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眼（无限恐怖同人）》郭影涵

38、1408幻影凶间3

　　我当时只想保护她，不让她再受伤害，没想到我却保护不了她……她还是死了，死于17岁那年。

　　“大色狼，我们来一起堆沙堡吧！”图像中憔悴苍白的女孩仍然令人赏心悦目的微笑，这里面有一种令人心碎的真实，“……两个人的爱情就像是沙滩上垒起一座沙的城堡，一点一点的累积，还要注意不让海水冲塌它，很难也很累，但是直到城堡完整建立起来后，我们才知道它原来是这么美丽，值得你用许多许多东西去守护它……让我用生命剩余的时间，与你一起完成约定吧，大色狼。”这句话郑吒已经有十年没听到了，再次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这样温柔又充满期待地对他说话时，这个男人眼角中堆积的泪水终于溢了出来。

　　“大色狼，医生告诉我明天，或者后天，我就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了。大色狼一定要记住LOLI哦，这样LOLI也就不会忘记大色狼的脸，大色狼脸上的表情了。LOLI无论在哪里躲猫猫，大色狼一定能第一个找到LOLI的……”

　　在这过道尽头最末尾的棱镜中是恶梦般的场景，跟郑吒不久前看到的幻境几乎如出一辙，但又有不同，那是十几个白种人在□□LOLI，这个小女孩已经没有力气哭喊，而镜中的自己被缚在一旁，脸上拖着一条长长的，狰狞的伤疤，仿佛绝望的恶魔般嚎叫着。看完这些郑吒已经浑身都是冷汗，要不是陆远扶住他，他几乎没有力气跟着楚轩走向第二条过道了。

　　这时出现的冰棱在阳光下反射着诡异的蓝光，像两个深不见底的蓝窟窿在绝望地注视着三人。走近冰棱时，楚轩的脸色立刻变了。虽然还是一样的没有表情，但眼底明显晃过一丝迷茫。那是一个小男孩在独自堆砌立方，这个小男孩总是独自一人。平时脸上似乎永远一潭死水，不起波澜，但在面对他喜爱的逻辑题时，小男孩的表情立刻变得出奇的狂热。他不是没有感情，即使他的设计者——那个研究院的院长这样设计。或许，小男孩从心底爱着创造出自己的父亲，即使他不明白爱的涵义，他还是将全副身心都投入了自己父亲最爱的领域。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能剥夺人类的感情，因为那既是本能也是天性啊，即使爱情被典当，人类还是能够爱的，这就是奇妙的地方啊。所以，小男孩才被这个父亲束缚着，这点，即使在那个父亲死后也没有改变……所以，才有了郑吒后来被设计，将楚轩从这个空间得到的资料不露痕迹地带出了这个空间。

　　小男孩，直到成为一个冷漠的成年男人后，还是时常仰望星空，这是他父亲给他创造的唯一爱好。星空真是出乎意料的美丽，每次仰望星空，脑中有关星星的知识就会少一点，只留下那难以言喻的夜空中闪烁的群星造成的震撼啊！

　　“楚轩，想去看看星星吗？”

　　“……星星？”

　　“是的，基地外面才能看到的东西，呵呵，虽然你记忆里是有星星的知识，不过那种东西不是用知识都能形容的，必须是要用肉眼去看才能明白它的美丽啊……走吧，我带你去看星星。”

　　棱镜中的老人重重叹了口气，肩头控制不住地颤抖着，“楚轩……普通人虽然会犯许多错误，但是他们懂得不停改正，懂得如何适应这个世界，懂得如何让自己变得更优秀，虽然一开始确实是非常弱小，确实会犯各种错误，但是只要还有进步的欲望，只要普通人还一直活着，这种进步就是无可尽止的，而且他们心里有欲望，金钱欲，繁殖欲，支配欲，拯救欲，生存欲……呜，我错了，将你身上的一切欲望都剥夺干净，却让你连活下去的理由都没有了，我错了……”

　　老人临死说过这样一句话：“以现在的科技而言，我还能和你说话已经是万幸了……楚轩啊，不要学我们一样，妄图用科技去改变人性，凡人的智慧啊，只会对生命充满怨怼，但是谁又会知道呢？我们的缺点，我们的欲望，我们身上的种种缺憾，其实这才是上天留给我们的珍宝啊……楚轩，对不起，如果还能再来一次，我希望能给你一个真正的童年，一个普通的生命，对不起……”他后悔了，这个孩子是他最宝贵的作品，可是——从一开始……这宝贵的作品已经过于完美，不适合出现在这世界上……同时，这个孩子又是不成熟的，与人相处方面的情感几乎空白一片，因为，这孩子已经照他所想将所有兴趣都放在了他所爱的领域……

