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了，梦想世界》散华如烟

12、第十二章 追忆时年一梦几多（下）

　　朱启明躺倒在地的姿势看上去有点不太雅观。因为他是在受到敌方召唤兽攻击之后，自动使出帮派心法反击却没有一招秒死那只本来已经血就不多的宝宝，而是之后又被那只可恶的召唤兽自动使出一个物理反击加双倍暴击，悲催而无辜地躺倒在对方场地上的英勇“烈士”。

　　躺倒之前朱启明看了那只召唤兽一眼，觉得它那怎么怎么看都是又扁又平的嘴角，就是挂着和它那主人一样讨厌至极的嘲笑。

　　朱启明无语地沉默了一会儿，又突然想挽回面子地说道：“瞧我多英勇！先去替你们探路了！”他本来的意思，其实也没什么意思，就是顺口说了一句。

　　但是这话传到林万厉的耳朵里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他认为朱启明是在说他们所有人的“下场”迟早都会和他一样，就算是死也死得那么不华丽。本来心情就特别糟糕的林万厉恶声恶气地说：“滚！叛徒！”

　　朱启明瞪着他：“滚！你说我什么！再说一遍试试！”

　　眼见自己的队员首先搞起了内讧，老好人罗光军赶紧站出来劝解：“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吧，还在比武当中呢！”

　　林万厉迁怒地瞪了罗光军一眼：“还比什么比！这还用比吗！”

　　胖子有点火上浇油地用他那尖高的嗓音补充了几句：“就是！比什么比呀！早点放弃算了！”

　　朱启明看胖子一向是不顺眼的，话中带刺儿地嘲笑他：“哟！好话歹话都被你说完了！之前是谁拍着胸脯说打遍梦想无敌手的？”

　　胖子油腻腻的脸上一下子布满了红潮，他除了“你！你！你……”之外，气得再也说不出别的话。大概估计“你”了有十下，他下意识地想找个台阶下：“喂K狗！你倒是表个态呀！继续比下去丢人，还是现在逃跑！”

　　罗光军没有搭腔，心里也自是明白自己这一队获胜的希望有多么的渺茫，甚至他可以打包票地说，战败几率百分之百！但是真要跑吧，他心里怎么都有点过意不去。

　　最后还是那个平时最不怎么吭声的同学午夜一脸平淡地说：“跑不跑反正都得扣行动分。不跑得被人笑是逞强，跑了还得被人骂是懦夫。反正只要是失败的一方就永远捞不着好。事到如今你们不但不团结起来，还在作无意义的争吵。到底有什么值得争的呢？是争着被人笑还是争着被人骂？”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午夜是朱启明所在班级的一班之长。虽然平时话不多也不重，但是字字都会带着不怒自威的威慑感。

　　如果说林万厉有着带领大家一起起哄的，搞些歪门邪道的“本领”，那么午夜就是一个隐忍理智却威严十足的军人——他之所以能在这个不安分的班级中稳稳当当地以满票获选班长，就是因为他的身上有着震慑林万厉等众人的威严气魄。

　　说实话，林万厉是一直都想不明白像午夜这种成绩好，相貌好，家世好的三好学生，怎么会和他们这群不三不四的家伙混在一起玩游戏的。当然，他这么说可完全没有一点贬低自己的意思，他觉得，就算是不三不四，也得要有能够不三不四的本事才行。所以他还是很自豪的。

　　最后，林万厉想了又想，做出了个最终决定：比下去！得知这个结果，朱启明和罗光军都暗暗松了口气。当然，朱启明松口气是为了庆幸终于可以躲避过被人骂作懦夫的惨不忍睹的大劫难了。他想，被笑就被笑吧，反正都被笑了一暑假了，总是要比被骂懦夫强！懦夫呀！那词儿多难听啊！特别他还是个不小的男人！

　　而罗光军松口气的原因却是难以言说的。他一向是这样子左右摇摆毫无主见的，所以当林万厉宣布这个结果的时候，他很庆幸也很感激林万厉替自己作出了那个左右为难的选择。

　　胖子曾经笑过罗光军，说：“哎呀！K狗！你要是上战场肯定就是个汉奸！”

　　罗光军又尴尬又生气，冲他挥了挥拳头，咬牙切齿道：“彼此彼此！”说完，两人跌滚在地上，便是一阵尘土飞扬。

　　对于这个结果，胖子是有点不满意的。怎么说这件事都直接和自己的面子挂钩，林万厉就那么拂了他的意，让他脸上有些挂不住。不过，林老大那些猥琐的手段他可是领教过的，不然怎么一向天不怕地不怕脸皮厚得不怕开水烫的他，怎么会乖乖称林万厉为老大呢？一切实属资产阶级的压迫呀，压迫！所以他除了暗自不满，也没有什么别的实际性的举动。

　　林万厉看了看这些死党的反应，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令他感觉到一丝奇怪的反而是作为决定产生的源头的午夜，如今依旧一副面无表情的表情。

　　林万厉总是有不是一小点儿地受挫地感叹，为什么他总能比自己还要来得淡定呢！他总以为他的心态已经练成这个学校里最好的了，但是遇见午夜，他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真货和翻版的差别！

　　林万厉呼吁：“各位，既然决定干就往死里干吧！把你们那些私藏的高品药都捐献出来吧！玩儿不死他们也拖死他们！”

　　其实那也不算私藏吧，只是每个人想着还得有好几场比赛呢，携带数量又有限，得适量分配才行。

　　不过，这第一场比武就令他们深深尝到了挫败感的滋味儿，此时颇有豁出去般的架势地，拼命和敌方玩起了药品游击战。

　　奈何，实力造就一切，朱启明等人尽管付出了极大的努力，但仍旧败得一塌糊涂。但是当然的，最后的结果是没有出乎任何一个人预料的，朱启明等人都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现实。

　　当朱启明这方还只有两只召唤兽宝宝孤独地支撑全场的时候，对面的队伍似乎对他们使用药品消耗战策略的作法极其鄙视和厌恶。顿时，双方的一场口角大战打响，甚至延伸到了另一场五V五的对决。

　　“那次国战，是我们五个人最后一次的国战。如果当初我们没有执意比下去就好了……不，或许这一切都是天意……不论如何，都改变不了那个结局。”

　　我看着朱启明有点黯淡的侧脸，也不禁凄然起来。他是在怀念和追忆了吧，那些刻着他年少时如梦的过往，那些一个个在他生命里出现又消失的同窗。或许，每个人孤独久了，执意久了，就会醒了，误了，直到……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