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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就你那点把戏想蒙我,还嫩了点!宋灵的事我可以暂且不追究,但是我告诉你,从来没有人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你给我乖乖听话,或许会少吃点苦头。”说罢,他低下头,继续未完革命。
      “啊!不要!救命!……”锦初尖叫,开始奋力挣扎。
      “不用喊了,他们不会进来的。”
      “救命啊,大帅晕倒了,大帅晕倒了!”锦初不管不顾,扯开嗓子叫。
      张大帅被她这么一喊,倒是怔了一怔,忽见卫兵已闯了进来,顿时满脸不悦。正准备怒喝,忽觉肋下一疼,有利器刺入。他低头,见锦初手里正握着一把剪刀,他怒不可遏,抬手就是一巴掌打了过去。锦初一心想要为宋灵报仇,不管不顾发了疯一样扑上去又补上几剪子,张大帅吃痛,嚎叫着揪住她的发头,对着脸就是几个耳光连煽过去,嘴里还不停地骂着臭娘们,找死!
      锦初被打得七荤八素,忽然硬生生被人踢到一边去,她定睛一看,一个卫兵已把张大帅拿下,用枪抵着张大帅的脑门。这个卫兵不是别人,正是多日不见的顾均成。锦初大喜,慌忙从床上爬起来,一手扯过宋灵交给自己的包袱,背在身上,然后奔到顾均成跟前,噙着眼泪喊:“哥哥!你终于来了!”
      顾均成给了一个让她安心的笑容。
      于是,两人挟持着张大帅做人质,顺利地出了大宅院。
      卫兵一方怕误伤了张大帅,一方又怕张大帅追究,不敢开枪,只能在后头追赶顾均成等人。对于这种场面,动荡的九河镇不定时地上演着,百姓已经不觉陌生,甚至从最初的惊诧到了如今的漠然视之。
      一路上,虽有不少房屋树木作掩护,可毕竟跟在顾均成身后的是一名柔弱女子,追兵是越来越近,他们的脚步却是越来越慢。锦初哪里吃过这种苦头,又惊又怕脚下更是发软,本已经落后的她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顾均成停下脚步,想要回头扶她,不料张大帅趁机反击,竟让他逃了去。
      “快走,来不及了。”顾均成拉起锦初。
      几个卫兵见势立即举枪瞄准射击,顾均成迅速挡在锦初前面,一粒子弹射进了他的肩胛骨,他忍痛一声不吭,血流如注。
      锦初怔了一秒,忽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勇气,捡起地上的手枪学着他们的样子扣动扳机,对着他们乱射一通。大抵卫兵被她视死如归的样子噱住了,竟失神了片刻。待卫兵们回过神时,顾均成和锦初已经闪进了一条小巷子。
      卫兵们仍不罢休,巡着血迹跟了过去。
      于是,我们的故事又回到了火车上的那一幕。刘付慕年把锦初按到了床铺上。
      他的样子,她没有办法形容,只剩下好看两个字,自然得仿佛本应如此。她觉得自己像是在哪里见过他,可偏又想不起来。这时他衬衣的扣子也解开了两粒,健壮的胸肌坦然地露出来,男人的气息如山一样包围着她,她喘不过气来,一颗心狂跳着。这对于她来说,是一种完全陌生的感觉,好像随时就要陷进深渊里一样。蓦地,她想起自己被张大帅压在身下的情形,那种恐惧是从心底里萌生出来的,她脸色刷地惨白,挣扎着想要起来,她想喊,却又不敢,只能死盯着他。
      许是离得太近,她竟能清晰地看到他的瞳孔里,自己那副惊慌失措的模样,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这时门外有人在敲门,敲门的人性子有些粗鲁,几下见没反应,便用上了脚来踹,用东西砸。
      刘付慕年不惊不慌,拽过一床被单随意地盖到她的身上,沉着声说:“好好呆着,别乱动,也别乱说话。”
      几个卫兵砸门正砸得不亦乐乎,门突然间就开了,一张像是覆盖着寒冰的脸出现在门后面。刘付慕年怒喝道:“干什么?”