　　棱镜中浮出中洲众人的脸，楚轩从镜外看着镜中的陆远，几不可察地抬起了手中的枪。

　　“楚轩，你疯了吗？！”郑吒大吼着打下了他手中的枪。

　　“没什么，只是想做个实验。”这个男人漠然地答道，“只想知道……如果他死了，我会不会心痛……想知道流泪是什么感觉，想知道我会不会流出眼泪……”

　　“可是，可是是你亲手杀他的话，你还会为他流泪吗……楚轩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郑吒皱着眉头嘟囔。

　　被问的男人沉默了片刻，“不知道我亲手杀了他会不会后悔，会不会流泪……只不过，即使是我亲手杀了他，我仍然会为他难过。”

　　听到这里，郑吒已是目瞪口呆。墨镜男平静温和的声音同时响起，“……你怎么可以这样呢……”他叹了口气，摇摇头，摸着嘴角不再说什么了。

　　第三条过道中的冰棱几乎是全黑的，像口深不见底的古井。一个孩子站在灵床前，母亲最后对他说的话还在他脑中回荡着，“我就要到那个世界去了……宝贝儿，陆远，不要为妈妈难过，那个世界没有悲伤，没有难过。在那里，我们不会再受人欺负，不会再被人凌辱，不会再遭人遗弃，不会再饿肚子，不会再整夜不能安眠……而这个现实世界，充满了悲伤。宝贝儿，别哭，将来你也要到我们那去的……”

　　“你，宝贝儿，也能看到阳光，也能听到音乐，就像小时候那样……不用满大街地捡别人不要的废物，不用再冒险去偷钱包，不用再满手是血泡的去做洗碗工，也不会再受任何人的恶意嘲弄……高贵的人或者一些自以为高贵会为了好玩骑在我们头上的……”那粗糙的大手似乎还在小男孩记忆中抚摸着小男孩的脸，

　　“你，宝贝儿，不会再有悲伤，不会再难过……你一定能遇到比妈妈更会照顾你的人……”

　　“可是……妈妈，如果我等不到那天呢？”墨镜男摸着嘴角，喃喃地回应了镜中女人的话语。

　　没有悲伤，没有难过……不是我要的，我只是想要一种流动的，变化的，证明我还活着的感觉……妈妈……

　　在漆黑的街头，小男孩游荡到守墓人出没的地方。那是由一块块墓碑组成了庄严的合葬园。有人拿砖头砸到墓旁，他也没有露出丝毫恐惧。

　　与别人不同啊……每次‘看’到墓碑，我却感到内心安宁……妈妈是这世间最温柔祥和的人，她没有做过坏事，没有人可以打扰她的安宁……

　　“你害怕坟墓吗？”

　　害怕啊……

　　“没关系，不害怕的话就没什么可夸耀的啦！”

　　夜带走了白天最后的尘沙，带走了白昼最后的落叶。小男孩就这样静静坐在墓园里，像个稳重的守墓人。

　　逛荡到这个地带的年轻姑娘娇笑着问他，“小子，听说你老妈死了？”

　　“嗯……”

　　“你很爱她吧？”

　　“嗯……”

　　“大概爱到再也不需要什么了吧？哈哈。”年轻姑娘们去得远了。

　　“……是的……”他对来这里祭拜故人的人都有一种怜悯，在现实中，小男孩是那么卑贱，但在这墓碑前，在不可侵犯的死亡权威前，他们平等了……这个孩子是令人心碎的果实，鲜红生动得让人心动，可是，这颗果实在还没到季节时就落下了，甚至还没有过开花季节，这颗果实……过早成熟了……

　　就在三人俱震惊时，冰棱四面八方传来一个盅惑的声音，“你们……真令人同情啊。那么，需要我的帮助吗？你们。”就在这个声音响起的同时，郑吒仿佛已看到LOLI站在他旁边。楚轩皱着眉头，困惑地摸着双手。而墨镜男仍站在一旁，“咯吱”一声迅速装上子弹，抬起了手中厚实的手枪，“……同情吗？不需要……苦难的经历并不是博得别人同情的资本啊……”无数子弹沿着既定的轨迹打穿了数道冰棱，冰面顿时动荡起来，随着无数碎冰屑打穿冰壁，整个冰带彻底动摇起来，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