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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八

      拓永刚手脚并用,徒手在呈七十度矗立的岩石壁上向上爬。海拨接近5500米的高原,走上半小时人的步伐都会有点打飘,攀岩更是许多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但这对常年都在进行着艰苦训练的空降兵来讲算不得什么。拓永刚左脚踩实了一块岩石,把重心和力量转移到左手上,右手向上伸,勾住上方的岩体,右脚随即向上蹬。经历了亿万年风雨侵袭的山岩坚硬如铜浇铁铸,爬起来并不是很费劲。三十来米的高度也就是三四分钟就能搞定的事情。
      还差一步就到崖顶了,拓永刚微吐了一口气,正想一鼓作气攀上去的时候,一只手伸到了他的面前。拓永刚微怔了一下,又习惯性地露出了两个深深的酒窝,仰头看了那只手的主人一眼,握住了那只手。掌心相贴,一样的温度。袁朗手上一使劲,把拓永刚拉上来。拓永刚踩上崖顶的时候没留心,脚下绊到了一块凸起的石块,重心不稳的拓永刚同志就避无可避,无处可避地摔倒在袁朗身上了。
      被压倒在地上,腰眼被石头硌得生疼的袁朗脑子里第一时间闪出的想法就是,好人难做。更让他无语的是,拓永刚的额头还生生地砸在了他的额头上,笃的一声,还真是清脆……
      而这一事故的始作俑者,嗷一声惨叫之后,正趴在他身上揉着自己的额头。能想象一个三十岁的大男人像个孩子似的皱着眉,瘪着嘴巴作委屈状的样子吗?袁朗想象不能,所以他亲眼见到的时候,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拓永刚揉了好几下,才惊觉自己还压在袁朗身上,后者正以一种含意不明的眼神瞧着自己,拓永刚霍地一下弹起来,脸腾地就热了,丢脸丢大了这回。经过这几天的相处,袁朗发现拓永刚犯窘的机会并不多,所以他很好心情地挪了挪位置,避开硌疼自己的石头,躺好,歪着脑袋看他。
      袁朗此刻的神态拓永刚并不陌生,活脱脱就是训练场上的那个恶人要戏弄他的南瓜时的表情。想不到这么多年了自己还记得这么清楚,也许一半多的功劳都得记在这位首长身上。这个人,他一直都看不懂,也许,他也没什么机会可以看懂。这段旅程,不过是生命中的一个小小插曲罢了,就像他在A大队时的那一段经历一样。走过,看过,经历过,感慨过,然后重新整理行囊,重新上路。年少时他以攀上人生顶峰为目标,现在他明白,也许自己更适合在路上。
      拓永刚把背包从肩上拿下来,掏出相机,然后把包扔给袁朗,袁朗毫不客气地拿着那帆布包,拍了两下,当枕头垫在头下面。拓永刚调着相机,说道,“要不再下去拿床被子?”
      “好啊,谢谢。”
      “白日做梦。”
      “人生幸事。”
      拓永刚一脸被点化了的样子,“这句话里很有禅机啊,改天得跟大师好好探讨一下。”
      “好说。”
      拓永刚望着东南,那是纳木错湖的方向,他不由得赞叹,“真漂亮!”
      袁朗从地上坐起来,他和拓永刚所在的崖顶是这附近的最高点,从他们的这个位置向东南望去,纳木错湖就像一面巨大的宝蓝色镜子嵌在巍巍群山之间。
      拓永刚叹息着,回头看了袁朗一眼,说,“纳木错会是一个让人心甘情愿去白日做梦的地方。”
      拓永刚想拍夕阳,于是俩人就在崖顶上等着夕阳西下的时刻。聊天,袁朗话不多,起码不像拓永刚印象中的那么多,所以两个人聊天的话,一般都是拓永刚说得多。拓永刚说着他的生活,兴趣,走过的地方,路上的各种趣事和奇事。
      老半天没听见袁朗说话,拓永刚动了动肩膀,问和自己背靠背的那位,“睡着了?”
