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Chapter 33 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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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酒店，宋知暖拉住准备走向前台的霍栩。
“等等，”她踮起脚，用手套将霍栩头上还未融化的雪花拍走，站定，朝他笑笑，“好了。”
霍栩唇角淡淡含笑，细致地用目光描绘过她的眉眼，这样温柔的静默，令人怦然。宋知暖为掩饰颊上的热意，只得推他，“快去快去。”
霍栩笑意拉大了些，顺从她的“指示”，走向前台，“你好，请问还有房间吗。”宋知暖乖乖跟在后头，站在他身旁。
“请稍等。”前台小姐查询了一下，才微笑抬头，“正好还有一间大床房，帮两位定下？”
嗯？
宋知暖的脑子出现短暂的放空，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耳边听到霍栩的声音答道：“好的。”
不对，一间大床房？
脑子里的画面还没往深处展开，她就已经感觉到耳朵连着脖子开始发烫，太阳穴在这瞬间突突地跳了两下。
霍栩拿了房卡，牵过她的手，上了电梯。宋知暖偷偷打量了霍栩一眼，没发现他的表情有任何异常，反而是自己好像小题大做了。
以宋知暖容易心虚的性子，理所当然选择了沉默，并且好好反省刚才自己在思想上走的弯路。
“你的行李是不是放在秦叶房里？”霍栩的询问打断了宋知暖默念到第52次的“南无阿弥陀佛”。
“呃？”宋知暖抬头，一脸状况外地发现已经进到房间里了。对上霍栩的眼睛，思绪倒也转得快，连忙应声：“没有，秦叶临时起意出来，没有带别的。”她摇头，“除了钱。”
“……”霍栩没出声，两汪深泉般的眸子幽幽凝视她，“不是还有你吗？”
宋知暖觉察到不妥，干笑两声，“呵呵，对哦，这么说来，还有我干儿子和秦叶自己呢。”
见霍栩不语，只是看着自己，目光中多了些严肃的味道。宋知暖头皮有些发麻，于是状似自然地转身道：“出了点汗，我先冲个澡。”不等霍栩反应，急忙窜进洗手间。
这大雪天的，出什么汗……宋知暖说完，在心里吐自己槽。
爽快地淋了个热水澡，宋知暖才发现一个大问题——自己没有睡衣。
昨天晚上她和秦叶两人都穿的是临时买来的平角短裤和T恤，现在，它们都躺在昨天她睡过的那张床上。
正思索着是不是要把自己那条牛仔裤重新套上时，宋知暖听到浴室门被轻轻敲了两下，“我帮你买了睡衣，挂门把上了。”是霍栩的声音，他说完就离开了。
宋知暖小心地的开门，把挂在门上的塑料袋取下来，又急急关上门。
霍栩买了一套长衣长裤，花色样式她都很熟悉。她和秦叶昨天在酒店二楼的小超市里看到过，当时两人看了价格，瞬间就觉得那里不是超市是“屠宰场”，毅然甩手离去，还丢下了一句“谁买谁白痴”的豪言壮语。
现在看着袋子里的这套睡衣，宋知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霍栩真是贴心又细致”，至于其他那些话……呃…她决定，她想不起来了。
换好衣服，她走出浴室。见霍栩已脱下大衣，站在床边通电话。黑衣黑裤，修长劲瘦的身形，和他的人一样，温润雅致地嵌在夜色里，快要融为一体。
宋知暖痴迷出神地注视着霍栩的背影，蓦然发现，很多年前的自己，也是看着他的背影，意识到了成长中的少年少女，差异日趋明显的性别特征；也是看着他的背影，发现自己的“喜欢”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也是看着他的背影，决定在心里和他做出郑重的道别。
她一直都在静默地望着他的背影，他也从来没有一次曾回过头，发现那时正在注视他的女孩。
直到此刻，她还在做着这样的事情。
可是现在宋知暖心里清楚，她不像以前那般，只敢安静地等待霍栩回头，她也能开口唤他的名字，然后，他一定会回头看到自己，温柔地对她笑。
想到这里，宋知暖唇角不自觉上扬，眼尾也不安分的上翘，陷入回忆的思绪重新调回到眼前的那道身影上。
这才发现，霍栩已经挂了电话。可他却依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立在窗边。
玻璃窗外，是黑夜里满街满市的灯影斑斓。玻璃窗上，像镜子一般，投映着霍栩和她的模样。
就这样，她的目光在玻璃窗上撞入霍栩的眸。她痴傻的看着，他静默地承接。只是宋知暖看不清楚他黝黑双瞳里的情绪。
然后，霍栩转过身，两人的目光直直相遇，没有再透过多余的媒介。
他走向她，目光温和宁定，被灯光印出点点晶亮，像是荡漾着的两汪泉，摄人心魄。他站定在她身前，右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带着无限的疼宠。
