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注定永恒》红颖

12、第 12 章

　　时间匆匆流逝，一晃已过了两个月了。
　　何若馨自从怀孕后，也没什么反应，只是每日午膳以后，吃一次点心。
　　杜宇翔的医术无用武之地，馨儿的体质连安胎药都免了，他也乐得紧。
　　凌霄山庄、风月山庄的丫鬟们，又有事做啦，小银秘密知会大家的。
　　这一日，刚用罢早膳，小眉、小丹，一个手拿托盘，托盘里放了文房四宝，一个手拿宣纸，两人走走停停，一路询问着姐妹们，遇上一个就问，“XX，你今天最想吃的是什么？”然后小丹在宣纸上记下。
　　同一时间，小芳、小芬，一个手拿托盘，托盘里放了文房四宝，一个手拿宣纸，两人走走停停，一路询问着姐妹们，遇上一个就问，“XX，你今天最想吃的是什么？”然后小芬在宣纸上记下。
　　小眉、小丹进了清泉院，已经记了一半了，轮到少夫人、小惠、小黎了。
　　“少夫人，你今天最想吃什么？”小眉问。
　　“糯米红豆烧卖。”
　　小丹记录下。
　　“少夫人，你第二样最想吃的是什么？”
　　何若馨眸光闪了闪：“桂圆冰糖茶。”小姑这两天的眼神有事，此刻行动了。自己也不去琢磨，这样生活才有意思、才有趣味。
　　小丹接着记录。
　　小眉又问小惠、小黎。问的问题皆只有一个，“XX，你今天最想吃的是什么？”
　　小惠、小黎回答。
　　小丹记录。
　　显而易见，何若馨多出来的一个问题是按人数算的，是问宝宝的，第二个问题是问若馨的，小银（姑姑）与姐妹们（小眉、小丹、小芳、小芬）想得真周到啊！
　　小眉、小丹记录完毕，小芳、小芬记录完毕，然后两方碰头，互问对方，小丹在代表凌霄山庄的宣纸上记下，小芬在代表风月山庄的宣纸上记下——不徇私。
　　午膳到了，每个人皆用着丰富的午膳，就是没有自己点的食物。
　　何若馨的自然也是如此，宝宝的一份是在午膳以后，时间还未到。
　　小眉、小丹一用罢午膳，就一路通知下去，“XX，麻烦先去厨房，然后每人去端食物，搬炉子，然后再去芳筠院集合。”
　　小芳、小芬一用罢午膳，就一路通知下去，“XX，麻烦先去厨房，然后每人去端食物，然后再去芳筠院集合。”炉子隔壁山庄的就够用了。
　　她们四人呢，皆有事要做，回闺房去取文房四宝、写有食物兼人名的宣纸、空白的宣纸，小芳取了一付手套、小芬取了二付手套，这些东西皆放于托盘里。
　　大家雀跃不已，自己点的食物午膳时未出现，肯定是另有安排，大家动作迅速、端食物的端食物、搬炉子的搬炉子，未过多久，芳筠院里，姐妹们欢聚于一起。
　　芳筠院——桂林里，放置了一张超大的石桌子，石桌子的四周是一张张的凳子，两个山庄的人，人头紧挨着人头坐，恰恰好。石桌是长方形的，桌子上零落放置了食物，并不是每个人面前都有的，坐于食物面前的人都是对位入座的，自己点的食物不用煮。
　　炉子放置在石桌子的前面，一只只按着顺序排列，食物煨于上头，每只上头都有食物煨着，炉子的火候每只基本皆不同，因食物而异。炉子的两端各有一张小圆桌，这是院落内搬出来的，小圆桌上皆放置了一叠托盘，最上面的一只托盘里面放了筷子与勺子，勺子大、小，皆有。
　　石桌子的一端放置了一只鼓，一对木槌、一只彩色丝绸缝制的球。
　　小眉她们四人，两个、两个面前桌子上放着东西，四人一个接一个坐着。
　　大家置身于桂林中。
　　小银站起身来，她对大家鞠了一躬，然后导入主题：“今天大家在一起，是要猜谜语、出智力题的，要求呢，就是双生姐妹轮流击鼓，她们每回击鼓时，都是闭着眼睛的，她们手一停，那个用棉花塞满的彩球，落到谁的手中，谁就要猜题，题目呢，是这人的前三位提供的。出题者是为猜题者服务的，猜题者如若答对了，就没得吃；如若答错了，反而有得吃。请大家诚实答题，小银在此拜托了。”小银轻轻一揖。
　　“好！”大家异口同声。这个点子倒挺新奇的——答错有得吃。
　　“还有，小纹、小雯是两个快枪手，她们呢，负责轮流速记猜谜语、猜智力题的经过，她们两人的食物是无条件供应的，大家如果没有异议，就举手表决。”