      “着了。”
      拓永刚见怪不怪地扁扁嘴,转动镜头拍了一张照片。
      “为什么选择西藏?”
      低低的笑音从背后传来,“为了有一场邂逅。”
      “不错的缘由。”不过是假缘由。
      拓永刚专心地拍照片。袁朗盘腿坐在地上,望着苍茫的远山,似在自言自语,“因为这里安静。”
      拓永刚沉默半晌,久到袁朗以为他一直在忙着压根没听见自己的话。
      “你凭什么信任我?”

      九

      “你凭什么信任我?”
      拓永刚的问话让袁朗怔了一下,他从来就没想过他和拓永刚之间是否存在着信任与否的问题。他只是觉得拓永刚会是个不错的旅伴。这样直白的想法或许会让人觉得他太不专业了,可事实上他袁朗就是个喜欢随着感觉走的人,只是他的职业和他所担负的责任让他没有办法随心所欲,只能在某些时候偶尔显现一下。比如决定交高城这个朋友;比如去“家访”许三多;比如想来西藏;比如愿意和拓永刚一起来纳木错。
      “我信任你什么了?”袁朗声音慵懒,漫不经心的样子。
      拓永刚停止了拍照,转过脸来,两个人的目光就碰到了一起。这本应是一次再普通不过的眼神交汇,却不知为何让当事双方都觉察到了一些不同寻常。那一点点不寻常,袁朗归咎于太美丽的夕阳,拓永刚则怀疑是袁朗身后至美的纳木错的缘故。
      于是,双双撤了目光。适才的话题也不再有人谈起,太阳已经落到地平线下,他们该上路了。天黑之前要赶到扎西半岛,否则他们又得露营了。从纳根山口转了一个大弯,他们终于来到了纳木错的扎西半岛。岛上有提供食宿的旅馆和加油站,以及商店等等,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袁朗独自一人在纳木错湖边行走,鞋子踩在岸边的卵石上,发出哗哗的声响。终于等到袁朗自己都觉得行走会破坏纳木错的安宁与平静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夜色中的纳木错神秘而幽远,辽阔的湖面望不到边,山风吹起微澜,湖水温柔地冲刷着湖岸,那不太喧闹的水声听起来有种不真实的感觉,那是纳木错湖水在呢喃。
      袁朗在湖边矗立良久,此时此刻他心无杂念,仿佛心底的种种信念也好,追求也罢都被这纯净的空气和沁凉的湖水涤荡干净了。有虔诚的信徒在转经,他们衣衫破败,但神情依然超然而平静,甚至是满足。袁朗想在他们的内心世界,大约是自由的吧,在那个世界里没有疆界,没有纷争,甚至是时间与空间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所谓此心安处为故乡,大抵就是这样了吧。
      听见身后有脚步声,袁朗没有回头,随后身上一暖,一件外套搭在了身上。身后的人一步步在后撤,袁朗面对着纳木错就那样淡淡地笑了。穿好衣服,他叹息般地吐气,“陪我说说话吧。”
      “每次都是我在说,我都快变成话痨了。”语气中夹着小小的抱怨。
      “不好意思啊。”
      “没有,起码你证明了我不是在自言自语。”
      再一次的四目相对,夜色太深看不清彼此,却能相互感知得到目光的交汇,融在心底。
      “回去吧,外面很冷。”
      “嗯。”
      鞋子踩在卵石上,照例又发出哗哗的清脆声响。
      路过半人高的玛尼堆,拓永刚弯腰捡了颗石子丢上去。
      “许了什么愿?”
