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要从小养成》於祖婷

4、转校生与巧克力

　　半个月后，夜里开始下大雪，清晨起床，窗外一片银白。
　　启太穿上最厚的棉衣，戴上帽子，来到学校。
　　同班后座的久准看见他，笑着上来打招呼：“果然有够怕冷。一般不是说冬天出生的人不怕冷怕热的吗？”
　　“和生日没有关系吧。”
　　启太扯了扯围巾，深一脚浅一脚走进雪地。
　　久准追上去：“听说了吗？今天有转校生来我们班！”
　　“老师昨天有说过。”
　　“你还真是淡定啊，这种时候转学不觉得很奇怪吗？”久准陷入不切实际的幻想之中，“会不会是神秘的大小姐之类的？最好是女生哦！”
　　启太没有说话，默默地换上室内拖鞋，走进班级。
　　第一节课之前，班主任带着那个神秘的转校生走进班级。
　　“。。。因为父母要照顾曾祖父的缘故，所以搬到这边来，还请大家多多指教。”
　　佐藤优——或者，青山优，站在讲台上，略显局促。
　　启太吓了一跳：父母？照顾曾祖父？也就是说。。。
　　好不容易捱到下课，启太恨不得立刻找优问个清楚，但是班上的女生们比自己更加积极。
　　“青山同学之前在什么地方住呢？”
　　“青山同学的爷爷没有关系吧！”
　　“说到青山的话，是那个有名的教授吗？我家就住在他家附近的哦。”
　　“这样说来我也知道！我爸爸在医院工作，据说当时教授的孙子一家赶过来照顾很久——那就是青山同学的父母吧！”
　　“哎？亚美的爸爸见过他们？是怎样的人？”
　　“怎么说呢，有种。。。感觉他们就应该是一对儿的那种感觉啊。真的是超级恩爱的——”
　　“哗！”
　　优推开桌子，跑出班级。
　　女生们议论纷纷，而更让她们不解的是，启太立刻追了出去。
　　被称作亚美的女孩小声说：“狱门庭君，会这么关心别人吗？”
　　顶楼楼梯，优坐在台阶上。
　　“躲在这里的话，是胆小鬼哦。”
　　听见有人说话，优抬起头，身子往后一顿：“你怎么在这里？”
　　“你啊！”
　　启太很受打击：“明明眼睛很大，视力很好，难道都没有察觉我们现在是同学吗？”
　　优将头转向一边：“我还不太习惯这里。”
　　“不过为了父母还是转学过来了？”启太问，“美和子阿姨和青山老师。。。”
　　“已经修改了户籍。但是没有办法举办仪式。”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青山教授需要人照顾。。。不过真是太好了呢，美和子阿姨和青山老师终于在一起了，你也开心吧。”
　　“嗯。”
　　优低下头。
　　“这里，没有人知道我们家的事。妈妈也觉得，住在这样的镇上，会更加轻松。”
　　“这么说，会继续住下去？”
　　“嗯。”
　　“那边的房子呢？”
　　“卖掉了。两个都卖掉了。”
　　“两个？那书法教室——”“不开了。”优没有注意到启太的失落，“青山——爸爸决定去附近大学里当助教。”
　　“这样啊。。。”
　　启太想，还有别的办法能够接近美和子阿姨吗。
　　那种妈妈一般的温暖，要怎样才能重新感受到呢。
　　上课铃响了，优立刻站起来，启太拉住他：“没问题了吗？”
　　“什么？”
　　“刚才，不是因为生气，突然跑出来的吗？现在已经好了吗？”
　　“不是生气。”优低下头，耳朵有点红，“不太擅长和那么多女生交流，稍微，有点被吓到了。。。”
　　“噗！”
　　启太忍不住笑：“竟然会被女孩子吓到！”
　　“因为，第一次被这么多女生围住啊！”
　　优大声辩解，有巡视的老师经过，听见声音，指着两个孩子：“已经上课了，你们两个在这里做什么！”
　　“我们——”“迷路了！”
　　优找的借口还真是有够烂。。。
　　放学后，启太找到亚美，帮优解释清楚误会，并且希望她转告其他女生，不要误解优。
　　“真是少见啊。狱门庭同学竟然会帮转校生解释这个。”
　　“是啊。”另一个女生也凑过来，“之前一直觉得狱门庭同学很冷漠的！”
　　“不是，我只是以前刚好认识他而已——”“启太。。。”
　　优半个身子站在门后，小声叫他：“妈妈说，想邀请你去我家吃晚饭。。。”
　　“这就来！”
　　启太立刻收拾东西离开。
　　两个人就这么消失，班上的女生又开始议论。
　　“青山君看起来好羞涩，狱门庭君也超级照顾他的。两个人好像兄弟啊。”
　　“啊，如果我有这样的兄弟就好了。”
　　“哎？西子是喜欢哥哥还是喜欢弟弟啊？”
　　“当然是喜欢——讨厌啊！不是喜欢啦！”
　　女生们闹成一团。
　　青山教授家。
　　因为临时决定搬来这里，所以和夫一家三人先住在青山教授家。
　　“我回来了！”“美和子阿姨，我也来了。”
　　“欢迎欢迎。有好久没有见启太了吧！”
　　美和子一如既往微笑着，帮启太将外套脱掉，递给他一杯热牛奶，听两个孩子叽叽喳喳说着学校里的见闻。
　　傍晚，青山教授坐在轮椅上给两个孩子看他多年来收集的各种珍贵资料，优心不在焉，启太看得津津有味。
