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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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乳臭未干的集云帮老大，似乎不好对付。
室内温度降到了冰点，在座的帮派一把手各怀心思。他们中的大部分人，以前对裴洛丹是相当不服气的，但如今见到他大敌当前却毫不乱了阵脚，对他的态度也认真了几分，而且，他看向林昊的眼神……温润如玉，却令人浑身发冷，与他们听说的废物戏子完全不同啊……
该死！他们养的眼线都是吃什么用的！
平时习惯掌控一切的众老大们暗暗握紧了拳，这一小动作也没有被裴洛丹放过，嘴角微微扬了扬。他们今天来这里，不外乎两个目的：一是借林昊闹事的契机向他这个不成器的老大示威，二是看看他处理事情的能耐手段有多少，再决定要不要顺从他。
对他们各异的表情和陡然改变的态度，裴洛丹视若无睹，如果是三年前的裴洛丹，肯定早被吃的骨头都不剩了；但经过三年的韬光养晦，他又怎么会像原来一样？
林昊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一声我操甩开裴洛丹的手：“你他娘的什么意思！咳咳，怀疑老子给祁安泼脏水？这伤总是真的吧？老子、咳咳、老子闲的蛋疼自己打自己一顿？！”
林昊空有一身蛮力，头脑简单，到现在还没看出裴洛丹早就判若两人了，以为他还是那只无害的绵羊，才敢对他恶声恶气。
“我当然相信你的品性，不会做出诬陷这种低级的事。”
“咳咳，那裴哥你一直说这些有的没的干啥？哈，祁安是你的人，你当然要护着了。大家可都看着呢裴哥，我今天叫你一声哥，说不定明天你就得叫我爷爷！”
林昊凶狠得像只恶犬，乱咬乱吠。裴洛丹心想，虽然他平时性格也不好，但也不会像这样公然挑衅，真是奇怪啊……
看来，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内幕。
果然，林昊反常的举动惹来一些人的不满，几个老大坐不住了。这里唯一的女子莞尔一笑：“林昊，你说这话，就不怕死么？”
她身着黑色长裙，长发绾起，戴了个白色发饰，总是在微笑，如果她不是那么瘦的话，还算的上美人一个——是的，她太瘦了，那是种病态的瘦，脸颊凹陷进去，两眼特别突出，让人看了很不舒服。所以她这一笑之下，众人虽都不说什么，心里却有点儿别扭。
唯有裴洛丹是真的高兴。
这女子是几个老大中仅有的完全向着他的人，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是忠于裴洛丹，跟裴洛丹的前任没有丝毫关联，也就是说，这女子是他最重要的王牌。
王牌一开口，林昊果然脸上一僵，但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嚷嚷起来：“那裴哥是想怎样？要不然裴哥看看祁安手上的牙印？嘿，各位，我记得按照咱们的规矩，帮内斗殴的挑起者是得干啥来着？”
女子又笑：“林昊你应该记得的：逐出帮派，自生自灭。”
混他们这一行的，要是没了可依靠的帮派，不出三天就得被仇家砍死。裴洛丹早就看出这事儿的棘手之处，要是按照林昊的想法，把祁安赶出去吧，那祁安就死定了，而且裴洛丹自己手上的势力起码减少四分之一，下面伺机而动的人就得集体起义；但他要是保下祁安呢，就必须得有确凿的证据，否则“徇私舞弊”、“包庇亲信”这顶帽子，可就牢牢扣在他头上了，这也会给底下各个帮派的老大提供寻衅的理由。反正，横竖不是人哪。
祁安却没什么感觉，自觉自愿地伸出了左手，手臂上果然有个牙印，因为时间已久，都发黑了。祁安薄唇紧抿，冷笑：“怎么着，在下手臂上的牙印还碍着林昊您了？”他的唇形特别好看，仔细一瞧，裴洛丹发现他居然搽了透明唇膏。
“草你妈！”林昊抄起玻璃杯直接砸了过去，祁安不慌不忙往旁边一躲，这玻璃杯就在墙上碎开了花。
“哟，您都伤成这样了，还想跟在下动粗不成？”祁安很女性地抚着唇角，手指甲磨得光亮，他娇哼一声撇过头，不屑一顾的样子。这娇哼要是别的男人做出来，肯定会很煞风景，但偏生祁安长得就如扶风弱柳，性别难辨，几个老大看来倒也没有违和感，反而有点心痒痒的。
