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迈出第一步》游凡荣

12、缘起情生

　　时针走动的声音在房间一下一下停顿着向前走着，叶澄放下手中的相框回神，伸手关上房间的灯眼前陷入一片的黑暗，叶澄翻身仰躺在床上拉上被子盖在身上，想起了他们刚在一起时颇为不顺的生活。
　　那时候叶澄租的房子在三环，他每天上班挤公交都需要提前一个小时出门，早出晚归的奔波。
　　他明白林昊烽是林氏总裁，他一身得体从容的西装，叶澄虽说不上是什么牌子但是能感觉到价格不菲，心底能猜到那么林昊烽住的地方比他一千元多的租房高档得多，所以叶澄每次回到租房的时候会挫败的发现，他们差距不是一星半点，而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叶澄尽力把灰暗的自卑的情绪化为动力放在工作上，半个月后的某天，林昊烽试探着提过让叶澄搬过去的事，叶澄转移话题带过去，叶澄怕见到林昊烽的住宅，心中激起的奋斗意志会全数瓦解。
　　后来林昊烽没有再提，渐渐的开始频繁出入叶澄的家，叶澄从第一次看到房间亮灯的惊讶渐渐转成了开门第一眼看到坐在沙发上林昊烽的背影便会安心的习惯。
　　后来林昊烽偶尔会把车子停在叶澄公司的楼下，和叶澄一起坐公交车车回去，或者是早上与他一同在站牌等公交车，再进入叶澄每天上班必经的拥挤中上车。
　　也经常晚归，叶澄那时本来觉得没什么，在某天早晨发现林昊烽发黑的眼圈和消瘦的下巴才忽然顿悟，林昊烽是与他生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
　　他的世界并不适合林昊烽。
　　叶澄到那时才想起来林氏公司距离叶澄上班的公司车程需要一个多小时，再加上叶澄居住的地方，一共需要近三个小时，叶澄越想越觉得愧疚才明白，林昊烽一直在妥协。
　　原因大概只是想和他生活在一起
　　，叶澄安慰自己别妄自菲薄总是会追上的。也该退步。
　　那天后，叶澄底下已经开始办退租手续，很顺利退了租金，叶澄和房东说好周六离开，叶澄打算在房子到期的那天告诉林昊烽，
　　周五叶澄没有加班，叶澄兴冲冲下班顺利的搭上末班车直奔回家。
　　叶澄从远处就看到窗口房间的灯没有亮时兴奋全部消散，心里空落落的却没有持续太久，叶澄爬楼拿钥匙开门，穿过客厅打开卧室的门。
　　在床上躺了一会，叶澄心烦的起身在卧室里走了几圈，最后还是回到了客厅。
　　坐在沙发上倚在靠背上，拿着遥控器心不在焉的打开电视，电视剧里哭的稀里哗啦的女演员撕心裂肺的声音叶澄更心烦，直接拿遥控器换下一个台，综艺节目的笑声叶澄觉得异常的刺耳干脆关掉电视。
　　叶澄烦躁的看手机觉得时间太漫长，脱下鞋子转过身背对着电视手臂搭在沙发背上眼睛看着门的方向。
　　视线渐渐模糊，叶澄耳边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脑子里一片的空白，进入了无声的世界。
　　不知道过了多久，细微的钥匙转动门芯的声音传过来，叶澄睁开眼睛本能的想抬起头，忽然发现脖子僵硬的有些动不了，接着就是搭在沙发背上的手臂就像血管里有千万只蚂蚁爬动般的发麻。
　　眼睛看着站在门口的林昊烽，脖子僵硬的提不起来，叶澄无力的向林昊烽眨眨眼睛。
