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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陆小鸡的老爹? ...

  •   因为认出了陆小凤等人的身份,藏木两庄主挑起的事端明显进行不下去了,各帮派老大还有那一群书生中不讨厌江湖人的,争着想一睹几人风采都顾不得,哪里还去计较刚刚那点小事——毕竟没有伤及认命,权当今日出行不宜了。
      但是他们也没有离开,有家的回家,家远的挤客栈,都眼巴巴地等着看陆侠探破案。
      不过陆侠探这会儿可没工夫一展英姿,因为他的亲亲不见了。
      “你们少爷呢?”说这话时陆侠探眉毛明显已经快着了,自从香河再见之后,他二人几乎从未分开过,即使办案也是如影随形,像这种大半晌不知道对方行踪的事情,无端让人心里发慌。
      风花雪月都在,一个个懊悔地恨不得即刻就抹脖子——方才只顾着看热闹,一眨眼的功夫就看不到自家少爷了,简直该死八百遍。
      陆小凤已经从藏拙山庄后院一路找了出来,再往前走已经是荒山野岭,沿途也未见花满楼的踪迹,他一时还真想不出花满楼会去哪里,山阳城不大,却也有各方势力盘踞,除了放在明面上的藏拙山庄和木秀山庄之事,陆小凤更担心一直隐藏在他们身后的那股力量,或者说那个人。
      “陆公子,不如我们分开找,您先回县衙看看,说不定少爷自己先回去了。”暗月是四个矮子兄弟里挑出来稳重的那一个,他跟着花满楼多年,知道他不是惹麻烦的性子,而且能掳去他的人应该不多,所以很可能是发现了什么线索。
      陆小凤自然也能想到这些,只是关心则乱。
      回到县衙,果然西门吹雪和余喜又在院子里吵架——他们两人所谓的吵,就是余小喜单方面的各种撒泼怒吼,西门吹雪只以眼神和行动回应。
      “花满楼回来了吗?”陆小凤一进门就问。
      余喜正被西门吹雪捉着双手不准他乱打人,闻言以看白痴的眼神看过去:“楼楼要是回来,会看着我被这狐狸精欺负吗?!”
      陆小凤心头一沉,一转身干脆准备将这山阳城翻过来找,结果还没转过这条回廊,就看到花满楼一个人从对面进来,脚步徐徐,表情凝重,似乎有什么让他挂怀的大事一般。
      “你去哪了?”快走几步上前拦住人,看到他头发丝儿都没乱,陆小凤这才觉得自己方才实在太过担忧了,心里忍不住失笑,碰到花满楼的事儿,自己真是一点儿都潇洒不起来了,起初还怕心智不坚的自己无法一生坚守一段感情一个人,现在看来,当时根本就是杞人忧天,每一天日出日落,感情非但不会淡去,反而逐渐酝酿,愈发积淀。
      花满楼怔了一怔,才回过神来,嘴角弯起合适的弧度:“没事,就是发现有个人在暗处盯着,就跟过去看了看。”
      陆小凤不会真变成个傻子,自然知道花满楼没说实话,但既然他不告诉自己,肯定有他的理由,所以停顿了两秒,也没有追问,只让人去通知暗风他们不用再找,两个人又回到院中。
      余喜折腾累了,正坐在台阶上抱着个装饰还挺精美的点心盒子吃的风生水起。
      陆小凤看一眼他嘴上和手上的碎屑,还有胸前一滩不明污渍,对西门吹雪投以陌生的目光:“西门,认识这么多年,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你的口味真的还挺独特。”
      西门吹雪靠在一棵桃树下,满树翠生生的叶子衬着一身雪衣的他,不超尘脱俗都说不过去,他也在盯着吃相狂野的余喜看,半晌才缓缓道:“很有食欲。”
      是看着他吃东西让人很有吃东西的食欲,还是看着他这个人很有吃他这个人的食欲?
