘起脚尖勾住他的脖子下压,用他的身体挡住身旁人的视线,自己侧身挡住棚屋的角度,然后快速将手背在腰间骨匕上一划。
      鲜血一下子涌出来,在风猛然绷紧将要出声之前,手背上忽然涌出滢滢的能量。

      那是所有战士都无比熟悉的能量,微微扭曲的光线里,手背上伤口完美愈合,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风的身体在嵇澄霄手底下控制不住地颤抖。

      他大手忽然抓住嵇澄霄的手腕,攥紧,生疼,嵇澄霄看见他红了的眼圈,眼底的水光和不容错辨的哀求,他的嘴唇不住在抖。
      嵇澄霄只是点了点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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