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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   一身夜行衣的戚少商回到自己所住的白楼,缓缓摘下面巾,坐在凳子上,整个人显得有些无力。
      七天了,除了得到追命铁手尚还安全的消息外,无情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六扇门整个被皇上下令封锁,不准任何人进出,但所幸暂时还没有任何大事。表面上金风细雨楼没有任何动静,私下里已经忙的昏天暗地。可是,除了打探到整件事与蔡京有关的那个杀手组织外,别无所获,但也足够了......知道了源头,形势险峻,现在至少不是全无着手之力。
      昨天传来消息,息红泪刚刚生产一子,郝连小妖兴奋得几日合不上嘴,其他事情全然进不了他的耳朵,或者根本就是不予理会。就连昨日那封回信还是管家回的,息红泪刚刚生产,必然不会知晓这事,所以郝连一边的助力暂时是指望不上了。
      戚少商叹息一声,好是羡慕小妖,一切只为爱人的这种勇气,若是当时他可以那么做,现在定当不会陷入这种局面。
      戚少商侧过身,同时一把匕首擦着戚少商的肩部的衣料射到了桌子上,匕首上穿着一张纸条。只是一瞬间的事,戚少商放弃了追出去的想法,拔出匕首,拿下纸条。然后在看到纸条上熟悉的字迹后,眼神深邃,面无表情。

      九月十五日夜,惜晴小筑,顾惜朝依旧一袭白衣,端端的坐在院子中的石凳上。石桌之上一株红花,颜色似血,花瓣如丝,有茎无叶,形似曼陀,较之更为娇嫩,却多了几分诡魅。
      戚少商到时,就看见顾惜朝看着石桌上的花朵,目光中透着他所不熟悉的柔和,就像是在看着自己的孩子一般。
      “大当家的,别来无恙。”
      “......”
      顾惜朝转过头,看了戚少商一眼,就又转回去继续看着花朵,缓缓地伸出左手,然后右手中银光一闪......血不停的从戚少商温热的大手中流出,一滴又一滴的滴到花瓣之上。
      顾惜朝稍稍用力将手从戚少商的手中挣脱,将手中的刀片扔掉,然后略带轻蔑的看着戚少商。
      “大当家的,这算是怜香惜玉么。”
      “不是。”戚少商皱眉,不知顾惜朝为何用那种词汇,弱化自己的话,不会从顾惜朝口中出现。
      “哦?那是顾某自作多情了。”
      顾惜朝起身,缓缓地向一旁走去,戚少商原地站立一会儿,跟了过去。
      “惜朝......”
      顾惜朝摆手,打断了戚少商的问话,低头看了一眼戚少商还在流血的手,从怀中拿出一方手帕,拉过戚少商的手,简单的包上。
      “大当家的,独木难支,想必你已知晓形式。”
      “果真是你。”收回自己的手,戚少商面色渐冷,气息低沉,过了半响,又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顾惜朝淡淡的笑了,却不言语。
      “今日,你叫我来所谓何事?”戚少商看着面前已经恢复了玉面修罗桀骜的冷笑的顾惜朝,压抑着想要拥他入怀的冲动。
      他们还是回到了对立的关系,就像是一个轮回,只是这一次,他不晓得自己的剑是否还会斩得下去,对着这张思念到发狂的脸,他要如何挥出手中的剑?
      “没什么,只是,”顾惜朝回头,目光在一瞬间变得冷厉:“你闲事管得太多了。”
      话音一落,周围出现了许多黑衣人,从服饰中戚少商看出,这就是当初要杀害陈大人的那批杀手。
      “顾惜朝,你居然投靠了蔡京?”
      “说什么投靠,互相利用罢了,我为宰相献策,他助我达成愿望。”顾惜朝说着,一步步的退着远离戚少商,直到走到黑衣人身后。
      你以为,我会伤害你么?
