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茶蛋挞》赵梁吟xiluda

15、第 15 章

　　第二天上午，郎秋如往常般来到朱家。
　　一个俏丽丽的藕荷色背影站在夜来香花丛中，手里提着一个小巧的洒水壶，专注地浇着水。郎秋感觉天地星河日月霎时静止了，那么艳丽的花丛，却无法夺取她一丝一毫的美，反而更衬出一股遗世独立的味道。
　　不知名的驱使下，郎秋一步步走向那个背影。
　　“郎秋，你来啦！”若晔欢快的叫喊声打断了这静谧的一幕。
　　清然受惊地转过身，看见了近在咫尺的郎秋。
　　“嗯，过几天就要开学了，若晔，我上次和清然一起弹的那首曲子你觉得好听吗？”郎秋不为察觉地深呼吸了一下，转过身笑盈盈地望着若晔。
　　若晔拍手称道：“绝对是perfect!”
　　“过几天就要开学了，我们学校的迎新晚会的节目还差一个呢，我想让清然帮忙把曲谱写下来，到时候我和其他几个弹吉他的同学一起演奏这首歌曲，我想肯定会轰动全校的。”
　　“好啊好啊。”若晔跑上去摇着清然的手，“清然，正好你这两天休息，这次你可一定要帮帮郎秋。你要知道，郎秋可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会主席，要是没准备好这次的迎新晚会，肯定会被别人笑的。”
　　清然迟疑了一下：“那，我一会儿去房间写出来。”
　　“别去房间写，就在厅里。”郎秋说道，对上两人狐疑的眼神，咳嗽一声，忙掩饰道，“其实我觉得这首曲子有些地方还可以稍微再改动一点，你在厅里写，边写我们可以边讨论一下。”

　　清然伏在客厅的小茶几上静静地写着曲谱，长长的秀发垂下来，形成一道阴影挡在脸旁。
　　郎秋紧紧地盯着她，眼珠一转也不转。她的侧影可真美，郎秋暗暗想着。
　　清然写着曲谱的手顿了一下，她感觉到身边的男孩渐渐靠了过来，她不着痕迹地往旁边侧了一下。
　　郎秋拿起一支笔，很认真地说着：“你看这里，高一个八度会不会更好，还有这里。。。这里。。。是不是可以。。。”
　　清然诧异地望了郎秋一眼，低下头揣摩了一会，看向他的眼神多了几丝复杂的情绪。
　　若晔从厨房端着水出来的时候，看见的正是清然和郎秋在互相讨论曲谱的情景。

　　曲谱改动一点，郎秋就试着在吉他上弹出来，不知不觉就十一多点了。
　　清然站起来说：“我先去做饭，你们休息一下。”
　　郎秋下意识地想站起来帮忙，却接收到清然疏离的眼神，复又坐了下来。
　　望着厨房里忙碌的小小身影，郎秋心内五味杂陈。
　　这38天来，他每天下午都去咖啡馆，可是她从来不对他笑，从不多看他一眼，说话也总是公事公办的腔调。他的存在与否，似乎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为什么会有这么冷漠固执的女人，为什么会有这么不近人情的女人。
　　这么多天，自己每天上午都来教若晔弹吉他，可是自己知道，不是为了若晔，只是因为她。他希望自己能有一个光明正大的借口来到这个家里，能自由地出入这个家，他不敢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接近她的机会。
　　他想，自己可能真的要疯了，这么可恶的女人，这个根本不把自己看在眼里的可恶的女人，自己却觉得她飘逸脱俗，楚楚动人，甚至她瞪着自己的时候自己都觉得无限美好，就算碰了那么多次钉子，却还是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地想上去温暖她。

