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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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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清和两人与苍狼一同离去之后，冽风涛有些失神。这样……就自由了吗？
当初茹林中毒濒死，为了救她的性命，冽风涛向苗王求药。作为交换，他加入王族亲卫，对苗疆王室宣誓效忠，在七恶牢之中一守便是十余年。后来九龙天书之争，前苗王灏穹孤鸣因为苗疆人手紧缺之故，前往七恶牢放人。唯一一个名额，一同在黑暗之中相守十余年的同袍让给了他。无他，他们都知道，在外面有一个人在等待他。然而阴差阳错，当初他怕茹林伤心，不愿告知茹林真相。误会累积越深，最终在他们之间划过了一条深深地沟壑，将两人彻底隔开。
他未曾后悔过，对于自己王族亲卫的身份却并非像几位同袍那般以此为荣。
与凤蝶相认不久，苗疆发生变故，灏穹孤鸣身死。他一度心生迷茫，那时温皇找到了他，告知了苍狼的下落，以及一个讯息。他是巫族遗孤，而毁灭巫教的正是温皇所化身的任飘渺。尽管为了凤蝶而放弃复仇的想法。但温皇的话，他本不以为然，只是在温皇离开之后，他却发现，除了温皇给他的那条路，他竟不知该如何走下去。
自由了吗？然而这个自由，却并非他想要的自由。冽风涛咬着牙，握紧了拳头。苍狼王子，请你等一等，属下一定会将你救出。
走了一段路之后，煞魔子忽然“啪啪啪”地鼓起了掌。心情不佳的清和瞪了煞魔子一眼。
“欲擒故纵。你这侄子御下的水准，倒有帝尊三分风采。这般一番动作下来，那个一只手的岂能不拼死效力？”
苍狼愣了愣，先是迷茫，然后是惊诧，最后居然有些懊恼。
清和很无奈地叹了口气。“若你说的是真的，他或许还有机会与王叔一争长短。只可惜刚才那番话，我估计他说的时候根本没想这么多。煞魔子，你高看他了。”
煞魔子笑而不语，清和倒是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有时候真假已经不再重要。这世上本就只有真心才能换得真心。人心复杂无比，真假难辨，为枭雄者更是如此。其中那份不自矜身份，事事为他人考虑的真诚远比带着目的的施恩图报更为难得。他所欠缺的只是经验和阅历，如果有一天苍狼能够走的更远……
他或许会成为一个比王兄和王叔更加出色的王。
其实煞魔子的看法倒也没错。王叔隐忍了太久，早已习惯了将感情内敛于心底。高深莫测，峙若沉渊的风格，对权谋的熟悉，更多时候让下属对他敬畏交加多过真心爱戴。两种风格也不好说孰优孰劣，然而各方面而言，现在的苍狼就是再追十年也别想追上王兄与王叔。
“我要带苍狼前往苗疆王庭一趟。”
“我等你。”煞魔子自信留在清和身上的追踪术法非常人能解，两人商定了约定的暗号和方式之后，煞魔子便悄然离开。
“霁月姑姑，那个人是魔族？”苍狼冰蓝色的眼中带着一丝震惊之色，他原以为那人是苗疆属臣，之前与霁月的对话之中涉及不少苗疆内务，对于魔世来说却是重要的情报。而且为何霁月姑姑会与魔世之人在一起？是否是出自祖王叔的授意？难道苗疆打算背叛与中原之间的联盟？
苍狼想的头疼，不由自嘲，自身都难保了，还想这些做什么？清和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没有解释，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也没什么好说。
虽然不在原计划之中，既然苍狼同行，她还是准备去见竞日孤鸣一趟，解释一些东西。一方面表明立场，利益方面也是尽力保住苍狼的小命。这样的难度比单纯的拖延和逃避要难得多，不过都这种时候了，硬着头皮也得上了。
清和极力运转大脑思考起来。竞日孤鸣这种太过清醒理智的存在，与他谈感情远不如与他谈利益实在。清和将自己的定位放在了说客一流。身为说客，第一句话肯定是“我是为你的利益而来”，然后申明利弊——顶尖的说客能够做到那些常人认为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并非是因为会什么迷魂术，而是他能够看到常人料想不到的利益与弊端，作为他的着手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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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疆王宫之内。竞日孤鸣得知清和与苍狼求见之后，心情十分愉快，命人在王府后花园之内备下了酒菜招待两人。