      陆小凤不想继续跟他探讨这个问题,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就算现在忽然传来消息说南海飞仙岛的叶孤城要跟丐帮金缺一成亲了,他都不会惊讶一丝丝。金缺一很丑,丑得他娘生下来差点没吓死,然后全家商量之后就扔了,后来才被老帮主捡到,听说就是因为他丑的太独一无二,老帮主觉得要是自己不捡他,估计阎王爷也不收,这才捡了回来。而叶孤城喜欢美人也是江湖上众所周知的事,不止是美人,他喜欢一切美的东西。
      “现在怎么办?”幸好西门吹雪也没有跟他讨论余喜可不可口这件事的欲望,所以两个人谈起了正事。
      陆小凤无所谓:“看今天这情形,藏生涯和木啸不外乎就是藏了什么大秘密,想请我们来替他们解一解而已,能让他们不惜牺牲那么多人性命的秘密,一定关系重大。”
      “这我知道,要么是为财,要么是为武功秘籍。”余小喜咬着一块核桃酥刷地举手,恶俗的江湖人,多少年都离不开这一套,觊觎对方的宝贝什么的,吃饱了没事儿干。
      “我觉得有可能。”陆小凤点头,“这两个山庄日渐式微,如果能有一笔可观的宝藏或者一门出众的功夫,的确可以振兴。”
      “但他们为什么狗咬狗?”剑神说话总是很简单粗暴。
      陆小凤眼角瞥了瞥从刚刚开始就始终安静地坐在树下没说话的花满楼,然后摸了摸下巴,转头反问西门吹雪:“对了,盗无和猴子呢?”
      西门吹雪没回答,余喜代劳,一脸忿忿道:“师父说要带黑眼圈去街上买东西,师娘也不喜欢和秀才打交道,所以两个人根本连木秀山庄的门都没进。”本来还想趁机拜个师什么的,结果连句话都没跟司空搭上,师娘虽然长得很魁梧,但似乎有点儿小心眼啊。
      “噗......”陆小凤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不可置信地看余喜,“你说的师父是司空?”那师娘就是......
      “当然!我拜师礼都准备好了!”余喜一本正经。据他两辈子经验所得,陆小凤他们那些职业都不靠谱,只有司空摘星一手出神入化的偷技,入化出神的轻功,来钱最快,还不累,可以最优化满足他一辈子做一只米虫的心愿——三观不正啊三观不正,大好青年们请引以为耻。
      然后盗无就黑着脸走了进来,司空摘星抱着换了一身大红袍的黑眼圈从他身后直接跳出来,瞬间转移到了余喜身边,两眼盯着他手里的点心盒子发光:“你在吃什么,给我也来点儿?”
      盗无扫一眼他在街上已经吃得快凸出来的肚子,无语。
      “师父请用!”余小喜举过头顶送了过去,就差双膝跪地了。
      陆小凤无视那两个白痴,问盗无:“你们打听到了什么?”司空若是只知道吃喝玩乐,也就不会是盗王之王了。盗无若是只知道陪着他吃喝玩乐,早就被洪阶一脚踹出神捕司。
      盗无回答他:“听这里的人说,藏生涯和木啸这些年除了彼此看不顺眼,已经很少再闹出这么大阵仗了,平时看来,与其说是江湖人,不如说就是个规矩的生意人,这次的武林会和群才宴,也是突然说要举办的,并不像他们两个往日的作风。”
      “也就是说,背后有人推波助澜咯。”陆小凤了然。
      花满楼放在腿上的手动了动,不自觉展开扇子又合拢。
      盗无问陆小凤:“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陆小凤扭头看了一眼前头的县衙大堂:“有一个人,或许我们该跟着他转一转了。”
      张知县的那个主簿。
      盗无点点头,走过去拉起已经臭味相投激动得已经快要和余喜当场歃血为盟结义金兰的自家猴子,还不忘替他抱着那个点心盒子:“那我们去找张知县唠唠家常,你们自己分配吧。”
      唠家常?这个好。虽然对比自己小了三个月的阿喜弟弟依依不舍,但司空还是欢快地啃着点心跟盗无一起去找那位虚胖虚胖的知县去了。
      陆小凤还没看向西门吹雪,他已经主动开口:“我去。”
      “不。”陆小凤摇头,“跟踪人这种事,杀鸡焉用牛刀,你带余喜去那两个山庄里晃悠一下吧,我担心那两个蠢庄主说不定还会继续做出什么更蠢的事来。”然后他就把视线转向了墙头上四个眼泪汪汪的杀鸡刀——你们去!
      杀鸡刀好一会儿剪刀石头布,选出了倒霉的暗花菇凉。
      “暗花,你记得跟远一点儿。”陆小凤一句提醒,已经往下跳的暗花刺啦趔了一下,裆破了,伦家叫暗华,来,跟我学,哈吴阿华,华!
      余喜这次却不合作了,赖在地上不走,瞪陆小凤:“凭什么我们都要听你的吩咐办案跑腿,你头大啊?!”