　　郎秋回过神来，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若晔。他想，我得跟她讲清楚，其实就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就只要一句话，一句话就行了。其实我一直把你当普通朋友，我喜欢的不是你。
　　“若晔，我有话想跟你说，其实我。。。”话到嘴边，郎秋又开始迟疑，怎么也说不下去。
　　“怎么了，说呀！”若晔坐直身体，满眼期待和鼓励，迫切地盯着他，脸上现出幸福的光彩。
　　郎秋颓然地靠在沙发背上，叹了口气：“其实我饿了，我想问下什么时候可以开饭。”
　　“就这个啊。”若晔明显流露出失望的申请，“我去厨房催下清然。”
　　郎秋皱紧眉头，狠狠地敲打了一下沙发。

　　曲谱完全弄好的时候已经快下午两点了，三个人长长地舒了口气。
　　若晔躺倒在沙发上：“原来谱个曲子这么麻烦，要让我整天和这些小蝌蚪打交道，我非得英年早逝不可。”
　　清然拿起曲谱又仔细地看了一遍，说：“那我先回房了。”

　　她又要逃走了，像之前一样，不，我不能再让她这样逃走！我要抓住这次机会，我要做点什么，再这样下去，我会疯的。
　　郎秋歪倒的身体渐渐坐直，慌乱地想着，对，先支开若晔，我要先支开若晔再说。
　　“若晔，我，我突然很想喝冰咖啡，你帮我泡个一杯，多放几块冰，好吗？这个鬼天气，真的是能热死几头牛。”郎秋夸张地说着。
　　“哦，好的。”若晔开心地跑去了厨房。

　　清然正要起身，郎秋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把她掰向自己，很认真很诚挚地说：“清然，你不要走。我好不容易抓住这次机会，你好好听我说。若晔之前说你这几天都不用去咖啡店上班，那么明天上午9点半我在那家咖啡店附近的街心公园等你，你一定要来。我们好好地把话讲清楚，你不要再这样对我避而不见，我不允许。”
　　“你凭什么不允许？我不会去的。”清然甩开他。
　　“如果你不来，我现在就喊了。”郎秋本来心乱如麻，现在反而镇定下来。
　　“你敢！”
　　“若。。。”郎秋突然拔高声音。
　　“你疯啦！”清然急了，慌张地望向厨房，还好，若晔没听见，接着下意识地一把捂住郎秋的嘴。
　　郎秋顺势抓住那只细腻滑润的小手，放在自己心口：“清然，明天上午9点半，街心公园，你一定要来，我有很多话要告诉你。如果你不来，我明天下午就来这里把话都说清楚。你不要再逃避了。”
　　说着，郎秋依依不舍地放下了清然的小手。
　　清然挣脱出来，慌不择路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明天见面，那就是迈出了很大一步了，明天，明天，郎秋暗暗地焦灼地想着，明天是我最好的机会，我一定要牢牢抓住。

　　若晔把冰咖啡端出来的时候，看见郎秋站在窗口，一幅幸福满足的表情。
　　“郎秋？”
　　“额，若晔，谢谢，我真的渴死了。”郎秋咕嘟咕噜几声就喝完了一杯。
　　“郎秋，今晚要不留下来吃晚饭吧，我爸妈一直念叨着你呢。”
　　心中警铃大作，不行，不能再让若晔误会下去了，郎秋回道：“不了，我约了同学一块吃饭，我先回去了，再见，还有今天的曲谱也要谢谢你，若晔。”说着，郎秋大步跨出了门口。
　　“哎，郎秋。。。”

　　清然坐在床上，对着一面镜子凝视着。镜子里显出一张有着泛着红晕脸颊的女孩，这个女孩的眼睛迷迷蒙蒙的，却那么清亮，她呼吸微微急促，整个人看上去充满了勃勃的生机。
　　初见他的场景，咖啡店两人意外重逢的场景，他38天来不间断地喝着拿铁的场景，刚刚抓住自己的场景，一场场，一幕幕，仿若电影般不受控制地涌现。
　　清然走向床边，黄昏下的夜来香愈发鲜艳，她模模糊糊地感知到似乎有很多东西都不一样了，自己心如止水的岁月似乎随着这个冒然闯入的爽朗大男孩而渐渐脱离原有的轨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