“臣霁月孤鸣参见王上。”
一旁苍狼见竞日孤鸣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知道自己已经落入对方之手却又不肯漏气，只是不甘不愿地拱手道了声：“苍越孤鸣见过祖王叔。”
“哈。”竞日孤鸣嘴角微微扬起，“小苍狼也就罢了。孤王记得阿月惯来不重礼数。今日如此郑重地前来拜会，君臣相称，是有求于孤王？”
“这样说倒也没错。”清和点了点头。竞日孤鸣不说，也不好入席。只是眼巴巴地盯着他看。竞日孤鸣却是晾着清和，只招呼苍狼落座，随口问了几句近况。苍狼答的十分敷衍，竞日孤鸣也不生气。
过了好一会儿，竞日孤鸣似乎终于想起了有清和这么个人还站在旁边：“中秋之时，孤王派人几次相召，不见踪影，今日却亲自来了，阿月还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子。”
“王上有派人召见过臣吗？”清和一脸无辜。“臣那段时间身负血纹魔瘟，不便见人。在魔世小住了一段时间，未曾禀报，请王上恕罪。”
“入席吧。今日，陪孤王喝两杯。”
金池不在。而护卫们也被调开。花园之内，只有清和、苍狼与竞日孤鸣三人。清和拿起了自己面前的杯子，替自己倒了一杯酒，犹豫了一下又替竞日孤鸣与苍狼将酒杯斟满。十分清澄的琥珀色酒液在犀角杯里打转，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王上贵为苗疆之主，万民归心。身边之人自是不计其数。能够记起微臣，是微臣之幸。”
竞日孤鸣似笑非笑：“几日不见，孤王居然认不得吾家霁月了。老实交代，你是什么人假扮的？”
“呃……”清和那张严肃认真的脸有点绷不住，举起了一只手讨饶道。“臣有罪。臣不该未接到命令便擅自行动，闹出了这么一出事情，给王上添麻烦。”
“你有什么要在孤王面前辩解的？”
“无话可说。”
“你说，该如何定罪？”
“自罚三杯行吗？”清和眼疾手快地喝完杯中之酒，又提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很快，三杯便要饮尽，竞日孤鸣却按住了他扶着酒杯的右手，发出一声似有似无的轻笑。
“孤王什么时候说同意你自作主张的判罚了？”
“呃……王上要怎样罚，霁月认了。”
“这次不自称臣了？”
“王上觉得自称臣会比较好听？”
“再罚三杯吧。”
“好。”
喝的虽是淡酒，然而用的杯子容积不小。空腹六杯酒喝下去，饶是清和也感到有了三分醉意。面颊泛红，微微发烫。
“这次婚礼虽是闹剧，其中却并不完全是误会。”清和认真地解释道，生怕让竞日孤鸣生出什么误会来。“当初我重伤濒死，天命为了救我，将一半的魔元给了我。我身上的血纹魔瘟便是由此形成。当时天命本身就伤的不轻，失去魔元对于魔族损伤极大，所以魔世将我寻回，打算通过双修的方式救回天命。而我也不可能看着她因为救我，虚弱而死。”
见竞日孤鸣面上并无不满之色，认真倾听的表情让清和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我身上的血纹魔瘟虽然得到了压制却不曾彻底化解。因此这一次送苍狼回来之后，我还会去魔世一趟，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你打算以什么身份留在魔世？”竞日孤鸣问道。“若苗疆与魔世开战，你又当如何？”
“帝鬼初入人世天命，情报来源有限。天命对于帝鬼的影响相当可观。而霁月说到底是苗疆之人。留在魔世是出于私交，我没有兴趣帮助魔族对付人类。以帝鬼与天命的重视，应该不会勉强我。真到万不得已之时，我会尽力阻止这场战争。”
“你就这般视孤王为狼虎，不愿留在孤王身边？”竞日孤鸣浅酌一口，问道。这句话的语气太酸，清和抿着嘴拼命地忍住笑意。
“中原与魔世一争生死，而苗疆坐收渔利这样的局面岂不是王上最希望看到的吗？如今苗疆之内有铁军卫镇压，不需要霁月作为战力，而霁月又不擅长治国，与其留在宫中无所事事，不如留在帝鬼麾下，作为桥梁沟通魔世与苗疆。看看能不能在接下来的乱局之中帮上王上一二。”
“看来从一开始，阿月便没有给孤王反对的机会。”
见竟日孤鸣语带不满，清和低下头：“王叔若是反对，不妨说明理由，霁月会认真考虑。只是在此之前，霁月要问一句。这声反对，是以怎样的身份说出的？是王上的命令，是王叔的叮嘱，亦或是身为友人的建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