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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天气已近黄昏,夕阳斜照,映得天际晚霞如火,尚遗留在人间的金黄余晖,透过茂密树叶,洒在一座新筑的坟墓上。
      “莫璃毓之墓”,碑上清晰刻着这几个方正的大字。墓碑前置着三牲五果,两边敬奉着一对明烛,三柱清香,袅袅升起。那股淡蓝色的氤氲,在空气中慢慢飘散。旁边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年,负手伫立。
      莫君言一袭黑衣,修长的身子静静站在母亲的墓前,五官俊美无比却冰冷至极,看不出任何表情。垂落的黑发轻舞飞扬,黑色的发丝夹带着飘落的树叶不时掠过他的脸颊。墨玉般的深邃眼睛,眼底深处却隐藏着寒冷入骨的寂寞与深沉。
      阴郁的黑色,衬着那原本就纤细的身子更加单薄,唇色苍白,重伤未愈。
      三日前,莫君言遭到暗杀,被一个白衣少年所救。属下寻到他时亦带来噩耗,母亲练功时走火入魔,筋脉尽断,已不久于人世。
      当莫君言赶回山庄之后也只见得母亲最后一面。他永远忘不了母亲撑着最后一口气,将一块乳白色的玉佩交在自己手里的一瞬间,莫君言从未见过那种温柔的眼神出现在母亲眼中。也许是束缚的心灵将要解脱了,放下仇恨与纠缠,以纯洁的灵魂千年轮回。
      莫君言紧紧握住玉佩,阖上双目,沉默的站在那里。连夕阳都害怕了那份孤寂落寞的气息远远躲开,夜幕降临,万籁俱寂。
      忽然莫君言睁开眼睛,调整了心神,像是等待着什么。
      不多时,一个窈窕的身影快步走近,单膝跪地,恭敬道:“少庄主,沈爷请您回去。”
      “知道了。”好清冷的声音,低沉的没有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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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皓月山庄

      十年前,皓月山庄于蜀中崛起。庄主莫璃毓妖娆邪魅,美艳动人,行事却阴狠无情,残忍至极,令人谈之色变。副庄主沈潇跟在莫璃毓身边寸步不离,一双铁掌名震江湖。十年间皓月山庄垄断蜀中水运,势力遍及黑白两道。提起皓月山庄的莫璃毓与沈潇楼,更是无人不晓。
      戌时已过,尘嚣俱静,一弯银钩隐隐月映着稀疏的星芒,幽深的山腰上昂然矗立的一座府邸。铜门两边气势威严的石狮,彰显着主人的霸气。深色高墙周围站着几个劲装侍从,表情极其严肃。
      大厅廊檐下层层白色幕帘尚未摘下,在夜幕下格外显眼,皓月山庄的气氛十分凝重。
      脚步声穿透沉寂的庭院,转过回廊,朝着不远处那亮着烛火的房间走去。
      “师傅!”莫君言在站在门外,一向没有温度的眸子带着几分恭敬。
      “进来。”简短浑厚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
      莫君言推门进去,一个冷冽邪魅男性脸庞正对着他,做在正位上。四十年的岁月没能在男子的脸上留下痕迹,却滋养了成熟男子独有的气息。这男子便是皓月山庄的沈潇楼,人称“沈爷”。在皓月山庄,沈潇楼地位自然凌于莫君言之上,与庄主无异。
      江湖人都知道,凡是莫璃毓出现的地方,必有沈潇楼。沈潇楼深爱着师妹莫璃毓,甘愿做她的影子,为她出生入死,是以莫君言十分尊敬沈潇楼。
      莫璃毓离世,沈潇楼因悲伤过度而晕厥。几日来一言不发,灵魂仿佛随着莫璃毓一起走进了黑暗的世界,不带一点人气。
      对上同样冷漠却恭敬的莫君言,沈潇楼淡淡说道:“毓儿离世,我亦无心它事。皓月山庄便交与你了。”
      “是!”莫君言垂首立于旁边,回答的简单却坚定。
      “你跪下!”沈潇楼命令道。
      莫君言没有迟疑,双膝落地,脊背挺的笔直,眼神坚毅。
      沈潇楼从怀里拿出一个墨玉令牌交给莫君言,“皓月山庄是毓儿毕生心血,以后庄内事物我再不过问,你莫要辜负了毓儿的期望。”
      “弟子谨遵师命,不敢有违!”莫君言接过令牌,恭敬的跪于一边。
      “起来吧”沈潇楼语气冷淡。
      “师傅!”莫君言犹豫一句,仍然笔直的跪着,没有起身。
      沈潇楼看了莫君言一眼,表情诡异,心思难测。“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娘亲心里的那个人究竟是谁?”那个让自己痛苦了十四年的人究竟是谁?
      “有些事,的确应该告诉你了。”沈潇楼瞳孔深邃,目光渐渐放远,变得危险。
      莫君言静静的等待答案,心不由的开始抽紧。
      “是啊!毓儿恨了十五年!被那个男人折磨了十五年!”沈潇楼看着莫君言,眼神透着杀意,憎恨稍纵即逝。
      莫君言感觉到异样,抬头看向沈潇楼。
      “十五年前,毓儿与那人私定终身。就在毓儿满心欢喜期待着嫁给他的时候,等来的却是无情的背叛。那人为了权势地位,竟然迎娶了官宦小姐。毓儿被他暗杀,所幸让我碰到毓儿,后来我二人匿迹蜀中。”沈潇楼说的极慢,冰冷的口吻,似乎要把那人碎尸万段。
      “本以为毓儿从此就能忘记过去,与我一起生活。却没想到毓儿有了身孕!”
      莫君言猛然抬头,不敢相信看着沈潇楼,指甲嵌入手掌,紧紧握住。
      “没错。那个孩子就是你。”沈潇楼凌厉的眼神如刀般射向莫君言,恨意蔓延。
      继续说道:“我没有想到,后来毓儿竟然抱着还未满月的孩子又去找那个男人。那人竟然残忍的连自己的孩子也不放过,将毓儿打落悬崖。我搜遍悬崖上下竟然找不到毓儿。就在我快疯掉的时候,老天有眼,毓儿终于带着你回来了。可是毓儿却彻底变了,变得冷漠无情。我再也没见毓儿笑过。”
      “不敢相信是不是?”沈潇楼看着莫君言嘲讽的眼神再也藏不住杀意:“毓儿的苦是那个男人一手造成。你就是那个男人抛下的骨肉。”
      “毓儿每次看到了你就像被人一次次无情揭开伤疤,疼痛的不能呼吸,十五年来,毓儿被他折磨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可爱的师妹。十五年来,我再没有听到毓儿温柔唤我一声师兄。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上官北所赐。该死的人是他,不是毓儿。”沈潇楼捂着心口,狰狞的恨意吞没了理智。瞬间一动,人已在莫君言面前,一只手用力插住莫君言的脖子,表情阴森骇然。
      莫君言无力反抗,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涨红的小脸呼吸困难,薄唇颤抖,十分痛苦。
      “师——师傅——”濒临死亡,莫君言本能的呼唤,从来不曾想过真相竟如此残酷。
      慢慢收紧手指,沈潇楼诡异的笑着。阴狠的目光看着莫君言逐渐退却意识,神形涣散。
      沈潇楼愤然甩手,将莫君言重重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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