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星双刃》龙阮

23、态度

　　远远望见EW研究所的大门，凡塔内心一阵激动，就像滞留异乡的游子，即将踏上阔别已久的土地。
　　凡塔觉得离得越近，就越不想动似的，然而，却不敢表现出来。他是手心不太容易出汗的那种人，而眼下，交握的手掌有变得潮湿的征兆。凡塔使劲地挣扎了下，手没从对方的手里拿出来，反倒是使得那人回看一眼。
　　“秦少尉……您看研究所就在前面，您要有事我也就不耽误您了！”
　　“你难道不是已经耽误了？”秦世朗一脸严肃，声音冰冷，一针见血地指出。
　　“呃……那、那……”
　　啊！刚刚上城快的时候就应该让秦少尉有事先走的，他的脑子怎么这么不灵光！！刚刚在医院的时候，少尉先生又是找医生，又是付款的……我怎么就没想到这种事！
　　“说笑的。怎么，都到门口了，还不请我进去坐坐？”秦世朗一扫刚刚的冷酷，忽然笑道。
　　秦世朗这“一惊一乍”的行为，不过就是来自于一股莫名想调戏凡塔感觉。他预先设想了眼前的人会如何反应，这个人果然就没让他失望。
　　向来一本正经的秦世朗会这样做，也因为前晚大哥的忠告，只是可能在操作上尚未熟练。

　　***
　　在秦世朗晋升第二日。
　　秦宅三少爷的卧寝。
　　“小宝，哥哥真为你高兴！”秦世荣照例巡视小宝的房间，只是手上多端了一杯酒。
　　“小朗也恭喜哥哥！”由于被灌了一晚上的酒，饶是酒力极佳的秦世朗也有些迷糊，他脸上不再面无表情，语调也变得更未成年时一样的轻快活泼。
　　已经七八年没有听到弟弟如此“娇憨”地对自己说话，秦世荣后面的话全漏进酒杯里，脑子一片空白。
　　“小宝，再恭喜哥哥一下。”秦世荣大胆地哄骗自己的弟弟。
　　“……”他的小宝却坚守阵地似的不肯再说一次。
　　“哎呀，小宝呀~”秦世荣意犹未尽的，可是弟弟却不肯再透露出一点点“撒娇”的意思来。

　　颇有些失望的秦世荣此时才找回自己来的目的。鉴于刚刚弟弟的表现，他决定重新组织想说的例子。
　　“小宝，哥哥今晚来是正事。你呢，刚刚晋升，有些话我也想在这个时候说。”秦世荣“咳”了一声，开始了今晚第二次发言。
　　弟弟深邃的褐色眼睛里是浓郁的不信任。
　　“咳，有时候小宝太严肃了，你那个气势给别人一看就感觉你是在示威。眼下你升了军职，也就是说你将碰到的更高级别的人，你的态度可不能是现在这样了。”
　　秦世朗虽然此刻有些晕糊，但大哥的每一个词以及每一个词背后的意义，一点不落地进了脑袋去。
　　“……哥哥以前要求小宝要严肃，是因为要你给人一个能当大任的感觉。但现在已经不同了，你已经是上尉，你下一步就是校官，这时候你再给别人这样一丝不苟的态度，会让人欣赏，也会让人厌恶……”
　　“……没有哪个人能会被所有人爱戴，小宝做不来圆滑，但也要尝试下不同的处事方式，偶尔开个玩笑，或者偶尔撒个娇啊……”

　　秦世朗一开始被哥哥的理论吸引住了，结果没听多久，就听到了些不和谐的举例频频出现在大哥的话语里。
　　“哥哥，很晚了！”
　　学以致用的秦世朗头一次下逐客令，身体力行地开始实验哥哥的话，站起来把说得正兴头上的秦家大哥推了出去。

　　在门口守着的加比第一次见到长官被三少爷推出去，心底警钟大响。今晚长官做了什么？！居然让好脾气的三少爷亲自赶人？！！
　　而自作孽不可活的秦世朗把卫官的疑惑尽收眼底，但不透露半点原因，只是回味了下弟弟和他的互动——虽然这个互动对他来说不是很友好……

　　***
　　凡塔听到“说笑的”三个字，就立时呆愣住了。他想像中的秦少尉从来都是严肃的人啊！他认识的秦少尉也从来都是严肃的人啊！
　　这个人真的是他的偶像么？！是不是又是人假扮的？！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的凡塔猛地抬头，仔细盯着秦少尉的眼睛，企图从秦少尉那依旧锐利的眼底看出个一二三。
　　“难道我有这么好看么？”秦世朗放松神情，配合着凡塔的举动，紧接着，神色一紧，露出了以往的严肃，“这样呢？认出了没？”
　　“咳咳咳……”
　　秦少尉您真是我的百变男神！

