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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空望一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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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摩天大厦高层,可以俯瞰整个城市夜景。
也是“天空”,酒店。
盛晏上次和季薄在这里吃饭时,季薄看向落地窗说,“其实我有点恐高,我更喜欢脚踏实地的感觉。”
那时的季薄,心情似乎很好,同时发表了一些关于房地产,城市规划,人民生活的看法。
盛晏,当时觉得如听仙乐耳暂明。
盛晏沉浸在回忆季薄的美好时,听到清脆的高跟鞋声。
回头,看到一个女人,冷着脸。穿着一身黑色西装。
奇怪,怎么是周总女儿。
周浅走到桌子前,开门见山的说,“盛总,花那么大功夫,各种托关系寻找季家家主,却不知道他就在你身边。”
盛晏第一时间,想到季薄。
周浅道,“看来,盛总已经知道了。”
盛晏冷冷的,没有表情。
周浅笑道,“人人都说盛总金屋藏娇,我却觉得是有人,以自身为囚笼,困住了盛总。”
盛晏靠着椅子背,抬头高傲的看着周浅说,“若他以自身为囚笼,囚住我,我求之不得。”
周浅冷笑,“真是没有想到盛总还是个痴情种。”
俗称恋爱脑。
周浅又说,“季薄的魅力,还真是大。能令盛总弃音乐梦想,入商场厮杀。”
盛晏冷声道,“周总的目的是什么?”
周浅道,“没什么,我是他前女友,但是没两年就分了。我啊,纯纯初心,不想看着盛总被无辜欺骗。虽然我一直秉持着众生平等的心思,但是一个私生子,从小受尽了各种白眼,爹妈不爱,也没有朋友。一路全靠自己,用尽心思,利益交换上来的,心思幽微,他的情感早已经耗尽了,他曾经对我说过,我不是不想给你情爱,是我心中没有。”
盛晏修长的手指轻敲桌面,说道,“没有就没有,也不是什么大事。”
周浅道,“盛总,他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你走不进他的世界,他也不想走进你的世界”
盛晏说,“你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周浅冷笑,“盛总,还真跟我当年一样上头啊。也是,那家伙心情好的时候很会哄人。盛总美貌更胜我,又比我年轻。与他同是男人,没准,你们更知己知彼呢。”
盛晏听到“那家伙心情好的时候很会哄人”,心里醋坛子翻却,心里嗷嗷叫,他从来没有哄过我。
周浅眯着眼睛,“你们谁上谁下?”
盛晏冷冽道,“你觉得呢?”
周浅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也是,他是挺会玩的。不过,雌伏于他身下,终究非长久之道,你还是要早做打算的好。君心难测呀。”
盛晏听到他挺会玩的,心里怒火翻涌,说道,“我是他的君。”
周浅冷冷看了盛总一眼,那眼神仿佛是,你做梦,我尊重。
随即道,“我父亲今天耽误一会,一会就来。”
起身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左右季薄,谁也不能,那家伙,是个心里只有自己的主。”
盛晏道,“每个人最爱的人,都是自己。周小姐,也不例外。”
周浅走后,过了一会,周董来了,周董说了一些季家家主的事。
晚上九点。
盛晏坐在办公室里,想着周董方才说起季薄眉飞色舞的表情,他听着跟传奇似的。
说来,周董和周小姐口中的季薄,他觉得跟在他身边三年的季薄完全不是一个人。
他们口中的季薄,高傲,自尊心强,不向任何人低头认输,谁的气也不受,一点委屈不受,脾气暴,行事也霸道。
可是在他身边的季薄,他觉得除了特别平静外,没有什么。
在盛晏这三年了解中,他觉得季薄是一个温和不争,岁月静好的人。
挺“诗情画意,逍遥人间”的。
不过想想还是有点生季薄的气,盛晏不明白,他们在一起三年了,都不值得季薄向他坦白吗?
盛晏甚至开始怀疑,这个在他枕边三年的男人,让他计划好了同他过一辈子的人,对他可曾有过片刻真心。
盛晏拿起手机,看着季薄的头像。
三年大梦,原来季薄都没有主动问候过他,主动了解过他。
可是他问了,季薄看见了也会答。
他问,他答。
不主动,不拒绝。
杀伐果断,雷霆万钧如季总,在他身边三年,有问必答,想必也是真爱了吧。
盛晏叹息,这些年,他常常想不明白,为什么季薄感情如此淡。
他一直觉得季薄是受伤,脆弱。
可是他忘记了受伤,脆弱的人,往往是焦虑,不安,有应激障碍的。
可是季薄一点都没有,面对他之前狐朋狗友不怀善意探究好奇的眼光,面对他的父亲。他都淡定的出奇。
也是,上位者,怎么可能会对下位者的嘲讽动情绪。
又或者,在他从小私生子,与母亲相依为命,后来十年夺权隐忍中,见到了太多,已经麻木了。
生如纸薄,命如鬼厉。这八个字字字剜他心。
他抱着季薄说出季家家主事情时,季薄怎么会那么平静,好像真的是旁人之事一样。
可是,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对他三年几乎是百依百顺。
盛晏在过去三年有时都会感叹,我这么厉害吗。我一个愣头青,收拾自家产业,简直是势如破竹。
他甚至都不明白,自家老爹,是怎么做的,他三年就已经胜过他亲爹三四十年的经营了。
如今,才明白,不是他盛晏厉害,是季总厉害。
是啊,他小的时候,同他父亲总是争吵。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在商业上走的那么快。
三年,才三年,就几乎架空了自己的父亲,让自己六十出头,也算正当年的父亲,只能是无能狂怒。
不是他盛晏厉害,是他怀中的季薄厉害。
可是他又是因为什么,留在自己身边三年,任自己所为。
盛晏以前总是想不明白自己心中,没由来的一些情绪。
如今此刻,他终于明白了,原来三年了,他从来没有看明白,看清楚眼前人。
他害怕他想起过去时,会难过伤心,所以自己从来不去探究。
可是,一无所知,让他对他的了解始终是“浮云遮望眼。”
盛晏,手插口袋,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这城市繁华,万家灯火构成的七彩斑斓夜。
脑海中浮现的是季薄的种种样子,平静的,迷情的,无力的,喘息的,破碎的,脆弱的,更多的是,波澜不惊。
声音平和淡然的叫他“盛晏。”
波澜不惊,岁月静好,令他心动,怀念欢喜。
季薄不说,总有他的理由?
也许是盛晏还不够好,不足以让他放下心结,敞开心胸,提起过去,陈述往事?
唉,如今空望一城,心中对季薄,满是心疼?
恨他自己无能,不能在季薄年少时保护好他。
落地窗前,空望一城,却想拥季薄入怀。
于是,盛晏拿起沙发上的西装外套,大踏步走出,奔向他的欢喜人间。
夜,寂静无声。
盛晏上到二楼,看到季薄躺在美人榻上,九天之上皎洁的明月光,照在他白皙脸上,荡起他心中涟漪。
盛晏坐在美人榻边上,看着季薄。
他还想怎么呢?什么也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