　　“澄，你怎么了？” 林昊烽顾不上关门快步蹲在叶澄的跟前。
　　“僵了。”叶澄试着动动发麻的手臂悲哀的发现用不上力。
　　叶澄听到林昊烽唇边轻叹，接着感觉到僵硬的侧颈被带着凉意的手指轻轻的按抚着，一点一点的按摩着，
　　僵硬处的位置渐渐松弛。
　　叶澄心情复杂的闭上眼睛，这时候感觉手臂好了一些，叶澄按住林昊烽的手，顿了顿，睁开闭着的眼睛，
　　试着慢慢的抬起头，“我已经好多了，现在不早准备休息吧。”
　　林昊烽语句带着自责，“澄，别再等我…………”
　　叶澄勾起嘴角打断他的话，“我知道。快去吧。”
　　林昊烽看到叶澄的笑微微的愣神几秒站起身，叶澄纳闷怎么他一笑林昊烽总会恍神几秒，接着怎么回忆也记不起来怎么这样趴着睡了。
　　打了一个哈欠从沙发上起身，发呆的时间里林昊烽已经穿着睡衣跨出了浴室，叶澄步履缓慢的进入浴室洗澡，洗过以后叶澄想起身跨出浴缸的时候忽然想起来没有拿睡衣。
　　那时的他们虽然住在一起，身体却没有坦诚相见过，叶澄也觉得自己怪，以前上学的时候和别人洗澡都没有异样的感觉，但是面对林昊烽的时候下意识的穿睡衣。
　　而林昊烽一如既往的平静，没有提过这方面的提议，每晚只是抱着他睡觉，叶澄平和的日子里同时心底深深的不安，所以林昊烽偶尔回来晚的时候叶澄担忧。
　　那时叶澄甚至有时觉得林昊烽对他没有任何的欲望，所以才会平静的度过那么多的晚上。
　　虽是这么想也不是叶澄欲求不满，相反叶澄在这方面很少会有需要，甚至有点冷淡。
　　只是叶澄感觉两个有感情的男人在一起，没有做过会感觉关系不够亲密不固定，甚至觉得他们就像房客和舍友一样，仅仅只是感情好住在一起罢了。
　　那时叶澄控制住飘远的思绪回神的时候，发现浴缸里的水早已经凉了七分，身上已经凉了，那时已经进入的秋季的末尾，天气温度低再加上身体泡在冷水里，叶澄身上忍不住的颤抖着。
　　伸出手臂撑在浴缸边缘起身，叶澄站起来踢着拖鞋紧紧抱臂在胸前，
　　感觉全身都僵硬得像是木偶，叶澄想林昊烽身上体温微微偏低，他不如再洗一次热水澡。
　　把浴缸里的水放掉后，叶澄抱臂轻跳着取暖，眼睛盯着浴缸底部形成一个小旋弯流下的水，冷空气透过皮肤直传入血管里，即使在跳着叶澄也受不了，干脆跳进浴缸里直接开始放热水。
　　身体浸在热水中渐渐的回温，僵硬的关节慢慢的放松，叶澄惬意的轻叹一口气。感觉差不多了他起身跨出浴室再次放水。
　　然后，叶澄第一次鄙视自己坏习惯之一：洗澡爱把不穿的衣服扔在地上。所以可怜的衣服已经被叶澄跳着踩着留下了黑脚印。叶澄一脚把带着脚印的衣服踢开的时候忽然想起来，
　　他完全可以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出去
　　。毕竟外边是他来去自如的家，又不是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叶澄想到林昊烽犹豫了一会，最后坚定答案。当叶澄打开浴室的门看到门口渡步的林昊烽，完全没有一点思想准备的卡壳了。
　　“澄，你怎么洗了这么长………
　　…”林昊烽话停顿，像是才发现叶澄□□站在他眼前。
　　“咳。”叶澄突然觉得有些尴尬，
　　轻轻嗓子，“呃……我睡着被冻醒了又洗一次，你怎么还没睡？”