      戚少商神色黯淡,面上却愈发的寒冷。愿望,顾惜朝的愿望会是什么,还会有什么。名利,权势,难道时至今日,仍然不能放下么。
      “惜朝,你以为这些人就可以留的住我戚少商么?未免太小看我了。”
      许是没有想到戚少商会突然说这些,他先是楞了一下,随后摇摇头,道:“我没有想要留下你,他们只是为我的安全,毕竟大当家的有时并不能控制自己,惜朝现下手无缚鸡之力,不得不防。”
      听出了顾惜朝的画外音,戚少商双眉之间的褶皱再次加深,这种话.......顾惜朝,你究竟是怎么了。
      “今日,只是想告知大当家的,不要再浪费人力去探查了,惜朝也没有想要躲在暗中,这一次,我们,重新较量吧。大当家的,可以离开了,惜朝还要陪晚晴些许时候。”
      戚少商想要上前,却被黑衣人拦住,深深的看了一眼已经转过身背对着他的顾惜朝,最后离开。
      他,刚刚,一直自称“惜朝”.......

      戚少商走后,顾惜朝走回了石桌前,拿起桌上的花,目光痴迷,带了些兴奋的色彩。
      “终于得到了。”
      手指轻轻的碰碰花瓣,那朵花的花瓣竟然就无风自动了,像是回应顾惜朝的触碰一般。顾惜朝笑了,那种像是终于要得到想要的东西一样。

      三日后,诸葛神侯亲临金风细雨楼,一个时辰后离去,这也意味着皇上解除了六扇门的禁令。
      再三日后,戚少商得到铁手和追命的消息,出去朝廷派去的人,他们二人一直在被不知名的杀手追杀,但是暂时还是安全的。
      再三日后,戚少商看着站在他面前的顾惜朝,面无表情,一旁将顾惜朝引领进来的杨无邪暗中大量着顾惜朝,原来当年千里追杀戚楼主的玉面修罗就是面前这位男子。
      看戚少商没有开口的意思,顾惜朝就径自找了座位坐下。
      “金风细雨楼就是这么待客的么?”
      顾惜朝说着,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杨无邪。
      “呃......”杨无邪看向戚少商。
      “去给顾公子倒茶。”
      杨无邪点头离去。
      两人之间无话,直到杨无邪将茶水送进来又出去了之后,戚少商看顾惜朝只是品茶不语,皱了皱眉,叹口气,还是前开了口:
      “你到底想怎么样?”戚少商不懂,顾惜朝怎么会就那么光明正大的来到这里要求见他,先不说是否有人会认出他就是顾惜朝,就以两人现在敌对的身份,他都不应该就这么只身前来。
      “想你了,就过来了。”
      顾惜朝口气平常,却一下噎得戚少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一时间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约莫一刻钟之后,戚少商终于压抑不住,起身走到顾惜朝面前,然后将他拉入自己的怀中,紧紧的抱住,那一瞬间,戚少商有一种想要落泪的感觉,这段时间中的痛苦只有他自己清楚,那夜之后,顾惜朝就离开了,连让他后悔的时间都没有给予,那天,他就那样躺在他们温存一夜的床上,脑中不断的回顾着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还有最后,离去前,轻轻贴在他唇上的一吻......当时的他,真的好想拉住他,带他离开,可是,直到他完全的离去,他也没有伸出那只手。
      然后,从息红泪的口中,他知道了一件事。之后,他就在等待,他知道顾惜朝一定会回来,如果他还爱着自己,他就一定会回来。再后来,他果然回来了,也一如他所想的那样,再次站在与他敌对的地方。
      想了很多,却没想到戚少商会这样抱住自己,顾惜朝脑子一片空白,这熟悉的味道......用力的握紧了手中的东西,顾惜朝的心有些动摇。
      但是,想到那天,满怀期待的回来的自己,得到的却是那样的答案。
      顾惜朝轻轻的推开戚少商,垂下头,不久,居然有水滴顺着脸颊滑下,用力的用手擦掉,顾惜朝转身欲走。
      这时,因为顾惜朝的眼泪而呆滞的戚少商才反应过来,从身后环住顾惜朝的腰身,用力的将他抱进自己的怀里,然后转过他的身体,狠狠的吻住。
      顾惜朝紧闭双唇,戚少商却执意的想要向里深入,最后,妥协一般,顾惜朝缓缓的张开唇。
      舌头伸入对方口中,尝到的竟是满满的血腥味道,戚少商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用力的吸允,将那人口中的津液与血水全部吸到自己的口中,强迫着他的舌与自己的纠缠。
      过了许久,这个强势的吻才结束。看着顾惜朝被吻的略有红肿的双唇,戚少商哼笑了一声,胸口的回音很重,退开一步,用手指轻轻的摸了一下顾惜朝的唇。
      “这里,只有我可以触碰。”
      “.......”顾惜朝扬起一抹笑,不语。
      捂住胸口,戚少商力竭一般坐在了后面的椅子上,并未运功抵挡,任那万虫噬咬的痛楚从胸口开始蔓延全身。戚少商只是看着顾惜朝,眼都不眨的看着。
      “是什么?”