“Hi，宋知暖。”他用沉稳平和的嗓音打了个招呼，然后淡淡地，透着怜爱，道：“你偷看我。”
“Hi，霍栩。” 宋知暖也回他一个招呼，俏皮地扬睫弯眸，笑得如春风过境般温煦，“糟糕，被你发现了。”
然后，霍栩低头吻住了她。轻柔却坚定，像是想要吻去什么般。
亲密的相缠，温柔的吮吻。宋知暖阖上眸，生涩地回应他的珍视。
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她在后头偷看他的背影，结局不是送他离开，而是迎他前来。
渐渐，两人的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霍栩轻轻松开她那两瓣嫣红的唇，呼出热烫的气息，低哑道：“恐怕我需要去冲个凉水澡。”
宋知暖方才被热意熏成嫩红色的双颊，在听到这句话后，更像是滴得出血来。
“唔。”宋知暖移开视线，不去看霍栩笑着的眸，“今天玩得好累，我困了。”
“你先睡。”霍栩边说着，已经进了浴室。
为了阻止自己的的脑洞面积继续外扩，宋知暖决定在霍栩出来之前就把自己弄睡着。但是这么宽大的双人床，自己应该睡中间呢？还是睡一边？
是不是不管睡哪个位置，都很有问题？
在宋知暖下定决心之前，突然响起的短信提示音，中断了她漫长而纠结的心路历程。
从厚厚羽绒服中掏出手机，是秦叶发来的短信。宋知暖轻轻拨开短信，看到内容，她弯弯眼，笑了。
屏幕上只有六个字：他向我求婚了。
没有原因，不需结果，她心中对此已明白了然。爱，是原因，也是结果。
你会幸福的。她也回了一条简短利落的五字短信。
看着发亮的屏幕，宋知暖扬着的嘴角一直都没有放下。
“怎么了？” 霍栩一出浴室，就见到对着手机屏幕出神，带着浅淡笑意的宋知暖。
被声音打断思绪，宋知暖转头，看到干净清爽的霍栩，披着浴袍，刚洗净的头发还滴着水，“洗好了？”
“恩，”霍栩答，又问，“你不是说你困了？怎么还没睡？”
这一提，宋知暖赫然想起接到短信之前在困扰的问题。糟糕，她一开心就给忘了，现在……“咳咳……”一口气没顺上来，被口水呛到。
“怎么回事？”霍栩微微皱眉，上前轻拍她的背。
带着温度的大掌有节奏地拍着宋知暖的背，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霍栩每一次触碰到的区域都让宋知暖觉得像是被羽毛撩拨了一番，麻麻痒痒的，害得她头皮发热，咳得更厉害了。
见她变本加厉的咳嗽，霍栩停下手上的动作，转而去到了一杯水给她，“喝点。”
宋知暖乖乖喝了两口，终于平息了下来。
“谢谢。”咳过之后的耳朵和脸颊都透着红晕。
“既然困了就快点休息吧。”霍栩也没有追根究底，把她手中的杯子抽出，放回原处。
宋知暖听了这话，心里的小鹿撞得更是毫无章法了，她就只是坐着，不敢动作，也不去看霍栩在干什么。
要不，她说她睡品不好会踢人，所以睡地上？恩……霍栩会答应才有鬼！
或者，她说她有东西放在秦叶房里……呃，人家小两口才和好，给不给开门是个问题。
那再不然……
“在想什么？”宋知暖一惊，猛地抬头，眼睛瞟到了地上的一床棉被和一条毯子。
“你……”这是什么意思？宋知暖呆傻地用手指向自己刚刚看到的。
“地铺。”
“你睡地上？”
正弯腰整理地铺的霍栩直起身，回头，“你要我也睡床上？”唇角似笑非笑地微扬。
嘤……热气冲上脑袋，宋知暖出现短暂耳鸣的情况。
宋知暖尴尬得满脸通红，目光闪避的表情惹笑了霍栩，他淡然吐出一句，“我的自制力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强大。”
暗含深意的话，让宋知暖心里默默又打了个突。为了不让尴尬继续，她只觉得需要快快接句话，冲动下，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击打在耳膜上——“我的也不怎么好……”
呵呵、呵呵、呵呵……宋知暖觉得自己的意识已然羞愤得半死不活，只剩□□在强撑。
“所以，我更该睡地上了。”霍栩的声音里，已经有了掩饰不住的笑意。
宋知暖强装镇定地笔直朝床走过去，哪里还有脸去看霍栩是什么表情，一边语速极快道：“好困啊，我先睡了。”
躺倒在床上，她自暴自弃地将被子往上一拉，催眠自己闭上眼睛之后，一切丢脸的事情就都过去了。
霍栩没有继续打趣她，似乎仍在整理被子。不多久，她就听到了关灯的声音。
宋知暖轻轻把被子放下来，睁开眼。然后发现，自己躺在一片安静的漆黑里，脸上的热度也在渐渐褪减。黑暗中愈发清晰地，是霍栩平稳的呼吸声。
寂静，让之前的一些画面又闪现脑海。
霍栩发现那本札记时说过，冷静下来后要和她好好谈一谈。可是今天这场突如其来的见面，却是全然不同的局面。那个狂风暴雨般似乎要把她吞噬的吻，那双抱着她紧绷微颤的手臂，都不像是冷静下来了的样子。
她也知道，霍栩今天的情绪和那天不一样。一种是震惊，一种是恐惧。
霍栩是自信淡然的，她从来没想过会在他身上读出“恐惧”这个词语。