　　“小凡塔，你在这里干什么？”一个清亮的男声插了进来，紧跟着的，就是一阵尖叫——“啊——帅哥！”
　　之后的声音就完全变了，冒着粉红泡泡般的欣喜，柏源秋急急忙忙跑过来，“帅哥！帅哥！认识一下呗！我是柏源秋，源是源远流长的源，秋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秋。”
　　柏源秋，EW最年轻的研究师，也是EW公认的天才，只是有一个坏毛病，就是特别特别花痴，迷恋帅哥！明明自己也能在帅哥届争得一席之位，却将毕生的理想托在追寻更多更多帅哥之上。
　　如果小柏不在寝室，也不在研究师，那他一定就是在寻找帅哥的路上。
　　正是因为这一点，原来那一个个羡慕又极度薛七葵的，眼下又变得同情又嘲讽的——一个再有天赋的学生如果不安心做研究，那也是没有用的。

　　“小秋哥，你别这样！”凡塔挡在秦世朗的身前，企图保护秦少尉躲过柏源秋的探视炮。不想自己比少尉矮了人一个头，完全没有挡住此人的风姿，倒是更加凸显秦世朗俊逸的五官和挺拔的身姿。
　　秦世朗任由凡塔凑上来，并没有任何阻拦的动作——反正并不妨碍他审视这个“小秋哥”。只是不曾想，他居然闻见了一股淡淡的清香，居然可以干扰他的心思。
　　是这个人人的，还是凡塔的？
　　“小凡塔，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秋哥我这么照顾你，你让我见见帅哥又怎么了？帅哥还没有什么意见呢，你这急急忙忙冲出来是做什么？帅哥又不是你家的，让我看几眼又怎么了？”柏源秋一看凡塔的动作就不高兴了，“这几天我都没见着帅哥，一点儿开工的心思都没有，你不让我爽一下，等下我不想去研究室，就都怨你了！”
　　柏源秋一点儿也不在意地把责任都推给凡塔。

　　凡塔倒是没注意道柏源秋说的“帅哥又不是你家的”，他的心思完全在“自己无论怎么挡，也抵挡不住小秋哥360度无死角的摄像眼”上面。听到小秋哥的推责，他只好说道，“那小秋哥就这么看看，看完了就赶快开工！小秋哥已经一个星期没有上过研究室了，所长知道不好……”
　　“嗯哼……”柏源秋见凡塔如此不上道，又不想给帅哥留下太惊恐的一面，就压低声音凑到凡塔身边，“你多带这位帅哥来研究所，我就教教你想学的东西！”
　　不要！不要！凡塔心里说，但还是忍不住抬头看了眼秦少尉，少尉似乎没听到他们的对话，他憋了又憋，道，“不知道……如果下次有机会的话……不过，先说好了！小秋哥你只能这样看，不能像上次吓跑那个帅哥一样……一样……”凡塔想了想，终于想到一个词，“一样如狼似虎！”
　　一个巴掌按上凡塔的头，“你说什么鬼话，我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
　　“不然，我下次就不让你见到！”
　　“切！好啦，我知道了还不行吗！不过就这么说定了！你一定要多带来几次！”柏源秋恶狠狠地警告道，“哎呀，突然觉得灵感四溢啊，小凡塔，我先去研究室了！帅哥再见~”
　　柏源秋走了，留下无数个媚眼……

　　秦世朗怎么会没听见这俩人的对话呢！只是他的注意力在别的事情上，他注意到，当柏源秋也凑过来时，那股清香并没有变得浓郁，反而冲淡了些，难道这气味是来自凡塔？
　　想到这茬，秦世朗低头看凡塔，结果发现凡塔正望着他，四目对视，颇有些尴尬……
　　“这是凡塔的同事？”秦世朗打破快僵硬的气氛。
　　“哦，这是我的师哥，是个天才！”凡塔急忙从后退几步，看似是退出了秦世朗的“怀抱”。
　　“秦少尉，您还要来我们研究所看看吗？”想着刚刚小秋哥的举动，凡塔觉得多半都不会有兴趣进入实验室了！
　　“当然，凡塔带路吧！”
　　有疑惑，就要趁着机会解决——“凡塔喷了香水吗？”
　　“诶？香水吗？没有。”凡塔疑惑，他和小秋哥都不是爱喷香水的人，“秦少尉可能是受到之前那位Omega影响吧……”

　　是吗？秦世朗不这么觉得，但也没反驳。
　　一番手续之后，秦世朗提出先去凡塔的寝室参观。

　　“等等！我的寝室有些乱啊！”凡塔一开始没想起来，等到把人都带到门口了，才想起自己似乎大概可能已经好几个星期没有整理房间了。
　　“没事，我只是想看看你们研究员的配置。”
　　“啊，这样啊，这个房间倒是真挺不错的，少尉您不介意的话，那我就开门了！”凡塔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凡塔从未迎接过外人的房间第一次迎来了尊贵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