　　“嗯，睡吧。” 林昊烽平淡的说过后率先转过身离开。
　　叶澄看着林昊烽平淡转身的背影
　　，忽然觉得在浴室犹豫的那时间太多余自恋了。
　　叶澄发了一会呆进卧室关上的门钻入被窝里，看到和林昊烽之间距离着的空间恍惚着想起来单人床还能隔的这么宽，林昊烽应该是躺在了床的边缘处。
　　那时叶澄想过林昊烽对他没欲望
　　，却从来没有想到过林昊烽会排斥没穿衣服的他。叶澄看看手臂和腿上的一道道伤疤，想他是皮糙肉厚的男人，本来就不是肤如凝脂的女人，还有这么多伤疤…………
　　叶澄一直到那时才突然恍然大悟，原来他心底潜意识在林昊烽面前总是穿着睡衣，原来并不是像女人似的害羞，而是不想让林昊烽看到他自杀未遂后的曾经痛苦时找不到能够万无一失彻底死掉的办法，划上的已经愈合却永远印在皮肤上的伤疤。
　　叶澄背对着林昊烽侧过身挪到床的边，缩起膝盖收缩到腹部位置，头埋在被窝里右臂换抱着双腿。
　　身体的痛叶澄痛习惯了，就算再受伤也免疫似的没有感觉，但是心无论痛过多少次，却依然难受，叶澄左手紧紧捂着像被什么尖利牙齿的老鼠一口一口噬咬着痛的厉害的胸口。
　　每次叶澄发觉心情难过的时候尽力去想开心的事，不能放任消极的情绪愈演愈烈，否则就不会轻易的平息，会逼得叶澄无路可走。
　　紧咬着下唇不流露一丝的声音，
　　叶澄那晚感觉在卧室里多呆一秒都是讽刺。从侧躺转为仰躺，叶澄掀开被子起身下床。
　　因为猛然间与冷空气接触的身体而微微颤，叶澄走到柜子前，手触碰到冰凉的被子抖了一下，叶澄双手抱着被子用肩膀关住了柜门，迈开脚步向客厅走。
　　“你要去哪？”突然被林昊烽从身后拉住他的右臂。也许是身上温度太低，叶澄感觉林昊烽的手上的温度很暖。
　　叶澄发现脸上无法调整为正常的情绪，干脆头也不回抬臂挣脱林昊烽的手木木的说：“你睡吧。”
　　“你身上怎么这么凉。”林昊烽一惊，接着走到叶澄的身旁扔掉叶澄手上的被子把他抱起来。
　　从林昊烽的怀里到被放在床上，
　　叶澄一直低着头，感觉林昊烽掀开被子要躺进去的时候，叶澄挪着向里边一直挪到边缘处才停下，背对着林昊烽卷缩双腿抱膝低头。
　　“澄。”林昊烽的手臂隔着叶澄身上的被子搭在叶澄的腰上将他收在怀里，叶澄的头顶传来林昊烽带着关心的话语，“你怎么了？”
　　“没什么。”叶澄头埋在被子底下声音瓮翁的，“我打算明天再买一张床。”
　　卧室里一片安静，林昊烽没有说话，叶澄也不打算再开口，闭着眼睛吐一口气，“睡吧，不早了。”
　　叶澄感觉到床上有动静，像是林昊烽在坐起来，接着是脚步响起的声音接着很快消失。叶澄控制不住迅速翻过身从床上直坐起来。
　　看到林昊烽静静的站在床前，对上叶澄带着询问的眼神，深邃的眼眸中快速飞过叶澄看不懂的情绪。
　　又是一片的寂静，叶澄不明白林昊烽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有些反常，
　　叶澄动动唇打算开口。
　　“对不起。”林昊烽率先开口。
　　这句话把叶澄想问出口的话生生的截断，心里预料到了什么，叶澄第一个想到的念头是明天所谓给林昊烽的“惊喜”已经太晚，多余到再也没有用的机会了。
　　叶澄躺回被窝里用被子蒙上脸， “我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