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成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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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嘉碧沉默地坐了一个小时，终于打给了望知秋。望知秋捏着嗓子说道，“小白花，长话短说，我的男神要约我看电影呢，我得花时间梳洗，打扮打扮什么的。”
“我问你啊，如果有一样东西，在不是你的也不是别人的情况下给了你以为是依靠的保障，你忽然发现那东西早已经有了别人的标签，你该退货吗？”
“这个在我看来，在你决定买一件东西的时候你要确定你真的需要吗，那东西没有可替代的吗，没那东西会死吗，话说你哪里来那么多有的没的想法，你要作死哦。”望知秋如是说。
“有道理，那就这样吧。”孙嘉碧点头，“烦恼都是自找的。”
风一吹，天上那块云就散了，那一朵“恭喜”分分合合，变成一只似是而非的桃心。
孙嘉碧看时间差不多之后，打车去了霍宅。
霍母早早地就坐在客厅等她，见她到来笑得无比满足，“嘉嘉啊，快来，外面凉，喝杯热茶。”
霍顾恬不满地瞪了孙嘉碧一眼，朝霍母道，“你闺女还在这儿呢，倒是一心朝着外人。”
孙嘉碧对她的敌意毫无反应，一个有着中度恋兄情结的小女孩，这种冷嘲热讽左耳进右耳出便可。
霍母嗔道，“小恬，怎么跟你嫂子说话呢。”
“一个嫁了两年都生不下一个蛋的母鸡，还要我捧着她当女王啊。”霍顾恬没由地来气，“就她那样不干不净的人，就算家里有点钱有点权，再好的名声都给她这样的人糟蹋了，还有她那个没脑子的姐姐，还记得上次年宴吗，像个三岁小孩一样闹着要吃糖，把我们霍家的颜面都丢尽了，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嘲笑我们为了名利摊上一个残缺的亲戚。”
“哦，颜面？”孙嘉碧目光微凉，靠近霍顾恬的耳边小声道，“一个一直靠着别人施舍才知晓什么是荣华富贵的私生女跟我谈颜面？你的依仗是什么呢，是你那个睡了无数男人包括睡了我爸气急我妈的母亲？还是觉得你现在的父亲宠着你，现在的正室夫人敬着你就自我感觉良好的觉得有那么一些高人一等了？你顶破天也不过是只会耍些挑拨离间说些难听话的小伎俩，你真的知道我是怎么活过来的吗，你不知道。”
“你觉得飞上枝头的只有我吗，当然不是，但我有一点比你强，是我就算得到了这么多也从来不觉得我高人一等，有些人以为飞上枝头就能变成人上人，却不知道从最高的地方摔下来才最痛，我劝你，不要试图激怒我，最近姐姐我的心情不太好，可能一生气，手段就会狠了些。”
“还记得当年你那个自作主张把我的恭喜炖了的小啰啰吗，他后来不是因为交通事故滚下的山崖，只是被安排稍微做了一个手术，然后送去了美国的红灯区，嗯，应该给那里的老板赚了不少钱吧。”孙嘉碧的声音很轻，霍母只觉得她在抚慰霍顾恬，只有霍顾恬知道她的心里仿佛钻进了一条毒蛇，撕咬着她的五脏六腑。
“所以啊，我们还是好好相处吧，姐姐我嫁了人后洗心革面地要做好人呢，你把我逼急了要和你同归于尽多不好啊，你才十八，人生还长着呢，总不能人生还没圆满呢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去了对不对？”
“你变了……”霍顾恬颤抖着挪了挪身子，手脚冰冷。
“是啊，人总要变的嘛。”孙嘉碧温柔地摸了摸霍顾恬的脸蛋，仿佛在观摩着一件珍品，“你还年轻，不明白，人只有在拥有安全感的时候才愿意去思考装饰自己的门面，是要光鲜些还是良善些全凭心情，于我而言婚姻是我的保障，我给霍家人几分面子来宽容你的少不更事，在真正主事的人面前，我要当一个体贴贤惠的好媳妇。你那么漂亮的脸，是不应该出现恶魔一样的表情，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恶魔。那么，好姑娘，你要不要对我好一些啊？”
“嫂、嫂子，我买了些新衣服，我带你去看看。”霍顾恬迅速露出个灿烂的笑脸，拉着孙嘉碧的手“噌噌噌”跑上了楼。
果然是个上道的好姑娘。
霍母舒了一口气。这个闹腾的小女儿终于消停了，虽然不是亲生的，但养了些年总是有感情的。
“呐，这些是最新上市的。”霍顾恬拉开衣柜门，满满的一柜颜色鲜亮的衣服，她想着孙嘉碧一向穿得素净，这些衣服入不了她的眼。
“这件不错。”孙嘉碧拿了一件桃红色的长裙，和一双银色的高跟。
“你——”霍顾恬心里悱恻，那可是她最喜欢的一件啊。
“嘘。”孙嘉碧左手食指竖在唇前，“好姑娘，你要对我好些。”
孙嘉碧带着几分匪气，拿着衣服进了浴室，回头吩咐了一句，“去，给我泡杯茶。”
“哦。”霍顾恬下意识地应了，然后叫道，“凭什么啊！”对上两道冷飕飕的目光，她硬生生地说：“我这就去。”这样的孙嘉碧太陌生，她道行不够，只能兵溃如山倒。
