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序 ...
-
序
那天下午，黛维和往常一样趴在床边看我看书。外面阳光正好，就是风有些大，时不时有一两样物件从窗前飘过。
“老师，‘我最讨厌罗里罗嗦的女人’和‘女人罗里罗嗦我最讨厌’有什么区别啊。”
外面卡宾的尿布刚晃悠着飘了过去，紧接着保姆卡巴一边用母语叫着一边挥舞着双臂也从窗前跑过。不知道为什么，雪儿伸着舌头跟在后面——看她欢快的脚步，似乎还很愉快。
阿尔家的厨娘捧着一叠洗好的衣物晃了过去。她还是板着脸，把头昂得高高的。我总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人可以闭着眼睛穿过那一堆的障碍物。
我听到敲门的声音，右手边传来中药特有的味道。
黛维的视线移过去，点头示意之后又转回我脸上。
我重新看向自己手上的那本《世说新语》，刚好翻到谢尚的那页，入眼便是“妖冶”二字。
叹口气，不由得再问候了草夕一次。
草夕算是我半个恩师。到阿尔家当了这家教正是受他的陷害。想到当年就因为在父亲书斋外面听到他念了一首《秋胡行》而鲁莽地在小梨园守了半个月，只能感慨书生无畏年幼不知。
这样的人介绍的工作若是现在是决计不受的。偏生那时刚好本家那边要给二叔办亲，把大哥叫了回去。这本没有什么，本来家里兄弟就是各自为生井河不犯。偏生嘉陵的女校被散了，大哥走的时候又把房子押了去补本家点的定亲钱。就在我想着到底是去孔家喂马还是去李家打瓷的时候，草夕笑眯眯地出现了。
后来么，发生了很多事情，再加上某小孩一句“我对老师一见钟情，不是老师不要”，就这么糊里糊涂地成了黛维的家庭教师了。
这么一想，黛维却也奇怪。就是因为见了她在背那篇《雪赋》心生好感才对教书一事不推半就的。想想这孩子也是受了草夕的毒。
草夕还说什么“勤奋好学、举一反三，孰是孺子可教也。”
勤奋好学？是啊，一天不过二十四小时，基本上就耗在我这了。平常孩子那些玩耍的戏法都不见她去，倒好像这所有趣味都在我脸上似的。我吃饭她看我，我看书她看我，就连要睡觉了都要哄得动了才肯回自己房去。不过教的书倒是记得死牢，虽然不知是怎么记着何时去记的，不过身边怪事一堆堆的也不落这一件，便也没去计较。
倒是那“举一反三”，实在是让我头疼不小。
许是前面的老师没用那循序渐进的教法，把小孩子弄坏了，时不时的冒出个稀奇古怪的问题来，且尽是让人尴尬的那种。
就像刚才，说着要写了首李清照的词曲给我，我在看书没理她，她就趴在老位置上晃着两条小腿看我。看着看着，就冒出那句话来。
老师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怎么告诉你啊。
小心着不要露到表情上，喝了药就直接睡下。心里琢磨着逃。
想到做到。天刚亮，拿了药把雪儿迷晕以保险，抄近道到街口随便拉了个赶早的人力车直奔车站。
时局不稳，火车的班次比从前要早些，正好方便逃生。
等车行一半过了那水桥，我心里还是有些不安，总觉得不小心回头就会有人站在面前似的——而且还带着那笑。【1120】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