      “搜人。”一卫兵回答。
      “搜人?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管你是谁,照搜!”卫兵不买帐。
      刘付慕年黑着脸喝道:“你敢?!你们管事的人呢?让他出来!”
      卫兵们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威严给震慑住了,一时没了主意,扭头去看带头的。
      “哎呀,原来是刘付少帅啊,真没想到竟在这遇到你。”带头的曾经追随着张大帅见过刘付慕年几次,此时已经认出他来,心知得罪了不应该得罪的人,瞬时吓得冷汗直冒,一个劲地赔着不是。他见刘付慕年衣衫不整,又见包厢里同样也有个衣衫不整的女子,心下已经明白。“少帅请息怒,我们也是奉张大帅的命令行事,身不由己哪,刚才冒犯了,还请你多多包涵。不过也还请你体恤一下我们的苦处,不要怪罪于我们。”
      “不要怪罪?那我的面子往哪搁?今天这事传出去,岂不是要被人耻笑本少帅无能?”
      带头的闻言立时上前抡起巴掌就往那卫兵脸上招呼,直扇得那卫兵嘴角流血方才罢手。遂带头的陪着笑道:“少帅,这样你可解恨?”
      刘付慕年的脸色这才好转,他沉吟了半晌才道:“算了,今儿个我心情好,暂且给你们张大帅一个面子。既往不咎,下不为例!赶紧带着你的人给我滚!”
      “是,是。”带头的如获大赦,连声应着,一方示意卫兵们离开,一方拿眼角去瞟里头的姑娘。刚走了几步,他又折回来问,“少帅,冒昧问一句,里的那位姑娘是?”
      “我夫人。”刘付慕年不耐烦地回答。
      “少帅什么时候娶妻了?”
      “我娶妻需要跟你报备?”刘付慕年沉着脸。“还是,你怀疑我私藏了你们要找的人?”
      “不敢,不敢。”带头的含胸道,赶紧带着人离开,生怕晚一步就被刘付慕年给生吞了。一众卫兵在其它车厢上搜了个遍,也没搜出什么结果来,不得不下车。
      列车终于恢复运行,徐徐开出了火车站。望着渐行渐远的九河镇,锦初的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同时又有点淡淡的忧伤,又要告别这个住了多年的地方,下一站,又要流落到何方?她拾缀好衣服,又整理了头发,红着脸低头地对刘付慕年说了声谢谢,声音小得几乎只有她自己能听到。
      “你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要抓你?”刘付慕年问。
      “他们把我抓去给张大帅做妾,我逃了出来,他们便一路追了过来。”锦初话一出口就后悔,忙又把心中的疑问抛出,“你又是什么人?跟张大帅是不是有交情?你该不会,又把我交给张大帅吧?”
      “这个张大帅,那么老了还不正经!”刘付慕年道,“你放心,虽然我跟他有交情,可那也是政治上的,我既然救了你,就不会再把你推入火坑,不过,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锦初放下心来,说道:“不知道,先离开九河镇再看吧。”
      这时,李泽南敲门进来了。
      “怎么现在才回来?刚才干什么去了?”刘付慕年见状,沉着脸问。
      “遇到了点麻烦,耽搁了。”李泽南瞟了一眼锦初,也不多问,把手上的两笼煎饺摆到桌子上。刘付慕年没有继续追问,把两笼煎饺推到锦初面前,“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锦初哪里有心情,摇了摇头。刘付慕年也不客套,坐到另一边,李泽南跟了上去,两人悄声地说着什么,神神秘秘的,不一会,李泽南再度走了出去。
      锦初惦记着顾均成,坐立难安,勉强坐了片刻便起身告辞,刘付慕年也没有挽留。锦初一节车厢一节车厢地寻了过去,终于在一个过道上看见了也在寻找她的顾均成。顾均成也瞧见了她,上前紧紧地拥着她,苍白着脸一言不发。
      顾均成领着锦初在座位上坐了下来,皱着的眉头此时才慢慢舒展开来,他开始追问刚才锦初是如何躲过卫兵的搜查。锦初脑海里掠过刚才发生的情景,心里萦绕着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她支吾了几句,并不提起刘付慕年。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她不想让顾均成知道刘付慕年的存在,生怕他会追问下去,她忙转移话题。
