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陵断桥雪》雨天纸鹤

4、蜕变

　　金环儿一夜未归，直至第二日的晌午，才一脸倦色的回来。
　　推开房门，入眼的却是一片狼藉。
　　“素素！”
　　屋子里一片狼藉，却不见素素的身影。金环儿大步走了进来，一时心急如焚。
　　莫不是素素招惹上了什么不速之客，被人抓了去？素素不过百年道行，又不懂这人世间险恶，这...怎能不让她担心？
　　“素素！素素！”金环儿琥珀色的眸子露出了焦急之色。绝美的脸上也不见了笑意。
　　“姐，我在这儿！”
　　素素一个翻身从屋梁上挂了下来，倒立在金环儿的面前。
　　金环儿哪里知道，顿时惨叫一声，便摔倒在地上。
　　“啊！环儿姐，你怎么了？”
　　“你...你怎么弄成这副摸样！”
　　素素“诶”了一声，低下头看了看自己。难道自己的样子很吓人么？可是玉华妈妈告诉她要这样子穿，往后任谁看了都喜欢。
　　她说，美丽的姑娘脸要涂得越白越好。
　　于是，她找来了细软的面粉，涂在脸上，又香又软。
　　她说，迷人的姑娘嘴唇涂得越红越美。
　　于是，她用捉来的老鼠血作为胭脂涂在嘴上，既好看又入味。
　　她还说，姑娘家头上的珠宝越多越迷人，她深信不疑，找出了房间所有的玉石玛瑙，都镶嵌在自己的头上。
　　素素摸了摸玲琅满目的头，咧嘴一笑，“环儿姐，你说我这样，好不好看？”
　　金环儿张了张嘴，一时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你这头发...倒像极了一个人...”
　　素素睁大了眼睛，“谁？”
　　“...如来。”
　　素素哪里见过如来，一时急的直跺脚，“姐——到底入不入眼？”
　　“你这是什么鬼样子，难看之极，我损你你也听不懂？你这样...真是...真是丢尽我们蛇族的脸了！”金环儿一向心直口快，毒舌起来一点也不含糊。
　　素素猛地被她一骂，顿时一阵莫大的沮丧与委屈如同潮水般涌来，令她差点流下泪来，“我...”
　　难道，自己的确很难看么？她听了玉华妈妈的话，说她长得貌若天仙，听得她欣喜万分，竟没有来得及瞧上一眼，便匆匆赶了回来。
　　“你自己看吧！”金环儿玉手一挥，空气中立刻浮现出一面巨大的铜镜。
　　不看还好，一看她的眼泪便如散线的珠子，不争气得淌了下来。
　　这哪里还是自己。脸上的“粉”厚薄不一，中间的泪水从脸上穿梭而过，蜿蜿蜒蜒，形成了一道道长线，露出了原来的皮肤，就像是龟裂开来一样。原本应是殷红的双唇，因为时间的缘故，变成了红棕色。头发上的宝珠耀眼夺目，环儿姐说像是如来头上的舍利子，戴在头上，一切都显得异常怪异而突兀。
　　“环儿姐...”
　　“嗯？”
　　素素不知如何开口，眼睛眨着眨着，又有泪水肆意窜动。
　　“行了！我帮你就是，哭什么哭！？”
　　“不是...今天...是人间的元宵节...我...”素素咬了咬嘴唇，“我...”
　　确实，今天是元宵，于是东陵一年中最热闹的一天之一，人们都会在这一天晚上出门，才子佳人，灯节庙会，是长见识的好机会。
　　只是，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怎么，你想出去？”
　　素素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帮你弄得好看一些？”
　　某蛇顿时破涕为笑，重重地点头，点头。
　　金环儿是何许人也？
　　作为连续一百五十年的妖界五花小姐之一，受尽众人的捧爱，她的本事也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只见她拈手做决，素手之间顿时霞光流转。轻轻地一挥，霞光射入素素的身体，顿时一身的金银玛瑙震碎一地。
　　霞光入身，全身妆容在一霎那间蜕变。
　　“天哪。”素素睁开眼的时候，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这，还是自己么？
　　铜镜里的人一身蓝色长裙，云发低垂，一根黄丝带系在发间。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但那冷傲灵动中颇有勾魂摄魄之态，又让人不能不魂牵蒙绕。
　　“以后莫要听信于凤玉华的谗言！她可是雀族之人，与我们本就水火不容，她那样告诉你，分明想让你出丑！”
　　素素点了点头，心中顿时明白了几分。
　　金环儿总是很忙，她休息了一会儿，就推说自己有事，匆匆离去，走之前，她看向素素，正色道，“我们再怎么变，都还是妖...不论如何，都不可将我们的身份告诉人类，永远也不能！你明白吗？若是有人问起你你家住何处，你就告诉他，在香梅山角的白家庄。若是说错，稍有差池，你我可能都会受到牵连。”
　　“我不会乱说的。”素素正色道。
　　殊不知，再金环儿离开的时候，树后才缓缓地走出一个身影。凤玉华玉手死死地抓在树皮中，凤眼中满是阴狠之色。
　　金环儿！你夺我花冠之位，如今又来坏我好事，我怎能饶你？她狠狠得瞪了她一眼，身形渐渐隐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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