　　一只只手刷刷地举了出来。
　　何若馨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这记录下来的内容当然是给娘亲、婆婆两人看得喽！
　　小银说完坐下。
　　小眉站起：“小芳、小芬，击鼓，也是如此。大家没有异议，请举手表决。”
　　一只只手又刷刷地举了出来。
　　小眉又说：“少夫人怀了宝宝，宝宝的一份可吃，大家说，好不好？”
　　“好！”大家笑眯眯地异口同声。
　　“好，我的话完了，现在几个特殊人物重坐位置。”
　　小芳、小芬坐到了桌子的一端——为击鼓作准备。小银的保密功夫到家了，她们两人负责击鼓，也是到了小眉报出才知道的。
　　小纹、小雯坐到了小芳、小芬的位置上。
　　小惠、小黎坐到了小纹、小雯的位置上。
　　一切已经就绪，小银朝嫂子望了望。
　　何若馨领会：“开始！”
　　小芳击鼓，闭上眼睛，小芬传球，鼓发出咚咚的声音，接连不断，彩球快速地在一个个人的手里流过，小芳突地停止了击鼓，彩球落在小兰手里。出题的是前三位，就是小兰前面的第三个传过彩球的人，是小银。
　　小银的谜语早有了，小银早熟记于心——因为谜语特别，是来自民间的，上次出外游玩所得。小银站立起来，“什么之上，有七个洞，且特殊情况下有九个洞？”
　　小芳、小纹去炉上取食物，两人各戴了一付手套而去，她们的食物分别是酒酿圆子，南瓜团子。
　　何若馨准备第三轮去取宝宝的食物——糯米红豆烧卖。
　　小兰也站起，小兰歪着脑袋想了想，这个问题好深奥，好难喔，什么东西呀？
　　小芳、小纹端着托盘返回——托盘上各是一只沙锅。
　　小芳的托盘上放了把勺子、小纹的托盘上勺子、筷子皆有。
　　小兰在思考之中，是吃的吗？让我想想，吃的东西有孔的是有的，孔饼、孔糕，上面皆每个是三、四、五个孔，但是未有九个孔。如果做坏了，也没有九个孔，要多出四个孔挺不容易的——这还是针对五个孔的糕点说的。
　　小兰又想用的，日常用品一一过滤，没有发现。
　　小兰又想平日里所见之物，没有。
　　“小银，我实在是想不出了，你报答案吧！”小兰头昏脑胀，想得好痛苦，她不是猜谜语的料，她遇上这些就没辙，叫她舞枪弄剑还来得容易些。
　　大家看着小兰的表情就想笑，但是这个问题确实难解——大家皆无答案。小兰她今天可是费尽脑子了，千年难得！大家思索——除去小银、何若馨。小芳、小纹的嘴巴也停住了。
　　何若馨也在笑，眸子中闪着笑意，姐妹中坐着个小燕，小燕今日戴了付羽毛耳环，羽毛白色的，做成花形，如果盯着她的耳朵看，再盯着她的眼睛、鼻子……，不就是……。
　　小银满足小兰要求，“这个谜底就在身上，是头部。”
　　小兰未反应过来，“头？！”
　　“小兰，你数一数吗？”小银接着道。
　　小兰随意地找个姐妹——小燕。一、二、三、四、五、六、七，小兰一掠而过，咦，小燕的耳环蛮有趣的，这不是特殊情况下产生的两个洞吗？”一瞧惊醒梦中人，小兰一拍大腿，“唉，怎么忘了看眼前之物了呢！”
　　大家又是一阵笑声。
　　两人坐下。
　　小丹站起：“现在，我宣布，小兰猜题不中，可以获得奖赏，安慰奖：柿……”小丹看着小兰面前的食物还未说完——
　　小兰早已迫不及待，取起面前的——柿子饼，大咬一口。
　　大家又笑了。
　　小银笑嘻嘻地站起，“小雯，请特注一下，宝宝也笑了。”
　　“好的，小银。”小雯在宣纸上“刷刷”记下。
　　何若馨脸庞上绽着笑靥，宝宝虽未成形，虽没有听觉，但是小银的心意让人感动，何若馨站了起来：“谢谢，小姑！”
　　“不用谢，这是我该做的。”宝宝会说话了，还要叫自己姑姑呢，这是做姑姑的责任。而且自己的谜语也有用武之地了，多好啊。
　　“谜语有用武之地”这一点，何若馨当然是清楚的，她是何等聪慧之人，但是她还是非常的感动。
　　一阵轻松过后，小芳、小纹的已吃完了，小兰的还剩一只了，大家等她一会儿，继续开始。