　　晚饭吃的是火锅，青山和夫在火锅端出厨房的同时，回到家，优立刻跳下椅子跑去迎接，和夫双手将优抱起来，举过头顶，转了一大圈。美和子吓了一跳，启太笑着安抚她，青山教授坐在轮椅上，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幕。
　　晚饭热热闹闹地吃了一个多小时。和夫推着青山教授去洗澡，优和启太帮美和子洗碗，这时候谁都没有注意到，外面的雪又开始下。
　　启太依依不舍准备回家的时候，一开门，就被过膝深的雪吓了回来。这种天气，就算是开车也很危险啊。启太立刻开心起来：这下子可以名正言顺住在美和子阿姨家里了！
　　晚上，洗过澡，换上优的睡衣，启太敲开卧室门。
　　因为房间不够，而且要随时照顾青山教授，眼下青山和夫与教授睡一间房，美和子和优睡在一起。启太自然与优同住。
　　美和子正在忙着铺床，优说：“他怕冷。妈妈再多铺一层被褥吧。”
　　“好的。”美和子揉了揉自己儿子柔顺的黑发，从橱柜里又翻出一床被子。
　　被子里满是青山教授家特有的书香，与美和子身上以往的芳香不同，但启太也很喜欢。
　　这是家人的味道。
　　与自己被子上的薰衣草味道不同，只有家人在一起，被子上才能熏陶出这种香味。
　　启太钻进被窝，拿出从青山教授那里借来的书开始看。
　　反正，优睡觉要开着灯，看久一会儿也没有关系吧。如果在自己家里，超过十点还不睡的话，就会被说教。
　　青山家，真好。如果是这个家的一员的话，该有多幸福啊。
　　启太带着这个想法，沉入梦乡。
　　他与优分别睡在美和子两边，都紧紧依靠着这个有着温暖气息的女人。
　　---
　　到二月十日，持续了近一个月的坏天气终于宣告结束，仿佛是为了几日后的那个特殊的节日做准备一样，天格外的晴朗。
　　“阿嚏！”
　　启太一出门就打了个喷嚏。
　　真是不能被外表所蒙蔽。明明看着太阳觉得很温暖，没想到还是这么冷！
　　到学校，班上正在议论纷纷。
　　“启太！今年有什么打算！”
　　久准看见启太进班，立刻叫住他。
　　班上，瞬间安静了。
　　启太想说没什么打算，但刚张口，又是一个喷嚏。
　　全班女生随着这个喷嚏提起了心。
　　启太伸手擦了一下鼻尖，对久准道：“如果发展成感冒的话，就只好请假不来了。”
　　全班女生又立刻开始祈祷启太不要感冒。
　　三天后，没有发展成感冒的启太照常来上学，刚走到鞋柜旁边，就看见有女生站在那里左顾右盼。
　　啊，又来了。
　　今天，是二月十四日情人节。
　　同时，是启太的生日。
　　有这么一个麻烦的生日在，启太每年都很困扰。
　　下午三点，最后一节课结束，启太望着一堆巧克力犯难：去年的一半分给班上几个要好的男生，剩下的被高桥拿去做了甜点。今年的，还如法炮制吧。
　　对了，优有没有收到巧克力？如果给他的话，美和子阿姨也能吃到吧。干脆借口送人情巧克力，去他家好了！
　　启太暗自夸赞自己聪明，竟然想到这么好的主意，可优那边。。。
　　“转校生也很受女孩子的欢迎啊！”久准望着优对启太感叹，“恐怕除你之外，咱班也就他收到的巧克力最多——哇，有没有搞错！那个巧克力好大！不是人情巧克力，绝对是本命巧克力的级别了吧！”
　　启太，“借花献佛”蹭饭计划，落空。
　　看他沮丧的模样，久准安慰：“放心放心，你还是毫无疑问的人气第一！”
　　“和那个没有关系。。。”启太决定，就算优收到了一堆，自己也要去给美和子阿姨送巧克力。
　　意义不一样！
　　收到启太巧克力的美和子阿姨十分惊喜，随即又问：“启太给父母准备巧克力了没？”
　　启太摇头：“他们很忙，最近都不在家。”
　　“就算父母不在家，但是这份心意还是要传递出去的。”美和子指着那一堆人情巧克力，“不如阿姨帮你用这些为父母做一份巧克力吧？”
　　“我也要做。”
　　优将自己那一大堆巧克力从包里倒出来，认真道：“我想送给爸爸和曾祖父。还有松田先生。”
　　说完，想了想，又看看启太：“顺便，如果还有剩余，也给你一份。”
　　“为什么我是顺便啊！应该送我最好的一份吧！”
　　“最好的要留给爸爸！还有妈妈！”优坚决拒绝，“你就是顺便的！”
　　“你这个别扭的小鬼！”
　　“你也不还是个小鬼！说不定我还比你大！”
　　“怎么可能！”启太比了比个子，骄傲道，“我今天就满十二岁了！”
　　优踮起脚，露出胜利的笑容：“我可是十一月出生的！十一比二要大！”
　　“生日不是那样算的吧！明明就是比我小了九个月——”
　　“好了，两个小鬼！”美和子伸手握住两个男孩的手，拉着他们走进厨房。
　　晚上，启太回家之后，美和子再回想这件事，忽然发现，今天就满十二岁的意思。。。
　　“启太是今天的生日啊。情人节诞生的孩子。”美和子露出微笑，随即，又有点惋惜，“明明是生日，父母却都不在。启太会不会觉得孤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