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似锦（筠筠的故事）》火锅店老板娘

19、第十九章 信使

　　“我说，湛昊宸，你最近来我家是不是来得太勤快了一点。”申屠真倚靠在靖轩房间的门边，面无表情地看着房内嬉皮笑脸的湛昊宸和与他自己一样面无表情的他自己的儿子。
　　“我以前不也常来么。”昊宸继续逗着靖轩玩。
　　“却也不是天天都来。”
　　“怎么，还怕我把你吃穷啊？”
　　“那倒不是，天天见到你这张脸，我已经嫌烦了。”申屠真调侃道。
　　“切，我又不是来看你的，是你儿子对我吸引力比较大好么！啧啧，你看看你看看，这表情，”他指指靖轩又指指门外的申屠真，“简直是放大版和缩小版，一模一样，说你们不是父子都没人信！”
　　闻言，申屠真沉了沉脸，转身就走。
　　湛昊宸望着阿真离去的背影，无奈地一笑。他继续对靖轩小声说道：“靖轩，来，你给妈妈写信吧，妈妈看到你的信一定会开心的。那个，虽然你才四岁，不过阿真四岁的时候也……你会写吧？”
　　靖轩点点头，“恩，妈妈教过我。”
　　昊宸笑着揉了揉靖轩的脑袋，“果真。如果碰到实在不会写的汉字，就告诉干爹，干爹帮你写。”
　　靖轩好奇地看着昊宸，“干爹？”
　　“是啊，我跟你妈妈都说好了。”
　　“叔叔，你和妈妈真的是好朋友吧？”
　　“算是吧！我答应你妈妈会照顾你，把你每天的成长日志都报告给她。”
　　“那叔叔可以偶尔带我去见妈妈么？”靖轩盛满期待的眼神让昊宸骤然间感觉到压力。
　　“这个嘛，如果阿真知道大概会劈了我的。不过，有机会的话我就带你去见妈妈，好不好？”
　　“恩！”这孩子，终于露出了到这个家后第一个笑容，一个属于四岁孩童的笑容。
　　当天晚上。
　　“梓筠，我在你家楼下，你下来一下。”电话里昊宸说道。
　　梓筠一愣，立即换了鞋奔下楼。昊宸已等在自己黑色SUV车旁。
　　见到喘着气的梓筠，昊宸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封四折折好的信，递给她。
　　梓筠好奇地看了眼昊宸，接过信打开，泪水便不由自主地泉涌而出。
　　“瞧你，又是哭又是笑的。”昊宸从车上拿出一包抽取式纸巾递给梓筠。梓筠抽了几张，擦了擦眼泪，笑道：“靖轩说你自称是他干爹，所以跟我求证来着。”
　　“这可是我们说好的。”
　　“有你这样的干爹，是靖轩的福气。”
　　昊宸被说得瞬间有点不好意思了，“咳，送信嘛，小事一桩。不过虽然知道这孩子是阿真的儿子，但是当他开始写信的时候，我还是吓了一跳。这字，写得可比我上小学的时候都好多了。”
　　“恩，靖轩像他爸爸，很聪明。他开始学说话的时候我就差不多开始教他识字了，他总是学得很快。”
　　“所以，你别担心，不管在哪里他都能适应好的。”
　　梓筠收了收信，“谢谢你，昊宸，你自己也小心点，别让他知道了。”
　　“我没事儿的，阿真他到底不会对我怎么样。”
　　梓筠点点头。两人便就此作别。
　　之后的每天，昊宸都会乘空来找梓筠，将靖轩的亲笔信交给她。昊宸觉得，自己能够做些什么，缓解这个女子的痛苦，总是好的，也算是替自己的好友做些补偿。
　　于是就这样持续了一个星期。
　　一个星期后的周四，昊宸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来找梓筠。梓筠觉得很不安，在房间里紧紧攥着手机来回踱步。
　　“筠筠，你今天怎么了？”叶母问道。
　　“妈，我没事，我在等一个朋友的电话。”
　　叶母犹豫着继续问道：“靖轩他，还好么？”
　　“他挺好。他爸爸把他照顾的挺好。”
　　忽然，手机终于震动了起来。梓筠瞟了眼号码，迫不及待地跑进自己房间接了起来。
　　“喂，昊宸，你到了么？”
　　“梓筠，我在阿真家。”