　　小芬击鼓，闭上眼睛，小芳传球，鼓发出咚咚的声音，接连不断，彩球快速地在一个个人的手里流过，小芬突地停止了击鼓，彩球落在小惠手里。出题的是前三位，就是小惠前面的第三个传过彩球的人，是小贝。
　　小贝站起：“什么上有春、夏、秋、冬？”
　　“黄历！“小惠迅速地答。
　　“正确！”小贝为答案下定论。
　　“啊呀！”小惠尖叫一声，我怎么这么快就答了，没得吃了。
　　在坐的人笑着。
　　小贝坐下，小惠对小纹说：“小纹，也请你注一下，宝宝他笑了。”
　　“好的，小惠。”小纹在宣纸上“刷刷”记下。
　　接着，大家继续，因为小惠的智慧大家了解，所以无人去取食物。
　　何若馨的食物自己定在第三轮，看她的运气了。
　　第三轮开始，小芳击鼓，闭上眼睛，小芬传球，鼓发出咚咚的声音，接连不断，彩球快速地在一个个人的手里流过，小芳突地停止了击鼓，彩球落在小荧手里。出题的是前三位，就是小荧前面的第三个传过彩球的人，是何若馨。
　　何若馨站起：“头发是从哪儿开始生长的？”
　　小荧站起：“少夫人，你去端食物吧，我得想想。”
　　何若馨真是幸运，小荧她遇上问题有得想，何若馨戴上了手套。
　　小芬、小雯也带了手套。
　　三人都去取自己的食物。
　　何若馨的托盘上放上了蒸笼，蒸笼里放置了——糯米红豆烧卖。宝宝有得吃了。
　　小芬也是放了蒸笼——一笼脯枣雪花糕，小雯是沙锅，沙锅里是虾仁馄饨青菜粉丝汤。
　　三人返回时，小荧还在想，“头发是从哪里长出来的？”是从头皮吗？不对，头皮里有血管，有人头破了，会流血。头发还会吃血，这头发到底是从那里开始生长的呢？这道智力题看似简单，实则也蛮复杂的，小荧有点乱了。
　　小兰看着小荧，可怜的小荧，她凡是就是太认真了，两人互补、互融一下就好了。
　　大家皆被小荧的样子逗笑了，脸上泛着笑意，笑得静静的，不影响小荧答题。
　　小荧陷入了迷障，眼前迷雾笼罩。
　　小芬吃雪花糕吃的好香甜，雪花糕所剩无几；何若馨的糯米红豆烧卖，也一只只进肚了，宝宝营养也补充了；小雯的馄饨吃光了，还剩下几根青菜，一些粉丝。
　　姐妹们俱在思索——除去出题者。这道题目听似简单，实则不简单，姐妹们也未想出一个正确答案。小兰觉得自己应该可以想出的，听着蛮容易的。
　　终于，小荧有了答案：“少夫人，头发是从头里的每个皮层长出来的。”小荧觉得千丝万缕的头发，头上是无处不长，确定是皮层。
　　何若馨站起：“小荧，我来示范给你看答案，好不好？”
　　“好，少夫人。”小荧的眸子里闪着求知的欲望。
　　姐妹们瞧着，小荧又欲罢不能了，小荧对各种知识的欲望是很强烈的。大家脸上带着微笑。
　　何若馨今日头上的发饰是梳子形的簪子，一把把小巧、精巧的梳子，乌发披泻在肩膀上，何若馨取下其中的一把，用纤纤素手梳着丝丝缕缕的头发，一下又一下。
　　姐妹们大多，看入迷了，少夫人好优雅，梳头也有一种优雅的气质，小荧她被吸引住了，随即收摄心神，答案就欲浮出了。
　　何若馨从乌发中滑下梳子，这么多下应该有根头发了吧！
　　何若馨把梳子拿到自己面前，果然上面有一根头发。
　　大家明白了，答案就欲浮出水面。
　　何若馨把头发从梳子上取下，把头发从身边之人传过去，头发传到了小荧的手里。
　　何若馨在这传发的功夫，戴回了簪子。
　　小荧把头发拿在手里，细细观看，小荧左右的姐妹的也瞪大了眼睛。
　　小荧看到了发根：“呀，是发根呢！我怎么没想到，我刚才还想了血腥的事情，好恐怖……”小荧别看她样子娇娇弱弱的，胆子还可以呢，她装出来无非是逗大家一笑、逗宝宝一笑。
　　果然，大家都被她给逗乐了。
　　何若馨坐下。
　　小荧对小纹说：“小纹，请记下，宝宝她笑了。”
　　这次仍是小纹记录，小雯去取食物，所以她记，下一轮小雯再记录。
　　“好的，小荧，还有，姐妹们，以后，只要有笑的，我们自己都会记录哦，大家不用担心。”
　　姐妹们争相感谢，整个桌畔的气氛热烈，姐妹们兴致高昂。
　　小丹站起：“现在，我宣布，小荧猜题不中，可以获得奖赏，安慰奖：栗子仁粽子。”小丹望着写有食物兼人名的宣纸大声朗读。
