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飞雪之越城歌》宴尘谢

5、第一章（3）

　　“还有一件事文曦你要耐心的听我说，在我说完前不准生气。”邢塬整了整神色，语气严肃起来。

　　“好，我不生气，你说吧。”
　　“文曦，我问你，你还记得你有多久没和老爷子在一起安稳的吃一顿饭了，又有多久没和老爷子在一起正常的谈一次话了。”
　　“我……”慕容文曦沉下了脸色，许久长长的出了口气。“好久了吧，我都记不大清了。”
　　“是五年了，文曦。”邢塬也叹了口气。“整整五年了，你对老爷子的态度一如陌生人。你可知老爷子的心里有多么的难受吗。你心里痛苦，这我知道，可你能为一个女子伤心至此，为什么没能为含辛茹苦将自己抚养成人的爷爷留点心思呢。”
　　“我……”慕容文曦无力的低下了头。“我只是……只是无法面对爷爷，一见到爷爷我就会想起晨曦，想到我对她的伤害，我……我真是不孝。我对不起爷爷，对不起晨曦，对不起你，对不起慕容府上上下下所有人。我......就是一个人渣。”
　　“你首先对不住的是老爷子。”邢塬叹道：“已经五年了，文曦，该放下了，老爷子这些年身体愈发的不行了，慕容府该靠你撑起来了。难道你忍心见慕容世家百年的声誉败落在你手中吗？”
　　见慕容文曦不语。邢塬又道：“这是你的责任，文曦，你不能置身事外。现在江湖局势虽然看起来风平浪静，一派安稳，但这平静下有多少乱子谁也不清楚。人说大乱后必有大静，但大静后也必有大乱。这些你都是知道的，文曦。我也就说这么多，剩下的就看你怎么想了。首先你要明白的是，你是慕容家未来的掌权者，是未来撑起整个江湖局势最重要的人之一。”
　　“谢谢你，阿塬，我的责任我会担负起来的的。”在长久的沉默后，慕容文曦抬起头，坚定的说。“我会去见爷爷的，去向他老人家赔罪。去和他老人家好好的谈一谈。”
　　“这就对了，看来我不辱使命啊。”邢塬笑道。“那我顺便把另一件事也说了吧，老爷子也会和你提的，你……就算先做个准备吧。今天早上……”
　　站在净冥居院中，慕容文曦一阵恍惚，自己有多久没来这里了，七年了啊。在这个充满自己童年记忆的地方，他鼻子禁不住一酸。
　　幼时父亲和好友出玩，葬身雪山，和父亲伉俪情深的母亲在一场大病后，不顾年幼的儿子，投身空门，长伴青灯古佛。在遭受丧子之痛后的爷爷又一力担起抚养孙子的重任。就在这里，他渡过了最美好的童年时光，犹记，院中那棵大树，每当他功课没有完成，为了逃避爷爷的责罚，他总是躲在那棵大树上，直到天黑听到全家人都在找他也不敢下去。直到在树上沉沉睡去。但第二日他总是在自己的房间醒来，他知道将自己从树上抱下来的人一定是爷爷。
　　可是，自己又对爷爷作了些什么呢？
　　五年的冷漠，五年的疏离，慕容文曦，你何其忍心？何其忍心？！
　　轻轻的推开门，他轻步走了进去。慕容府的当家人慕容瞻正坐在书桌前看书。听到有细微的声响，他抬起头来，正和慕容文曦的目光相对。见是和自己疏离多年的孙子，一霎是有惊喜在他眸中闪过。
　　“爷爷。”慕容文曦看着已是满头白发的爷爷，眼泪差一点落下来，爷爷......原来已经这么老了。这个年轻时叱咤江湖的英豪在早年丧失爱妻，中年独子命丧雪山，晚年被孙子疏离多年之后，一身的锐气早已被消磨殆尽，华发暮颜，垂垂老矣。怎不让人心生凄凉？
　　“是文曦啊，你怎么来了。”慕容瞻看到孙子近来，捧书的手颤抖起来，文曦，是文曦来了，他是原谅自己了吗？
　　“爷爷，我听说凌家的妹妹来了，想去看望。又听说爷爷将她送到偏院去了，所以来是想和爷爷商量，把她安排在府里面吧，凌家......毕竟就剩下她一个人了。你和凌爷爷的关系最是要好，不能怠慢了她，不用顾忌我的想法，孙儿已经想通了。”
　　“文曦……”慕容瞻的话语已是哽噎。文曦终于想通了，终于不再恨自己了…
　　“我听阿塬说你要收养她，那就由我出面吧，将她收为义妹。您看可以吗？她”
　　“那就好，那就好。”慕容瞻连声道。“十三这孩子以前吃了许多苦，我们慕容家该好好补偿她才是，另外十三此次前来带了你凌爷爷临终时的一封信，是关于你父亲和你几位世叔的死因。”
　　“父亲？他和几位叔叔不是死于雪崩吗？”慕容文曦惊讶的叫道，随即又道：“难道不是？”
　　“你凌爷爷信中说，他们的死不是意外，而是谋杀。”慕容瞻目光幽幽的叹道。“我把信拿给你看，等你看过后咱们再做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