　　叶梓筠突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我跟你说一件事，你千万别着急。”
　　“什么事？难道是靖轩……”
　　“恩。靖轩今天在学校跟人打架了。啊，不过你别担心，我已经替他好好处理过伤口了，不打紧的，过两天就会好。”
　　“……怎么回事？那孩子，不是冲动的性格。”
　　“恩。但是我和伯母怎么问他他都不肯说原因。”
　　“那对方怎么样？”
　　“那个孩子被靖轩揍得不轻，整张脸都歪了，他妈妈都差点认不出他来了。”
　　“对方家长怎么说？”
　　“梓筠，申屠真儿子的这个身份摆在那儿，对方还能追究什么。这个你不用担心，阿真会处理好的。”
　　“能让我和靖轩说话么？”
　　昊宸顿了顿，“好，你等等。”
　　几分钟后，电话里传来儿子久违的声音。
　　“妈妈。”
　　“告诉妈妈，怎么回事？你不是跟妈妈保证过不会打架的么？”
　　“……”
　　“我知道，如果不是对方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你一定不会动手的，是吗？”
　　“……”
　　“是不是又有人说你，说你身世不明？”
　　“不是。”
　　“那是为什么？”
　　“……”
　　“靖轩，你是想要妈妈担心死，整夜整夜睡不着觉么？”
　　“不是的，妈妈。”
　　“那你就告诉我。把你送走时的痛苦我都承受下来了，还有什么是承受不了的？你妈妈就真的这么脆弱么？”
　　“……”
　　“叶靖轩！”
　　电话那头一愣，随即缓缓道：“那个家伙说我是私生子，说我妈妈不要脸，为了钱用了卑鄙的手段勾引爸爸，才有的我……”
　　叶梓筠深知，从孩子口中说出的，一定是删节净化版的，原话一定更加难听。她不为自己觉得难过，她为自己的孩子听到了这样的污言秽语而觉得无比难受。
　　“……那靖轩觉得妈妈是这样的人么？”
　　“不！妈妈一直都很努力，很努力地读书，很努力地工作。我妈妈是国外知名大学毕业的女博士，连威廉斯爷爷都夸妈妈是他最优秀的学生之一！我妈妈是靠着自己的努力生活过来的！”
　　梓筠笑了，“恩，你看，靖轩你因为一直和妈妈生活在一起，所以了解妈妈，可别人却不了解妈妈，他们甚至从来没有见过妈妈。还记得妈妈以前跟你说过的，古时候一个圣人说的话么，‘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妈妈希望靖轩可以成为那样的君子。而妈妈呢，只要了解妈妈的人懂妈妈，不误会妈妈，妈妈就觉得开心了。至于不相干的人，就随他们去说吧。”
　　“可是，可是……”
　　“等靖轩长大了，足够强大了的时候，再替妈妈告诉所有人，妈妈是怎样的人，好么？”
　　“……恩。”
　　“所以现在，如果再有人说妈妈坏话，靖轩就当做犬吠，当做没有听到，好不好？”
　　“……”
　　“假如不想让妈妈担心，那就向妈妈保证，从此以后不再和同学打架。”
　　“……”
　　“小轩。”
　　“……好。我跟妈妈保证。”
　　“恩。今天早点休息吧，明天要有风度地去学校。”
　　“知道了。妈妈晚安。”
　　手机又交回道昊宸手上。“喂，梓筠。”
　　“刚回来的时候，因为被叫成没有爸爸的野孩子，靖轩也跟其他小朋友打过架。”
　　“哈哈，这孩子，够有血性的。对方想来也被揍得很惨吧。”
　　“恩。所以昊宸，麻烦你替我看着他，学校里……”
　　“我知道，我会和学校的老师打招呼，让他们多留心的。”
　　“恩，谢谢。他那儿……”
　　“阿真现在还没回来呢。不要紧的，对阿真来说算不得什么大事。”
　　“恩。那，拜托了。”
　　“你放心。”
　　是夜，梓筠吃了一片安定才睡下，可却依然觉得心，慌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