　　姐妹们经小丹一读，才想起奖赏的食物，“小荧，快去取粽子吧！” 底下人的声音此起彼落。没吃到自己食物的人，表情好垂涎。
　　小荧空着手直接去了，拿起一只托盘，一双筷子，一只只小小号、可爱型粽子被筷子连接着夹到了托盘中。
　　小荧返回后，吃了一只栗子仁粽子：“大家，继续，我的粽子可以下一轮猜题时，再吃。”要因情况而异哦！
　　于是，下一轮开始。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走，桂林中时不时地飘荡着欢声笑语。
　　谜语、智力题一轮一轮过，这一轮彩球落到何若馨手里，若馨的前三位是小黎。
　　小黎出题，“何种线是跨不过去的？” 小黎的高难度的谜语呀，智力题呀，平日里皆被少夫人猜过了，她觉得自己没有题目可以难住少夫人——真的不行耶！还是让少夫人猜这题以前未猜过的吧！增加一点新鲜感。
　　底下在坐的人也对答错不存希望，直等下一轮。
　　何若馨听着，整个人轻飘飘的，像是踩在云里雾里，她无意间把“线”听成了“馅”。
　　何若馨答题：“馅只要是放在低处，任何人皆可跨过去。”
　　底下的一些面孔骇然，一些在思考中，这些少数的思考的人在想，线放在低处，自然任何人皆可跨过去，高度上可以了。
　　小黎也是一脸骇然，少夫人她、她中邪了吗？但她可是出题者，有报出答案的义务，也可以询问对方是如何猜题的。小黎想到此，快速地问：“少夫人，我能知道你的猜题思路吗？”
　　底下人被小黎的问话所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一齐望着何若馨。
　　何若馨讲解经过，“黎黎，是这样的，馅是剁碎了的东西，如果把馅放在低处，自然任何人也能跨过去，不是吗？”
　　小黎总算明白了，少夫人把、把“线”听成了“馅”字，这一定是故意的。小黎大叫：“少夫人，你好狡猾！”
　　底下人皆明白了。
　　小银站起：“猜题规则有漏洞，以后没有人可以误听，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大家全心听题，如果真有听错的，可以重猜！”小银连贯地补救完，坐下。
　　小黎公布正确答案：“墙角线。”不是每个人都猜出来了。
　　小黎报好答案，坐下。
　　小丹在代表凌霄山庄的宣纸上找寻名字，而后站起：“现在，我宣布，少夫人猜题不中，可以获得奖赏，安慰奖：桂圆冰糖茶！”小丹照着写有食物兼人名的宣纸读道。
　　何若馨戴了付手套，去取她的——食物去了。
　　大家望着她的背影而去，脸上皆是笑容，宝宝又有得吃了。
　　何若馨归位，吃了几口沙锅里的——桂圆冰糖茶，真是难得耶，在沙锅里煮茶，一生难忘！
　　“大家，继续。”
　　何若馨一开口，又开始了。
　　经过了一轮，这一轮彩球落到了小银手里，小银的前三位是小雯，传球时，惟有击鼓之人，不加入。
　　小雯出题：“桂林中的一棵树上有十只鸟，有人用一颗深色果子朝小鸟掷了过去，这棵树上还剩几只鸟？”
　　小银答题——大叫：“一只鸟儿也没有。”小银的第一反应就是鸟儿全去抢果子了。
　　“正确！”小雯响亮地道。
　　“呀！”小银倏叫。是一只鸟儿也没有，是见有东西过来，吓跑的。这是鸟的第一反应，跟自己一样哦。呀，没得吃了，小银望望她的食物的位置——一锅八宝茶。
　　大家见了小银的举动，皆笑了。
　　接下来，又是一轮一轮的击鼓传球，桌子上的食物、炉子上的食物越来越少。还剩小眉、小惠没有吃到了，小眉的是一碟四色蜜饯，小惠的是花生炖猪蹄。
　　小芳、小芬也不击鼓了，小芳从身上掏出一只小锦囊，开了袋口，从内取出一张折叠的纸片，把纸片舒展开来（这是小银让她最后读的，之前不能看），小芳读着：“猜题得胜者，最后品尝丰硕的果实。”
　　小眉、小惠欢呼着，小眉拈起蜜饯就送入口，小惠用超快的速度取了食物，大家一起在桂林里，说说、笑笑，小眉、小惠说说、吃吃，桂林里洋溢着欢声笑语，洋溢着姐妹间的温情。