      “稚魂。神灭而身不死。”
      “是么。”戚少商叹息一声,问:“这就是你想要的么?”
      顾惜朝挑挑眉,有些惊讶的看着戚少商。看到他表情的变化,戚少商苦笑了一下。
      “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我承诺过的...咳咳...惜朝,其实,你...你不必......”
      看着戚少商有些费力的说着话,顾惜朝挥手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走到戚少商的身前,俯视着他。
      “不必怎样?戚少商,你可知那天我是带着怎样的心情回去的?你可知我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离开的?你知道,你知道什么?你只懂得你的大义,你是大侠,你只知道你的百姓。”
      “惜朝......”
      “啪!”
      狠狠的用一耳光打断了戚少商的话语,顾惜朝俊美的面容上带着再也不掩饰的厉狠,双眸之间,不易让人察觉的,委屈的,痛苦的......
      “所以,所有你心中排在我前面的,我都要毁掉,六扇门,盛世,百姓。戚少商,我要你亲眼看着我毁掉这一切。”
      “惜朝......”
      “啪!”
      回手又是狠狠的一耳光。兴奋到有些疯狂的脸上,缓缓的流下了泪水,这一次,是真的,带着苦涩味道的泪水。
      “你欠我的,这个身体,以后,永远只能在我身边。戚少商,大当家的......”
      怔怔的看着眼前留着泪水陷入癫狂的人,原来,原来......
      “哈哈哈......哈哈哈......好,好一个顾惜朝.......哈哈哈......”
      戚少商大笑,一如当年那个大口饮酒,豪迈万丈的九现神龙,这笑声中,有释然,有放下,更有浓浓的幸福。
      伸出双臂,抱住顾惜朝,双唇印在他的眼睑,吻去泪水,顺着向下,最后,轻柔的印在他的唇上,并不伸入,只是用舌尖舔舐,直至那苦涩的味道完全淡去。
      “惜朝,此生有你,无憾。”
      呢喃一般的语气,慢慢的闭上的满含笑意的双眼。
      感到戚少商毫无声息的倒在自己的怀里,顾惜朝的表情渐渐的沉静了下来,然后是从来没有过的温柔。
      “少商......”
      终于,得到了。
      我说过的,我想要的,就要牢牢的抓在手中。即使是你本身,不给我,我就夺。戚少商,是你要爱上我的,是你,让我,爱上你的。

      松开抱着戚少商的手,看着戚少商坐直身体,睁开双眼,木偶一般。
      顾惜朝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就是两潭深渊,让人看不出情绪的深邃,脸上亦是寒冷冰霜,就像刚刚的失控不曾出现。
      “我们走。”
      剩下的事还有很多,那将注定会是一条血腥的路。
      戚少商起身,跟在顾惜朝的身后,走出门后横抱起顾惜朝,施展轻功,几个起伏,不惊动任何人的离开了金风细雨楼。
      被抱着的顾惜朝,伸出手,抚上戚少商的没有任何表情的脸。
      这条血腥的路,你必须陪我一起,我生你生,我死,你就与我同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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