      顾均成见她并不愿意提起,便不再追问,只要她没事就好,其它的都不重要。
      锦初坐在角落里。明明不冷的天,可她却一直在发抖,刘付慕年亲近她的片断不受控制地在她脑海里重复着重复着……越是不愿回忆,越是清晰。他的眼神,他的拥抱,都让她无法抵挡,就算是顾均成也从来没有给过她这样的感觉,更让她羞愧的是,她竟然没有拒绝他!她是害怕的,他的身上隐隐有种令她感到惧怕的东西,具体是什么却又形容不出来。她甚至希望以后都不要再碰见他了。
      火车出了九河镇,渐渐往北,两人才总算感觉到一点安全,张大帅即使再厉害,也是鞭长莫及。
      锦初已经从之前纷乱的思绪里抽离出来,她看了一眼顾均成,他的脸色十分苍白,正挨在座位上闭目养神。大概是被卫兵这么一折腾,他的伤口又渗出血迹来,幸亏在外面套了一件褂子,才勉强遮住,不引人注意。她非常担心,却又没有任何法子,都怪自己连累了他,也连累了胡先生,还有宋灵。
      想到宋灵,她心里又是一阵止不住地悲伤。良久,她才抬头注视着蓝莹莹的天,问道:“哥哥,我们就这样逃了出来,不知道舅舅那边怎么样了,他们会不会去找舅舅的麻烦?”
      顾均成睁开眼睛:“你放心,我潜入大宅院之前,就已经安排伯父离开了九河镇。这地方,我们是无论如何都住不下去的了。”
      “还好舅舅没事。”锦初舒了口气,“那你怎么潜进去的?”她顿了顿,声音变得失落,“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出现?”如果他早一点出现,结局会不会就不一样?
      “我有认识的人在里面,是他安排我混进去当卫兵,只是里面守卫太森严,我一直都找不到机会跟你说话。对不起,害你受了那么多的苦。”
      锦初摇了摇头:“那会不会连累到那个人?”
      “应该不会。”
      “那就好。”锦初放心,遂又问道,“哥哥,你为什么要替我挡枪?你不害怕吗?”
      顾均成注视着她,轻声回答:“我也害怕的,但是你在我身后,我不能害怕。”
      锦初沉默,她想起了宋灵,宋灵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对着自己开枪?现在,她自由了,可宋灵,却永远地留在了那个地方,一起埋葬掉的,还有宋灵的爱情和希望。锦初不觉眼圈红了,黯然了一阵,半带凄惶地问,“哥哥,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停止这样的生活?”
      “锦初,有些我们无法改变的,就要学着去承受。”他抚了抚她的头发,拥她入怀中。在心里默默地叹着,也许这才只是开始,谁能预料明天的结局呢?
      锦初不再言语,安心地靠在他的怀里,只觉得他的胸膛能给人一种安逸的感觉,可以抛开一切都不用去想。她觉得十分的疲惫,却又难以入眠,只合着眼睛胡思乱想。朦胧中,她做了个梦,梦见熊熊大火在燃烧,她的母亲被火苗吞噬,她拼命喊,拼命叫,可自己却动弹不得,眼睁睁地看着母亲逐渐在火光中消失。她蓦地惊醒,睁大眼睛,身上一阵一阵地冒冷汗。
      顾均成拥紧她,问道:“怎么了?”
      “没事,只是做了个恶梦。”她摇摇头,盯着他苍白的脸,“你的伤怎么样了?你的脸色好难看。”
      “放心,死不了。”他笑。
      “不许你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她生气了。
      “不说就不说。”
      列车前行了一天一夜,终于在北地一个叫颖宁的城市里停止了运行。
      此时虽然已是上午,可天空却阴霾,乌沉沉的一片。
      顾均成的伤口已经开始发炎,人也跟着发起高烧来。虽然他一直硬撑着,但还是支持不住,下了车以后整个人走路都像踩着棉花一样,轻飘飘地无力。锦初搀扶着他,两人才勉强走得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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