　　翌日，两顶轿子一前一后出了凌霄山庄的门，前一顶坐着何若馨、小惠、小兰，后一顶坐着小银、小黎、小荧，两顶轿帘是用特殊丝料做的，里面人通过丝帘可望见外面的人，外面的人却望不到里面的人。
　　这是杜宇翔因为馨儿的脸不适被人窥见，所以让人设计的，共做了两顶，有个备轿。小银也很喜欢坐，这顶备轿就提早用啦！轿子可容纳三人，以后姐妹们就轮流坐啦！
　　轿子刚行出不久，前面来了两个人，两个脏兮兮的人，两个姑娘，一大一小，在疲惫地走着。
　　两人脸上涂得看不全她们的容貌，衣服上打了一个个补丁——这是落在何若馨、小惠、小银、小黎眼内的。
　　两人脸上脏得太可怜了，衣服上打了一个个补丁——这是落在小兰、小荧眼内的。
　　何若馨戴起了桌子上的面纱，拉开轿帘——她认识这两位，是在一次夜晚。
　　小银随后拉开轿帘——她认识这两位，是在一次夜晚。
　　小惠、小黎让轿夫停轿——她们也认识，是在一次夜晚。
　　小兰、小荧皆不认识：
　　怎么少夫人、小惠见过吗？小兰见情形想。
　　怎么小银、小黎见过吗？小荧见情形想。
　　两位姑娘突地昏厥了过去，小惠、小兰快手快脚地过去，一个扶起了一个，谢肖雅缓慢地睁开了眸子，“小惠。”又昏厥了过去，小兰扶的那个缓慢地睁开了眸子，“我，好饿。”又昏昏沉沉的了。
　　“少夫人，我把谢小姐背到庄内去。”小惠话毕，背起谢肖雅就跑。
　　“少夫人，我把她背到庄内去。”小兰话毕，背起不知名的丫头就跑。
　　两人皆认为用跑的比较快。
　　何若馨她们也无心乘轿了，让轿夫把空轿抬回，几人紧跟在后。
　　“嫂子，慢点，小心宝宝。”小银叮咛。
　　“少夫人，小心点，她们只是饿昏了。”小黎也说。
　　“少夫人，她们是谁呀？”小荧问。
　　三人的脑子中闪电般地想起了去年冬季的一个夜晚。
　　去年冬季——城郊宅院，何若馨主仆四人小住着。
　　何若馨心血来潮，突然间想去鬼树林，那是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林子，一到夜晚，那儿就没半个人影，在那儿烤红薯应该挺不错！何若馨在植物园修剪枝叶，咔嚓咔嚓地剪着，脑子里盘算着。
　　小银心血来潮，在书房，小银在书橱中翻到一本鬼故事，眼泪哗哗地流，发现了好多鬼都是饿死的，小银想去鬼林子中碰碰运气。
　　小惠、小黎心血来潮，松园里，两人在跳绳子，跳个不停。
　　何若馨修好枝叶，出了植物园，小银跑出书房，眼睛红通通的，两人在途中相遇。
　　“小银，你的眼睛是怎么啦？”何若馨问。小银她看到什么悲苦的故事了吗？
　　“小姐，那些鬼都好可怜，他们都是饿死的哦，我们去鬼树林好不好，我要把荷包装的满满的。”
　　“小银，书上的并不一定全是真的，不要太在意，快别伤心了哦。”何若馨安慰着小银。
　　“小姐，我们去鬼树林好不好，我睡不好，明天可以补睡的，是不是？”小银努力争取，自己只要一没睡好，脸色就会很憔悴。
　　何若馨刚才就想说自己也想去鬼树林，就是因为上面的原因未说，她再问一遍：“小银，你真的这么想去？”
　　“真的，不去我今晚睡不着。”小银下重药。
　　若馨笑了笑，不让这丫头去，她铁定要“怨”我的，还是一起去吧。还是明日让她补睡，好了。
　　“小银，我们去松园吧！”
　　“好耶，小姐。”
　　时间慢慢地流逝……
　　夜幕降临了，一辆马车载着四人驰向了鬼树林，架车的是个武功卓绝之人——齐婶安排的，齐婶是城郊宅院的代理主人，她丈夫齐叔跟她一起管理。
　　马车在鬼树林的入口之一，停下，并未离去，而是停在侧边——一隐秘处。
　　何若馨四人步在林子中，夜虽未深，但是鬼树林中真是名副其实，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何若馨拉着小银——在前，小惠拉着小黎——在后，两个两个并肩而行，两排的距离只差一步。鬼树林中真是静得可以呀，四人一步步深入鬼林子。