      拓永刚耸耸肩,“正想着呢,被你打断了。”
      “噗——”
      还没回到旅馆,袁朗就开始打喷嚏,不用说一定是在湖边吹风有点着凉了。回到房间,他赶紧找感冒药吃。拓永刚盘腿坐在床上把相机里的照片导到电脑硬盘里,还不忘消遣他,“我还以为特种兵都百毒不侵,金刚不坏呢,没想到一阵小风就给吹倒了。”
      此言一出,拓永刚马上遭到了特种兵的报复,一床棉被兜头盖下来,紧接而来的是袁朗“关心“的话语,“天气寒冷,注意保暖啊空降兵。”
      拓永刚在被子下哈哈大笑,真是小气啊。袁朗爬上自己的床,躺下,盖好被子,看了一眼抖个不停的被山,露出一个堪称灿烂的笑容,闭上眼睛睡觉。笑够了,拓永刚把被子掀起来,他可不想被捂熟在被子里面。袁朗睡了,很安稳的样子。拓永刚垂下眼帘,他浏览着电脑里的照片,点开其中的一幅,如梦似幻的彩虹,仿佛在引领着痴迷它的人走向未知的远方……

      十

      世界上的每一种工作都是枯燥的,那怕是专门为人们展现美好事物的摄影也不例外。因为拍摄的过程就是摄影师一个人自导自演的一幕独角戏。袁朗坐在车头,看着拓永刚像个上足了练的陀螺从湖边转上山丘,从左边转到右边,前进或者后退,他脸上的表情更是变化多端,精采纷呈,惊艳有之,惋惜有之,激动有之,苦恼有之……
      站在湖边第N次按下快门,拓永刚突然转过头来对袁朗说,“我要把纳木错搬走,你有意见吗?”
      袁朗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笑道,“当然没意见,你请自便。”
      拓永刚眺望着一望无际的蓝色湖面,由衷地感叹,“太美了,再好的相机,再棒的摄影师恐怕都拍不出它十分之一的美。”他有点像在自言自语,“水也会寂寞……”
      在四周寂静的山峦环绕中,广阔的湖面呈现出一种特别的忧郁,神的眼泪,可能神也有忧伤,也会流泪。神的眼泪里流露着寂寞。拓永刚慢慢地接近湖水,透明的湖水就在双足站立的地方,伸手去触摸那水晶般的湖水,冰凉冰凉的。他有点失神,仿佛这么做,亲近纳木错的感受就越发的真切和直接。
      “哗啦——”一串冰凉的水珠从旁边飞过来,险险地掠过他的额头。他想都没想反手激起一串水花还击,挑衅者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不去管这等喧哗是否会搅扰了纳木错的惆怅,在天湖畔打水仗也是不错的体验。拓永刚要护着怀里的相机,显得有点势单力薄,没两下就被打得落荒而逃。
      呈大字状摊在草地上晒衣服,俩人还不忘跟小孩儿一样掐了草叶丢来丢去,正玩着呢,头顶上突然出现了一庞然大物,挡住了阳光,俩人齐齐怔了一下,啊地一声蹦起来往两边逃蹿。一头大牦牛!惊魂稍定的俩人瞪着那头突然出现的牦牛无语良久,最终还是忍不住大笑起来。
      为避免类似事件的发生,拓永刚和袁朗只好爬上吉普车顶去继续晾衣大业。爬上去之后俩人才发现,原来彼此都是这样的狼狈。衣服上沾满了草屑和泥土,整个人都灰头土脸的。
      回想起过去一小时里发生过的事,再看看他们现在这般模样,两个人不禁忍俊不禁。拓永刚望了一眼碧水蓝天,说,“说到玩水呢,还是到海边比较过瘾,可以冲浪,潜水。纳木错美则美矣,就是不能碰!呵~~下次一起去啊。”
      话一出口,拓永刚就下意识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下一次?他们怎么可能还有下一次?不过是一次预想不到的萍水相逢,两条直线相交的结果最终只是让彼此离得更远。但让拓永刚没想到的是,袁朗很爽脆地答道,“好啊。”
      那怕这只是句场面话,听起来也让人开怀不少,而这句话是从袁朗嘴里说出来的,他的人,他的声音总是能给人带来一种信赖感。当然,训练场上的装腔作势除外。拓永刚看着眼前牛仔T恤,脸上带着轻浅笑意,眼神清明的袁朗,一阵异样的悸动从心底传来。眼前一恍惚,他听见自己笑着说,“那就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啊,”拓永刚想起来一件极要紧的大事似的大呼小叫,“喂,我们照张合照怎么样?不枉到此一游啊。”
      袁朗四下看了看,“在哪儿?”
