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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三人客栈 ...

  •   古都长安,位于黄河中游,北临渭河,南依秦岭,东以零河和灞源山地为界,与华县、渭南城、商州城、洛南县相接;西以太白山地及青化黄土台塬为界。长安城的历史可追溯至盘古开天辟地、女娲补天的上古时期,周、汉、唐…不知多少代帝王曾定都于此,由此可知司马迁在《史记》中称其为“金城千里,天府之国”的原因,其繁华富饶不言而喻。
      时值严冬,临近年关,家家户户都在准备过年。街上的商贩多是自陇西、山西来此讨生活的外乡人,到了年关便要回乡团圆,因此街上冷冷清清,连个行人都少见。到了傍晚,太阳将落未落之际,天上忽然下起雪来,雪不大,零零星星几片雪花,却把天地都漂得纯白。
      下了雪街道上愈加安静,忽有一阵马蹄声自长街尽头传来,马呼出的一圈圈白气由远及近,止于一家客栈门前。这样冷的天儿,那几匹马却全身流汗,雪花落到马上,立时就化了,不知这几位远客赶了多远的路才到这里。马上下来的三人,年纪很轻,有男有女,一齐拥进客栈,走在最后的一位公子忽停住脚步,回身张望了半响,见街上除了货郎半个人影也没有,才转身进了客栈。
      这“双祥客栈”是长安城里数一数二的大店,年底返乡的游子多,前儿颇忙了一阵,现在清闲下来,店伙就都告假返乡,只剩下掌柜的小外甥刘福,守在店里帮衬着生意。没什么生意自然就没有事做,刘福整日和客人一堆儿吆喝着赌钱,吵吵嚷嚷的,把客人的声音都盖过了。
      几位远客中提着大刀的汉子运起真气大声道:“到底有空房间没有?”
      这声音平地惊雷一般,吆喝声戛然而止。刘福忙跑过来,点头哈腰地:“有有有,爷要几间?”
      “两间上房,再留出一间空的收拾干净了。”大汉声若洪钟,语速也是极快。
      刘福应着,侧身让出条路来:“这几天天天看不见人影,空房多的是,都用不着留。几位爷打哪来呀?还有几天就三十儿啦,难不成要在店里过年吗?”
      带刀的汉子没理他,后边一个冷冰冰的声音接道:“哪那么多话,领你的路吧。”
      刘福立马噤声,向后一瞟,却愣住了。那声音冰冷的公子眉眼极俊,白净面皮,比杏花楼的玉环儿姑娘还漂亮。虽有些女相,但身量很高,和提刀大汉走在一起也不显矮小。细窄的腰身上垂挂着玉佩,手里握着一把青穗宝剑,像是个公子哥儿。他再往后看,又吃了一惊:三人中唯一的那个女子做妇人打扮,身披青色斗篷,挽着高髻,细眉大眼,竟比那公子哥儿还要风流俊俏。刘福想多看几眼,却被这美妇人手中泛着寒光的宝剑吓住了。
      他转过头,不敢再说话,心想这些江湖中人还是少惹为妙。把几人领上楼,他便飞也似的跑了。

