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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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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期再去找丝缎的时候,丝缎有朋友。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安期在小院里遇见过他几次。
林丝缎招手叫安期过来,帮她介绍:“我朋友,简四。”
安期笑:“好别致的名字,或者是外号?”
简四居然一本正经的说:“是姓。”
林丝缎跟安期说:“安期,正要告诉你呢。我已经找到地方了,周末就搬走。简四会帮我。”
安期抱歉地望着林丝缎。她要搬走,听说这家画廊已经开了几十年,年纪比安期和丝缎加起来都大。都是安期揭破了人家的秘密,逼得人家不得不搬。
丝缎看出来安期在想什么,体贴的安慰她:“跟你没关系,这画廊当初选址就选得不好,我接手这画廊五年也早厌了。我早就向上级申请搬了,刚好最近申请被批下来。这次我打算开家专门吃花儿的餐馆玩玩。”
贪吃的安期立即听得眼放光芒。可是她知道,丝缎既然要避开她,当然不会把新地址给她。她握着丝缎的手,依依的,万般舍不得。
丝缎拍一下她的手:“傻丫头,还有一个星期呢,又不是马上就走。”
安期趴在阳台栏杆上,舒放从后面圈住她的腰,紧紧贴着她。
这样亲密无间,空间上的零距离,谁能想得到,在时间上却隔着无法逾越的两年。
安期问:“舒放,你猜你现在看到的景色,和我看到的,是不是一样?”
舒放当然无法回答。
热恋中的人,谁不想日日痴缠耳鬓厮磨在一起,这样子谈恋爱,真不是办法。
舒放说:“我去找你吧,两年前的你。”
安期想一想两年前的自己,在上海读大四,明明要毕业了却不好好找工作,为失恋搅扰的亲友不安,酗酒闹事不够,还玩自杀,幸亏被一个陌生人及时发现。
安期打个冷战:“不,不要。”她不要舒放看到这样一个幼稚偏执的她。那是她两年来着意要忘记的一段回忆。也许以后她会慢慢告诉给舒放知道,但是她不要被舒放亲眼看见。
“为什么?”
安期静静想一下,编一个借口:“因为我以前从来没见过你,我们是搬进来之后才认识的,这说明你没去找过两年前的我。而这已经是过去式了,不可改变。”
舒放点点头,确实非常有道理:“那么,这个周日我来找你好了。”他补充:“不是现在这个我,是两年之后的我。”
安期犹豫了一下:“好像不太公平,对于我不过是六天,对于你却要等足两年。”
“那有什么关系。只要值得等。”舒放笑笑,突然仿着言情剧的口气夸张的说:“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你自己的魅力?”
安期没有笑。她在心里想,不,舒放,我不是不相信你,也不是不相信我自己。我是不相信这两年的时间。
“怎么了?”舒放见她不说话,探头去看她的脸:“想什么呢?”
“我在想,丝缎姐周末就要搬家了,没了楼下的时空机器,我们就不会跨过时间见面了。不过这样也好,不然以后我看见你出现在客厅里,会混淆。不知道是两年前的你还是两年后的你。”
舒放控诉:“有了两年后的我,就不要现在的我了。你这个喜新厌旧的女人。”
安期辩驳:“两年后的你比明明现在老两岁。我这才不叫喜新厌旧,叫衣不如新,人不嫌旧。”
两个人一起哈哈大笑,对未来信心百倍。
这时安期的手机突然响起,她接听。手机那头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七七,好久不见了。”那样佻挞的,声线都好像在跳舞的声音。
七七,只有陈原野会这样叫她,七七。两年前的旧事突然兜上心头,安期的眼泪一下子冲上眼眶。
舒放默默看在眼里。
只见安期对着手机,一直说:“不,不,不行。我没空。后天也没空。周末,周末我有约会。”眼泪虽然慢慢退却,然而面孔却越来越白。
忽然安期瞬间涨红面孔,啪的一声合上手机。
舒放忍不住问:“是谁?”
安期恍惚很久才回答:“大学同学,叫陈原野。刚刚回国发展,约我聚聚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