      这个问题其实并不是个问题,因为他们并没有谁听谁的吩咐,只是一群闲不住又有本事做不闲的事的人,恰好是同道中人,即便个性迥异,也是殊途同归,聚在一起让每一天或精彩十足或惊心动魄,却不再平庸而已。而陆小凤显然是这群人中的糯米汤,因为他可高可低,可雅可俗,放之四海而皆准的脾气秉性,牢牢地把其他各有个性的人粘合在了一起。
      但这个问题又是个问题,因为陆小凤之前都是单独办案,即使需要朋友的帮助,也从没有像现在一样,几乎都快组了个小帮派,每次一出动就是一大群,携家带口的好不热闹,他再也不用破案之后拎着酒壶到处找人喝酒,因为隔了一个院墙就能听到余喜和西门吹雪家常便饭似的单人吵闹,而一出门,就会被到处黏黏糊糊的那俩师兄弟闪瞎眼,再搭上时不时来跟前抽个风的风花雪月,这日子实在是沸腾得很。
      陆小凤转头去看还坐在桃树下想着自己心思的花满楼,一身鲜红的黑眼圈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他怀里,正在他漫不经心的抚摸下惬意地眯着眼打滚,整幅画面清静温暖得让人眼眶发热,一股汹涌的热气在胸口澎湃而又熨帖,应该就是因为发觉了对他的心意,才会发生这样的改变吧,让他不再排斥群居的安定的生活,反而开始享受其中的喧嚣和温馨。
      因为他想和他,一直一起过这样安稳美好的生活。
      从前觉得这是一种束缚,如今却是一种福气。
      他果然还是好运气。
      至于西门吹雪为什么会从他的冰窟窿里跑出来,满江湖地一起转悠,这是他的事,除了他愿意倾诉的那个人,无人可完全体会。
      “我头大不大你看的到,那好,你不想去,那我和他去,你留在这里。”方才那些念头不过是片刻所想,早已是心中深刻的认识,陆小凤走过去站在西门吹雪身边,作势去挽他的胳膊。
      “......”余小喜眼睛骨碌骨碌转了两圈,似乎有些心虚。
      “怎么,又想去了?”陆小凤故意耍他。
      “不去!”余大神很有稚气,但头撇了过去,眼角却控制不住往回扫——你个死鸭子,果然色心不改,有了楼楼竟然还对狐狸精动手动脚,不怕惹一身骚啊!然后又骂西门狐狸,哼,说什么冷面冰山,无情剑客,我擦人都摸上你胳膊了,躲一下会死啊?!
      这种嘴硬心软的时候,剑神大人做的很正确,直接走过去把人拎起来夹在胳膊底下,脚步如风地走出院子。
      陆小凤听着余喜咆哮让他换个姿势夹,摇头失笑,顺势低头,就看到花满楼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
      “想完你的事了?”风水轮流转,现在陆侠探也有些虚。
      不过花七少不是借题发挥的人,他只是换了另一种有些说不出味道的笑容,几分感慨,几分悲凉,几分怜惜,只听他开口:“陆兄,从来没听你提起过自己的家世,伯父伯母他们还好吗?”
      “我是个孤儿。”陆小凤微微皱眉。
      花满楼点头,没错,所有人都知道陆小凤是个天涯浪子,江湖孤舟。
      “你下午去了哪里?”陆小凤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这种事。
      花满楼顿了一顿,他不会说谎,更不会和自己最亲近的说谎,除却一些无伤大雅的善意谎言,他不喜欢这种替别人做决定的专横。
      “在藏拙山庄的时候,我感受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追出去看了看,对方一直把我带到山庄后面的山下,然后他对我说了一番话。”花满楼缓缓叙说今天下午发生的事。
      “什么话?”陆小凤想起山庄后面那座密林丛生不通人烟的荒山,寻常人根本进不去也不会去。
      花满楼又抬头看了一眼陆小凤,虽然他没办法看到他此时的表情神色,但绝对是他心里描摹过的凤眸微眯的认真。这人永远是这样,有时候洒脱不羁,有时候痞气十足,有时候又细致认真,不是表里不如一变幻多端,而是每一种品性都是他,坦荡磊落顺心顺意的他。
      “他说我会是你的灾难,你我命途相克,若相忘于江湖,彼此可安;若勉强相守,必不得善终。”
      ......
      陆小凤睁开了眯着的眼,小酒窝也找不到踪迹,整张脸淡淡的,没有一丝表情,比西门吹雪的冷脸和盗无的黑面,更让周围路过的风惊惧不前。
      “他是谁?”陆小凤知道花满楼不会轻易相信这种话,所以一定是说这话的人影响了他。
      花满楼不答反问:“你还记得平安吗?”之前汉王一案中,平安反水指证汉王,莫道晚替他不惜拿命护着的得安看过病之后,两兄弟就不见了。他们曾猜测,可能是朱圭暗中恩赦把他们打发到没人知道的山窝窝里了。
      但平安曾同花满楼提过一件事,这件事他一直记在心里,但因为两兄弟消失的突然,他再没办法求证。
      可今日,把他引到山下的那个人,让这件事有了着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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