      “就在这儿就好了啊。”
      拓永刚把相机放好,调整了自动拍照的时间,然后转回身,跟袁朗凑到一块儿。但是看起来效果不是很好,太近了。“往后一点。”拓永刚说着往后挪了一点儿,还扯了袁朗一下,“记得笑啊——”
      结果却是任谁也意想不到的,简直可以称之为灾难——俩人咕噜一声从车顶滚下去了。镜头捕捉到的是俩人一头翻下去的“英姿”。惨叫着掉下车,落地时拓永刚有意无意间当了袁朗的肉垫。这意外中的意外让俩人除了大笑之外什么都不愿去想了,真是,糗大了!俩人笑作一团,四肢交缠,气息相谐,亲密无间。然后,笑声像是突然间从俩人喉咙里生生被掐掉了一样,面对面,拓永刚盯着袁朗,袁朗盯着拓永刚,彼此的眼睛里有许多的不明白,却也有着太多的明白。有什么东西对了,可也有什么东西不太对。都不是初出茅庐的青涩小子,懂得如何体面又不失幽默地化解难题。
      “这恐怕是你最失败的一幅作品。”
      “但这次几乎可以算是我最成功的着陆之一。”
      老老实实地站在车旁,车顶端放着拓永刚的相机,摄影师问,“准备摆个什么POSE?”
      袁朗毫不含糊地来了个捧脸造型,拓永刚望着天直翻白眼外加想把隔夜饭都吐出来的表情。经过一番人仰马翻,合影总算是新鲜出炉,俩人很没常识地都没看镜头,可眼里眉间洋溢的都是相同的笑意。
      肩并着肩靠在车头望着一湖晶莹的咸水,接近黄昏时分难得的没有一丝风,平整的湖面没有一丝波澜。整个湖区因了这平静越发地显得透澈晶莹。
      “真像是玻璃做的。”
      “是啊,可玻璃是脆弱的,这样一颗小小的石子就能让一切支离破碎。”拓永刚抛了抛手里的一颗圆圆的卵石。
      “这么悲观?”
      “事实如此,多少美好的事物都是一瞬而过永不复来的,如果你也玩摄影,你会明白。”
      袁朗不置可否,端着拓永刚的相机四处框景。
      “今天还要等月亮?”
      “当然,昨天那张废掉了。”
      “想不到你这么有耐心。”
      “听不出来你是在夸我。”
      “我真心的。”
      “我洽洽的。”
      袁朗伸出右手朝他作了个枪毙的手势,拓永刚顺势一倒,舒舒服服地把挡风玻璃当沙发靠背,叹一下世界。

      十一

      拓永刚的运气不是很好,天刚擦黑,纳木错就开始下雨。
      在车里避着雨,袁朗问他,“回去吗?”
      “我想再等等,说不定一会儿雨就停了。”
      “你经常遇到这种情况?”拓永刚的淡定让袁朗如是猜测。
      拓永刚听着落在车顶淅淅沥沥作响的雨声,说,“对啊。你不知道,有次我去东北想拍雾淞,只为了一个镜头我在那儿呆了整整一个星期。第一天下雨,第二天大雾,第三天大风,第四天相机出故障,第五天温度回升,第六天又下雨,最后等到第七天,好歹是让我拍到了。”
      袁朗听拓永刚痛陈他的悲惨往事,很不厚道地在笑,他能想象拓永刚当时的狼狈和气急败坏。“为了一张照片,值得吗?”袁朗的话里有疑问也有试探。
      拓永刚笑了一下,“想要有收获不都得先付出吗?”
      “这几年你都收获了些什么呢?”