祁安是妖精啊。
裴洛丹叹了口气，刚想劝架，突然想起很早以前调查来的祁安的资料，心里一动，镇定道：“祁安你别火上浇油，先说说你手上的牙印是怎么来的吧。”
祁安也不避讳：“还能怎么来的，就是林昊他咬的呀。”
这话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几个老大纷纷站起来：“那事情就明了了，祁安不能留。”同时看裴洛丹的眼神，也更为阴毒，像是在看瓮中之鳖。
祁安一走，仇帮必反；仇帮一反，集云必散。
说着就有人去拧祁安的胳膊，他呻吟一声，秀眉微皱，幸亏裴洛丹赶紧拦住：“慢着。”
林昊立马不干了：“诶哟哟我的裴大帮主，人家祁安都自首了，你还要打官腔啊？见你那么护着他，是不是怕的自己的王位——”他冷笑，“保不住啊？”
“王位保不保得住，我不知道。”裴洛丹喝了口茶，平静道，“但我知道，祁安是双性恋。”
这个，是祁安的资料上明明白白写着的。裴洛丹有个临时决定的计划，他在赌，如果这一把赌输了，他这一切也就毁了；如果赌赢了，他的位置就会稳固许多。
还好，从不善伪装的林昊的表情上看，他赌赢的几率很高。
——林昊的脸，在听到“双性恋”三个字时，变成纸一般的惨白。
裴洛丹放下杯子，垂下眼帘，长睫毛遮住了他透着狡黠的眼睛：“那么，我完全有理由怀疑，祁安是在跟你意乱情迷时，被你咬了一口，还被偷走……哦不，是带走了手链。”他把“带”字咬得特别重，似笑非笑的表情让林昊冷汗直冒。
这……这怎么可能是那个窝囊废裴洛丹？
他不是白绵羊，他是优雅的狼。
然而林昊毕竟也是一帮之主，此时尚能保持冷静，踢了凳子一脚大声道：“呵！你那是什么无端的猜测？我跟那娘娘腔□□还不如去找女支女！就凭你这张嘴，有个屁用！”
裴洛丹不慌不乱，无视他直接看祁安：“把东西拿出来吧。”面色如常，手心却是湿漉漉的，这是一场只能赢不能输的赌局。
可是……
“什么东西？”祁安面带疑惑，头微微歪着，“在下什么都没有，那条手链也被您扯坏了……那可是在下初恋男友送的礼物。”
瞳孔收缩，裴洛丹只觉心里一冷，面上却慢条斯理地吹了吹茶沫，小嘬一口，说：“当然是录音笔了，或者，你是用手机的？”
整个房间安静了很久。
久得裴洛丹喝完了整杯茶，要去泡第二杯；林昊擦了十多次汗，虽然房间里开着空调；祁安摆弄手指，从左手到右手，摆弄了不下十遍。
终于，祁安从口袋里不紧不慢地掏出一支录音笔，摆在桌上，冲着裴洛丹笑弯了眼：“开个玩笑……”他淡粉色的嘴唇擦过裴洛丹的耳轮，暧昧地吐气：“……裴哥，你比我想象中还要美。”
裴洛丹不着痕迹地退开，祁安意义不明地一笑，摁了录音笔的开关，令人面红耳赤的喘息和对话传了出来。
“唔……嗯……林昊你……”
“哈，祁安你个小家伙，越来越敏感了啊……”
“林昊！嗯……啊……你、你咬我做什么……”
两人的粗喘越来越急促，沙沙的摩擦声过后，林昊野兽般低哑的嗓音再度响起：“把手链解了吧……碍事的东西……”
“嗯……”匍匐在林昊身下的祁安格外听话，跟只小猫儿似的，窸窸窣窣一阵，大约是他摘下了手链。接着就全是暧昧的喘息和情话，不听也罢，裴洛丹立刻关了录音笔，脸上有一抹不明显的淡红，但更多的是尴尬。
听现场版的那啥，真是……难堪……
裴洛丹清心寡欲二十年，这种东西实在消受不起。不过，听到这里也就够了。
他把录音笔还给祁安，祁安点头接过，还不忘冲他眨眨眼，抹了淡淡的眼影的眼睛尤为动人。明明这段糟糕的录音的主角就是他祁安，在场的人或多或少都有点儿尴尬，他却像个没事人似的，太过淡定了。
而比起他的淡定，林昊的表情，几乎可以用骇然来形容。他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现在的心情，有谁会想到，祁安的警惕性这么强——滚床单时都要放录音笔？
还是说，即使是情动时的祁安，也具有可怕的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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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十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