她欣喜于霍栩对她情深，却丝毫没有因为霍栩突生的“恐惧”沾沾自喜。她心里发闷，像压了一块沉重的石头。她希望她带给霍栩的只有快乐和幸福的正能量，而不是任何具有负面影响的情绪。
霍栩的恐惧，不能为她带来满足感。
今晚，他们没有提及那封信的事情。对她而言，不论是哪样的原因，那时的结果都已经造成，重要的是现在霍栩喜欢她，在乎她。可毕竟，心中还是有些困惑——当初为什么霍栩没有出现？
“宋知暖，”在她张口想要问时，霍栩反而先发声。“那封信上为什么不写日期？”
这话是什么意思？宋知暖的眼睛适应了黑暗，往霍栩的方向侧了身子躺着，朝床边的地上望去，只看到黑色隆起的一团。
“不要告诉我，是所谓的命运论。”霍栩见她没回话，继续道，“如果命运安排我及时看到那封信，并且及时出现，你就相信这是注定的缘分……这之类的说法。”
霍栩是在问她写那封信的初衷？她当时好像没想得这么复杂，只是单纯的决定给自己一次绝地反击的机会罢了，并非霍栩口中的缘分一说。
“没有，我当时只是觉得，应该给自己一次机会，也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宋知暖摇头，想到霍栩看不见，又暗笑了自己傻，“你如果愿意知道我是谁，我就向你表白，如果你不愿意……”她就放弃。虽然很难。
空气里一阵滞闷，霍栩一直没有说话，宋知暖也只是注视着地上那团一动不动的黑影。
猛然，那团黑影坐了起来。宋知暖吃惊地对上霍栩在暗夜里熠熠发光的双瞳，却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你是不是到现在还不知道，当初留给我的那封信里，没有注明具体的日期。”霍栩的声音依旧平稳，但却暗含着不容小觑的无奈。
日期？宋知暖也坐了起来，望着霍栩满脸迷茫，“什么日期？”
宋知暖十分确定，她听到了霍栩的叹气声，“信上只有见面的时间是‘明天’下午3点。可是我却不知道‘明天’到底是几号。”
喝！宋知细细一想，发现自己的确没有注明日期。心里一阵错愕。
“我从收到那封信的那天开始，每天下午都等在孔庙里，可是从来没有等到过谁。”霍栩平静的叙述，“当然，除了门卫爷爷。”
“所以，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粗心大意？不是因为你不想知道‘小葵’是谁？”宋知暖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了不得的错误。
“我从来都没有不想知道‘小葵’是谁。”霍栩回答她。
宋知暖脑子一阵热，像是胀了满满的东西，晕乎乎的，短暂发懵之后，开始在心里不断咒骂自己。“我真是世界上最蠢的蠢蛋……”最终，她骂出了声，才发现自己已经颤抖得不像话。
下一刻，她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接住，嘴里却停止不了地叨念着：“我还冤枉你，以为你只把‘小葵’当成绝望中的一根浮木……你安全了，她就不重要了……”
“我还以为你一点都不想知道她是谁……”继续道。
“我还以为……你，忘记了……”快要语无伦次了。
“我从小就这么毛躁粗心……到现在都没改过来……”她心中有多少的不可置信，就对自己有多少的恨意。
“自以为是……自作主张……自大自负……”数不清的负面形容词。
“够了，宋知暖。”霍栩轻声阻止，“不要再批评自己了。”
虽然她心里脑里都是纷纷乱乱的情绪，但还是懂得乖乖听话，自觉噤声。
“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在我面前总是那么自卑了，”他的声音依然温柔，“你以为自己被我拒绝过。”
一句话正中红心，点明了这么多年来她企图用“偶像说”来掩盖的真相。
她根本不是放弃，或是转化了对霍栩的爱。而是因为她在放弃不了的同时，清楚地知道自己被拒绝的结局，只能以此来催眠自己。
所以，她明明说要放弃，却总是念念不忘；明明说是偶像的喜欢，却又“贼心不死”地一次次向他靠近；明明说希望他幸福，却在离开时难过得不能自已。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根本就还喜欢，却要逼迫自己否认。
“可是，你知道吗，我却以为，是你拒绝了我。”黑暗藏住了他的表情，却被语气中的酸涩出卖。
宋知暖听到，心似被揪着，发紧。
“宋知暖，我需要你知道。”霍栩道，“过去的‘小葵’对我来说，很重要。”
他感觉到怀里的宋知暖微微索瑟，于是紧了紧搂住她的双臂，“可是现在的宋知暖，对我来说，更重要。”
怀中的人儿，终是放软了身子，却有被她刻意压制的呜咽声溢出。
霍栩勾唇，温柔低哑的嗓音绕在她耳边，轻道：“我好像已经不能没有你了，宋知暖。”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Chapter 33 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