      “路越走越宽,心越走越广。”
      “听起来像广告词。”
      袁朗微笑,拓永刚也笑。
      半晌无语,袁朗在想当初他不要他是觉得他不适合进老A。因为他不像吴哲那样棉里藏针,也不像许三多那样不焦虑,并且执行力超强。一句话说完就是,他脾气太刚直,自控能力差强人意。多年以后再相逢,拓永刚变了很多,成熟了,内敛了,既便如此袁朗还是认为他依然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老A。理由是他太自由,而这自由对老A来说恰恰是最不可能拥有的东西。
      拓永刚从在靶场上输给袁朗的那一刻开始就意识到,自己跟老A无缘。不仅是因为想得到“别人给你添点堵你就不干了?我这不是自己把自己给宠坏了吗?”还因为在后来的日子里越来越明白自己的个性和老A的属性实在是格格不入。他好动,不喜欢一成不变,向往自由。就像当初入伍,他如果没有当上空降兵,他一定会选择去当海军,因为他想在天空中乘风,想在大海中斩浪。
      性格决定态度,态度决定命运,走到今天,他本身的性格起到了至关重要的推动作用。老A那种藏着掖着的特性对他来讲无疑是种灾难,相对的,他对老A亦如是。
      所幸的是袁朗避免了这一“悲剧”的发生。看了一眼身边的袁朗,拓永刚不禁莞尔。
      以前他和吴哲总在背后叫袁朗“恶人,烂人”,可现在吴哲尊敬地称呼他为“我们队长”——既使是在袁朗已经成为他们参谋长的今天。以袁朗的睿智和人格魅力,收服吴大硕士并不是件难事。身在老A的袁朗充满不羁和危险的气息,而老A之外的袁朗又是沉静温和的,在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外表之下,其实掩藏了一颗既刚强又柔软的心。面对邪恶,它以恶制恶,面对光明它更光明,面对纯真它更纯真。
      这是这些天来拓永刚对袁朗的所有认知和感悟。
      “在想什么?”黑暗中袁朗轻声问道。
      “想你。”静谧的雨夜中拓永刚轻柔的语气显得有些暧昧。
      “是吗?这么巧?”袁朗式的尾音稍有些拔高的笑音。
      “那天在布达拉宫门口遇见你时我没有想过会跟你一起旅行,感觉还不错,没想到我跟你还能聊得起来。呵呵~~”拓永刚实话实说。
      “这是你的临别赠言?”
      过了今天晚上,他们就将踏上归程,各自东西了。
      “你说呢?”
      一起同历风雨,艰难跋涉的四天五夜,换来一个彼此感觉不错的印象,应该也算得上是个圆满的结局了。
      “小南瓜长大了。”
      “我都成老南瓜藤了。”
      俩人又笑,但是在心底大家都有些心知肚明,自此一别,怕是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归去之后,一切又将回到从前,纳木错的这段往事也许会或短或长地停留在记忆的深处,但终归有天会尘归尘土归土,湮灭在记忆的长河中。
      “袁朗。”拓永刚第一次直呼袁朗的名字。
      “嗯?”
      “你很特别。”
      袁朗醒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拓永刚在湖边,他身上盖着件衣服,是他的,但不是他自己加的。晨曦中的纳木错湖美得令人窒息,没有风,淡蓝色的轻雾袅然笼罩着湖面和山峦,那平静无澜的湖面因为雾气和倒影的关系竟然呈现出一道一道深深浅浅的蓝。如梦似幻。
      拓永刚的坚持得到了天湖最高规格的回报。
      从圣城拉萨到天湖纳木错,从神秘雍容到幽静绝俗,一场华丽的轮回,一次生命中最深刻的相遇。

      袁朗从旅馆出来,肩上背着来时的背包,从海拔300米以下到海拔5000米以上,背包的份量依然如故。今天拉萨的天气很好,阳光灿烂。从旅馆出来步行40分钟就能到达拉萨火车站,袁朗拐过街角,路边停着一辆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吉普车。
      “送你一段。”
      拉萨的日光,明媚无限。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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