　　步到了林子中心，也未发现有异样，何若馨对三人道：“我们，还是烤红薯吧。”若馨放下手里的一袋树枝。
　　小惠放下手里的一袋红薯。
　　小银左手从身上取出打火石，给小姐。
　　何若馨蹲下，非常小心，搞不好要撞到人。
　　何若馨摸索着把布袋子敞开，用打火石点燃了树叶与布袋。
　　小黎放下了手里的一袋折叠形、薄形布垫子。
　　小银放下了手里的袋子，袋子里是几个纸袋子，一个夹子，一只布垫子。
　　在微弱的火光中，四人飞速地折树枝，火堆迅速地加大、加大、迅速地成了大火堆。
　　四人小心地把红薯放上了火堆之上。
　　小黎拿的那只袋子，袋口完完全全敞开了，大家你一只，我一只，从中取出布垫子，然后各自舒展开，围坐在火堆畔。
　　在漆黑的树林中，在素有鬼树林之称的林子中，燃起了一堆火堆，火光照耀着大家。
　　四人围着火堆取暖，冷风呼呼地吹，身上衣物穿得厚实，也不觉得冷，渐渐、渐渐地，反而觉得有点热了。
　　在冷风中有脚步声，小惠内力深厚，听见了。
　　何若馨觉得东西方向有什么，她的眼睛注视着。
　　小黎瞅着东西方向，两人望着同一处，错不了。是人还是鬼呢？！
　　小银用手摸着右边腰侧的荷包——荷包里装满了金银相间的叶子，这种叶子——金色、银色，蛮好看的，故而小银带在身上，是前些日子，在府中时，小姐给她的，说她可能会喜欢。小银真的很喜欢耶！估计会喜欢一、二个月，这点小姐也知道。
　　小银睁大眸子，鬼来了、鬼来了——快来取钱吧，这个钱平时我是不轻易让人瞧见的，钱不露白嘛！
　　何若馨轻笑了下，这个丫头，用手轻触了下她的鼻子。
　　小银迅速转移，手摸着左边的腰际，腰里有只小口袋，深深的，每个人皆有，里面有闻风醉，粉末只要撒出，随风流动，人闻到就会倒地昏昏欲睡，睡个三天三夜。
　　何若馨的颈子里戴了个坠子，用红线穿着，坠子是心形的，直贴肌肤，坠子里面是闻风醉的解药，药味会从坠子里流泻出来，如果空气中弥漫着闻风醉，也是无碍，因为解药早渗透在肌肤里了。这药对人体无害，所以何若馨让三个丫鬟也戴着，紧要关头，大家可以同时撒出——闻风醉，不会因为闭气而耽误撒药。
　　大家望着远处走来的人影，是两人，一大一小。
　　那两人大声说着话，声音越来越响，两个女音。
　　“碧翠，看，有人比我们先来了，我说吧，这林子没什么好可怕的。”
　　“小姐，你说的对，碧翠真是太胆小了，碧翠要好好向小姐学习。”
　　“碧翠，小姐我探险，没错吧？”那个小姐问。
　　“是的，小姐。”碧翠俏皮地一笑。
　　“碧翠，我们就在这附近搭个火堆吧，也尝一尝这冬日烤火的滋味。”
　　“好耶，小姐。”
　　两人动手摘树枝，小姐边摘边说，“我叫谢肖雅，很高兴能遇见各位。”
　　“我叫碧翠，很高兴遇见大家。”碧翠也说。
　　“我叫小银。”这边，有人答腔了。
　　“我叫郑惠，你们叫我小惠就好了。”看样子不象是坏人，是一个纯真的少女加一个活泼的丫鬟，小惠也接话了。
　　“我叫王黎，你们叫我小黎就好。”确实是巧遇啊。
　　“我叫何若馨。”一次特殊的奇遇。
　　“你们有打火石吧？”谢肖雅问。
　　“有！”若馨道。
　　“能借用一下吗？”谢肖雅问着。
　　“可以。”若馨亲自从火堆畔走开，欲把打火石去给对方。
　　小惠伸手最快，欲抢着去，何若馨用命令的眼神盯着小惠，小惠也没撤了，还不能引起对方的注意，只能由着小姐了。凡事总得小心些，虽说她们看起来不象是坏人，但这是在夜深人静、人迹罕至的鬼林子。
　　若馨一步步地步出。
　　“只要把打火石放在空地上就可以了，我们自己点。”谢肖雅补充。
　　何若馨平安返回。
　　看来这两人真的不是坏人，四人的戒心又少了些。
　　碧翠、谢肖雅摘了一小堆树枝，碧翠把树枝点燃，两人又返回摘树枝，小银瞄了眼自己身后的那只装着一只布垫子的袋子，这只垫子是给架车的纪景准备的，先给她们用吧！
　　“小姐，我想把布垫子给她们。”
　　若馨想了想，也好，那个纪景就在附近，她感觉到了，他在暗中保护她们。