霍学谦来到霍宅时，明显感觉到气氛和往常不一样。霍母热络地给桌上的两个姑娘夹着菜，霍顾恬坐在孙嘉碧身边，低眉顺眼得像个小媳妇，还主动给孙嘉碧盛了汤，霍母眉开眼笑，直夸女儿懂事了。
好诡异。霍学谦想。
“真是的，这会儿才过来，你妹妹和媳妇都要饿晕过去了，我叫她们不等你了。”霍母见霍学谦还是来了，心里也高兴，“你爸和你哥有事，今天不回来了，快来吃饭吧，菜都要凉了。”
“瞧您这话说的。”霍学谦对霍母笑了笑，坐在孙嘉碧的对面，卷起了衣袖。
孙嘉碧轻轻踢了霍顾恬一脚，用眼神示意道，恋兄的好姑娘，给你哥舀饭去。
霍顾恬收回注视着霍学谦的目光，有些感激地看了孙嘉碧一眼，甜甜地说，“哥，今儿我来给你盛饭。”
孙嘉碧看着霍顾恬心甘情愿干着平时应该是她干的活计，心里满意了几分，早知道恶人还需恶人磨，当初就不该对这小姑子那么客气。
霍学谦直觉孙嘉碧有哪里不一样了，一时却找不到端倪。霍母未出嫁前是家中最受宠的女儿，出嫁后丈夫也十分尊重她，一直保持着少女时期的天真，虽然后来闹出丈夫婚前有一个女儿的风波，她还是把霍顾恬当作亲生女儿来疼爱。对于一切事情，她总是会往最好的方向去想，因而就算她知道儿子儿媳的感情算不得深厚，也还是幻想着他们相亲相爱，给她生几个圆滚滚的孙子。于是她脱口而出，“嘉嘉，学谦年纪也不小了，你们考虑，要一个呗。”
霍学谦手中的筷子一顿，说，“不急，嘉嘉身子不好，养多两年也没关系。”
孙嘉碧神色也是淡淡，“学谦说不急，便不急。”
霍学谦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和霍母聊起其他话题。霍顾恬戳了戳孙嘉碧，明显的幸灾乐祸，小声问，“你们闹别扭了呀。”
孙嘉碧气定神闲地指使着，“给我夹一个鸡腿。”
按照霍顾恬一向的性子，此时应该把筷子往桌上一搁，叉着腰开始撒泼，但是自从孙嘉碧和她那一番“推心置腹”后，她总有些气虚。
“嫂子，吃鸡腿。”她不情不愿地把盘子里的最大的一只鸡腿夹在孙嘉碧的饭碗里。
“谢谢。”孙嘉碧微微笑着，眉目温婉，人畜无害。
“小恬越来越孝顺了。”霍母笑得意味深长，心里有点委屈。刚刚女儿还怪自己对儿媳妇太好呢，一转眼不也是待人家那么热情。
孙嘉碧低头吃着饭，不再像以往一样把场面圆起来，还是等霍学谦把郁舒颜和那一对“如花似玉”领进门后她再稍微表示一下吧。
“你是什么意思？”上车前，霍学谦问道，眼底有些冷意。
“我在闹别扭呀。”孙嘉碧说，“咱夫妻俩多日未见怎么不见你主动来接我，我一个人好无聊的。
“是么，我下次注意。”孙嘉碧口中的“夫妻俩”太刺耳，霍学谦的眼前晃出的是另外一个人的影子。
“系好安全带。”霍学谦转了方向盘，踩下油门。
“哦。”孙嘉碧撇头，看着那飞速倒退而显得迷幻的景致，以及那无法否认的惆怅。
霍学谦并不明了此时身边妻子所压抑着的情绪，他回忆着和那个女子相处的日子。
她很漂亮，是第一眼就能撞击人心的漂亮，但吸引他的并非她的容貌，而是她眉眼间不屑一切的高傲。
很俗的桥段，她被抢劫，他出手相助。他想送她，她却摇头拒绝，“我非美色所惑的俗人。”
再后来，在他的死缠烂打下她终于动了心，在家里逼着他要娶孙嘉碧时一向理智的他甚至想着要带她私奔。
有一天，她在他怀中，摸着书桌上他未来妻子的照片，神情非常奇怪，说，“你不肯和这个女孩结婚，甚至想带我走，她会受到很多非议的。”
“她不会在乎是否会受到非议的。”霍学谦紧紧搂着她，“死人，还需要在乎这些吗。”
她放在他肩上的手猛地一颤，然后轻轻吻着他的唇瓣，他却没看见她的神色惨白。
再后来，她消失了一段日子，当他赤红着眼推开酒吧的门，她正枕在另一个男人的腿上。
最后，他揣着一颗冰冷的心和另一个女子迈进了婚姻的殿堂，直到一个月前他无意中看见两个肖似他的孩子，他才发现他心中那股火热，从未消失过。
“学谦，我们不要再见面了。”三天前，郁舒颜回应着他的深吻，表情却决绝，“如果因为我你要去害你无辜的妻子，我会立刻死在你的面前。”
可是今天他还是忍不住，反复地劝说把她约出来，在他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进行最后一次告别。
“叮”一声，亮起的手机屏幕照着孙嘉碧的脸，郁舒颜的短信一贯是轻松的口吻，“宝贝儿，我家两个不省心的家伙想你了，你什么时候赏个脸见见咱娘儿三啊，望知秋那个没良心的都不管我的死活了，你可不能不要我呀。”
“学谦，我喜欢上别的男人了，你能不能悄悄地和我去一趟民政局啊。”飞快地从网上下载一张图片来换了锁屏，孙嘉碧眼睛睁得圆圆的，神色少见的认真。
霍学谦一个刹车，她的手机滑到了一边，屏幕还亮着，谢穆轩眉飞色舞的俊脸，正当着她手机软件后的背景，映着霍学谦的脸色越发难测。
真是祸害，当个手机屏幕都能当得那么风情万种。孙嘉碧想起一句诗，美人如花隔云端。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成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