      进了屋,黄衣妇人把斗篷解下来,掸掸衣上的落雪,回身向她丈夫道:“三哥,快坐下歇歇吧,你的伤要不要紧?”
      那汉子摆摆手:“不碍的,歇一晚就行啦。”
      黄衣妇人挂好衣服,看着窗外的雪花,叹道:“这雪越下越大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才停…要我说呀,咱们别忙着赶路,先在这家店里住两天,一为养伤,二也等等瑾弟。”
      大汉挨着她坐下,道:“我没什么,都是些皮肉伤。但宋兄弟的情况可不大妙,估计还得养上个十天半月。我们三人两个受了伤,一个是女流之辈,还要去找人家报仇,哎,这不是做梦吗!”
      黄衣妇人面上也有了愁色:“瑾弟到了就好了,不仅你们的伤有人料理,报仇的事儿也好办多了。”妇人忽然想到了一事,微笑道:“瑾弟成亲了,你知不知道?”那汉子也乐了:“早就听说啦,‘医剑双绝于小公子’娶媳妇,这消息还能存得住?要说这小子真不厚道,娶媳妇了也不说请哥儿几个喝两杯喜酒,非要学他那劳什子师父一样偷偷摸摸。这是咱们和他交情深厚,知道他不喜热闹不爱人多,要搁别人,指不定怎么想呢。”
      黄衣妇人笑着摇头道:“你和瑾弟这么好,怎么还埋怨人家。他成亲头一个就通知的咱们夫妇,不过信到家的时候咱们人在苏州呢,这消息倒是从外人嘴里听来的。”说着捶了丈夫一把,道:“你说,瑾弟这次来,会不会带着他媳妇?”
      那汉子道:“说不好,刚嫁过去就跟着咱们打架报仇,人家能乐意吗?可是...瑾弟看上的人儿也必是个武艺高强的江湖女子,那跟着丈夫四处闯就正常了。”他把包袱解开,拿出双新靴子换上,边换边问:“你听没听说弟妹是哪一派的女侠?”
      黄衣妇人摇摇头:“关于弟妹的消息很少,不过应当不是成名的女侠。江湖上新成名的年轻人我大都见过,若是她们…”
      外面忽响起了敲门声:“三哥三嫂,是我。”
      那汉子过去开门:“宋兄弟,你身上有伤,有事招呼一声,叫我们过去不就得了。快坐快坐。”
      姓宋的公子笑道:“三哥当我是面捏的不成,这两步道都走不动。对了,我刚刚在外面听到什么“弟妹”,是在说瑾哥新娶的妻子么?”
      黄衣妇人递过去一杯热茶,道:“是啊,难道宋兄弟知道她?快和我们说说。”
      宋公子面上出现难色:“小弟知道的也不多。听说嫂子嫁过来时自己带了贴身丫鬟,平常跟她打交道的就只有那丫鬟和瑾哥。出门也只是去庙里上香,车送车接,其余人根本见不到她的芳容。”
      黄衣妇人咂咂嘴,说道:“看这情形别再是位千金小姐吧?唉,本来还以为能多个帮手呢。不过就算她不会武艺,能见上一面也是好的。”
      宋公子道:“见面倒是可能。听说瑾哥和嫂子感情甚好,每日同进同出,朝夕不离,两口子新婚,一路上游游山、玩玩水,岂不是件快事?”
      黄衣妇人道:“想当年武林大会上,瑾弟连江湖第一美人的好意都推辞了,我真想看看弟妹是个什么人物,竟能叫这个冷面公子改了性子。”
      大汉哈哈一笑:“正是。”

      第二天一大早,黄衣妇人和丈夫就起身了。江湖中人对身体康健最为在意,每日日出而起,日落而息,极为规律。两人起身之后,那大汉坐在床上练功,黄衣妇人便对镜梳妆。那汉子练功完毕,走到妻子身后笑道:“行啦,我看够美的啦,出去走走怎么样?”
      黄衣妇人横了丈夫一眼,道:“你个粗人懂什么,这才刚挽好了髻,还没上簪钗呢。”她篦好散下来的碎头发,看着菱花镜忽又叫道:“哎呀,我自己梳的头就是土气,生生老了十岁!”
      大汉挠了挠头发,不解道:“我看挺好的,就不必上簪钗了吧?咱们江湖人又不比千金小姐,戴那些零七八碎的玩意儿,动起手来甩得满地都是,踩上去摔个大马趴可多么丢人呢!”
      黄衣妇人被丈夫逗得直笑,直拿手捶打丈夫:“我‘芙蓉剑’杜七娘怎么会嫁给你这个粗人!”她嘴里骂着,脸上还带着笑出来的残泪,那笑颜真如芙蓉花一般艳丽:“我本来也懒得打扮的,这还不是为了瑾弟的新媳妇。”
      大汉恍然大悟道:“娘子说的是,头一回见人家,是该打扮打扮,要不多失礼。呆会我也洗个澡,换身衣裳…”
      杜七娘“啐”了丈夫一口:“瞧你这话说的,就跟我平常多不体面似的。我是想着瑾弟眼界高,娶的媳妇必也如花似玉。到时候见了面,你媳妇被人家比下去了,你多没脸呢!”
      大汉笑笑:“原来是为了这个,你们娘儿们就是想法太多啦,我就不信谁能把你这朵俏芙蓉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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