　　小惠当然也知道。
　　小黎、小银皆是用猜的。
　　再转回若馨的心理活动——纪景他多了两个人，估计是不会肯坐在自己火堆畔的了，给她们也无妨，若馨道：“好的，小银，我去好了，我脚坐着酸了。”
　　何若馨说话的瞬间，小惠已经把布垫子取出，“小姐，我去送给她们吧。”
　　“好的，小惠。”都已经先斩后奏了，何若馨点点螓首。
　　小惠步出，一步步迈到火堆不远处，把布垫子放于地上。
　　“谢谢你们。”谢肖雅说。
　　“谢谢大家。”碧翠说。
　　“只有一只了，不用谢的。” 小惠道。
　　“没关系，我们可以挤一挤。” 碧翠、谢肖雅不约而同地道。
　　小惠坐回原位。
　　碧翠、谢肖雅把摘的树枝加入火堆里，背贴背坐在布垫子上。
　　两边，你一言、我一语地讲起话来。
　　何若馨这里火堆上发出了焦味，大家第一回烤，没经验，何况又有伙伴在一边讲话。
　　小惠疾速去拿装有几个纸袋子，一个夹子的袋子。
　　何若馨去取小黎曾拎的袋子，现今——空空如也的袋子。
　　小银接住小惠的袋子，小惠取出夹子，小心地用夹子夹红薯。
　　何若馨把取的袋子放到小银手里，把袋口敞好，“小银，拿好了。”
　　小黎从小银手中的一只袋里取了个纸袋子，小惠把红薯夹进了纸袋子里。
　　“哇，好烫。” 小黎把装了红薯的纸袋放入敞好的袋子中。
　　何若馨手中取了个纸袋子，迎上，小惠把红薯夹进纸袋子。
　　小黎、若馨轮流放入——口开得大大的袋子里，袋子越装越满，很快地，装成了满满的一袋子。
　　任务完成，小惠把夹子放回先前的袋子里。
　　小银、小黎，嗅着味，蛮香的。
　　何若馨喜欢吃红薯，也觉得焦得剥层皮，就可以看情况吃了。
　　小惠也想吃，大家的劳动成果耶，很稀罕的。
　　小银、小黎各找到了一只不错的。
　　“小姐，我去送给碧翠。”
　　“小姐，我去送给谢小姐。”
　　小银、小黎先后道。
　　“好，去吧。”何若馨目送她们而去。
　　那边，谢肖雅真挚地说：“谢谢，我们也未帮上忙。”她们配合得契合无比，真是插不上手。
　　碧翠真挚地说：“谢谢，我们真是只会白吃。”
　　“不用谢，还不知道好不好吃呢！”小黎说。
　　“是呀，你们别见笑了。”小银也说。
　　何若馨望着那边，脸上绽出了一丝笑容，这两人，真的是巧遇耶！
　　小惠也望着，脸上露出了笑容，真的挺有缘分的。
　　何若馨想到了纪景，他就在附近，是不会出现了，他大概是怕吓着了这两位姑娘，也就不叫他了，改日再好好谢谢他，她是一个懂事的姑娘耶！
　　何若馨三人从往事中闪电般地回神，谢小姐、碧翠不知怎样了？
　　四人的脚已经步到凌霄山庄的门口了。
　　小黎简单扼要地与小荧讲着，小荧听明白了，这个小姐以前应是富裕人家的小姐，丫鬟呢，与小姐感情处得很好，现在小姐家里落难了，是来洛阳投靠亲人的吧，大概是没找着，或是拒绝了她们？好可怜、真的好可怜。小荧不是这么鸡婆的人，实在是为她们的处境忧愁，没有别的什么意思。
　　何若馨四人一路行进，遇上了小眉、小丹，小眉、小丹两人手托食物，步履匆匆地往客房的方向行去。
　　看来是醒了，若馨四人松了一口气，尾随而去，小眉、小丹行走如飞，走得快速、急速，一眨眼，就没影了。
　　小眉、小丹到了客房，小惠、小兰已经把碧翠、谢肖雅的衣物换了，边上的客房中里取来的，真是可怜，衣物中连一个铜板也没有，她俩真是山穷水尽了，衣物中没有防身之物，看来，才把自己的脸涂黑的，小惠知道了原因，小兰这时，也领悟了。
　　谢肖雅睡在被子里，碧翠睡在被子里，被子也是边上的客房里取来救急的，这间房间是客房东面的，是第一间。小惠、小兰路上遇见了杜夫人——段立盈，是夫人给的钥匙，她们自然进了第一间，没人不就近而舍远的。
　　小惠扶谢小姐直起身来——在床头，小兰扶碧翠直起身来——在床尾，后面皆用靠垫靠着，身下皆放一枕头，这些这个房间还是有的。
　　小眉搁下托盘，小丹搁下托盘，皆放在床头柜上，床头柜放两只托盘还可以，这只床头柜做的蛮实用的。
　　小眉、小丹皆端出碗——蜜枣桂圆粥，小眉一勺一勺地喂谢肖雅。
　　小丹要去喂碧翠，碧翠伸过手来，“我自己来。”
　　“姑娘，你坐过来点，就行了，我喂你。”小丹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呢，她坐在床塌边沿上。
　　“我，我……”碧翠见小丹已经坐下了，也不好再说什么，挪了下身子，往前挪了一挪。
　　小丹把食物送入了碧翠的口中，一勺子、一勺子地喂着她。
　　何若馨四人行到，看见眼前的情景，又松了口气。
　　房间里的人满满的，小眉、小丹喂了粥，再喂一碗鸭丝、豆腐、鸡蛋丝、馄饨皮，饿成这样，只能吃点有营养的、易消化的食物，不然，肠胃会承受不起的。
　　食物一口一口地送入两人的肚内，谢肖雅、碧翠的脸色好些了，前面一样食物——蜜枣桂圆粥，是今早熬得多，剩下的，后面一样，厨房里煮着且煮得差不多了，厨娘马上把这个食物给了小眉、小丹，这个食物是给杜夫人（段立盈）的，杜夫人昨晚无意间说的，说今天想吃的，俩丫鬟来取，厨娘动作利落，盛了，装置在了托盘里。精明的厨娘当然看出不是给杜夫人的，出了什么事了？！
　　话题转回——客房，客房里，谢肖雅讲述了自己的故事，跟小荧心中所猜得大同小异。
　　小荧面孔兴奋，自己猜得好准，接着一想，自己太不应该了，自己怪自己！
　　谢肖雅说毕，挣扎着下塌，何若馨按住，“谢小姐，你有话，不妨直说。”
　　“少夫人，你能否收留我，我是无路可去了，我想和她们一样做个丫鬟。”
　　碧翠也说；“少夫人，你收留我们吧，我什么都会做，我们无路可走了。”
　　“你们要住就住下吧，你们养养身子，其他的，就别管了。”若馨说。
　　“这怎么可以？”谢肖雅、碧翠两人道。
　　谢肖雅接着说：“我们不能吃白食，我们很快就会复原的，我们也想为山庄出一分力，我们也就等于谋到了差事，家人也就有人寄托，有了依靠，请你成全我们。”
　　“少夫人，请你成全我们，我家里还有好多个弟弟、妹妹要养，我再不找到差事，他们就要饿死了，请你成全我们。”碧翠痛苦流鼻涕地说。
　　何若馨不忍见碧翠的眼泪，太令人心酸了，“好，好，我答应你们。”
　　“碧翠，快别哭了，我嫂子是最好的人，我的家人、姐妹，也是，以后的日子，大家就快快乐乐的了。”小银一字一句地说。
　　“谢谢你们。”
　　“谢谢大家。”
　　谢肖雅、碧翠先后说道。
　　小眉、小丹告别大家，离去，她们要去向夫人（段立盈）汇报，夫人她会担心的。
　　小眉、小丹到了青平院，院落中的空地上铺着几条席子，席子上晒满了书，老爷、夫人在把书翻个身，夫人她心不在焉的。
　　段立盈听见脚步声，转过身子，“小眉、小丹，那两位姑娘怎样了？”
　　“夫人，那两个姑娘已经没事了，她们现在东面的第一间客房里睡着呢！”小眉回话。
　　小丹也是点头。
　　段立盈的脸色霎变，“你说什么，东面的第一间客房？”
　　杜予锋扶住夫人的身体，他站在段立盈身边，也在听着，“夫人，你别担心，也别让往事给搅了心神，我们来问问小眉、小丹这两个姑娘的情况。”
　　小眉、小丹吓坏了，真是马大哈，忘了这间房间里住过俞飞菲的事了——抱走小小姐的俞飞菲，夫人她是想起往事了。
　　“小眉、小丹，我没事了，你们给我讲一讲这两个姑娘的故事吧！”段立盈说。
　　“夫人，她们的事是……”小眉把听到的事讲给夫人听。
　　“相公，我总是不太放心，馨儿有孕在身，情况跟我当年大同小异，还有她们是如何认识的，我还不得而知，虽说两人身上的衣物破烂、没有一样有害物品，但是我还是不太放心，相公，我是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夫人，俗话说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提醒一下馨儿她们就是了。” 杜予锋开口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