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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阴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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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的过了一天,问筠整个人都进入了木头人状态。天一晚,就战战兢兢的就倒头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洛夕珏回来后,看见她躺在床上,没有脱衣服,也没有盖被子,不由得淡淡地邹一下眉头。走到床边,轻轻地帮她把鞋脱了,盖上锦被。看着她甜美的睡颜,这一刻,内心仿佛被什么填的满满的,唯有彼此而已。
看了许久,才回到殿外批阅奏章。许是过了许久,他才批完,两只眼睛疲累的一张一合,茶色的眼眸中也少了一丝明亮的神采。不知不觉,竟伏在桌子上睡着了。
半夜,问筠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自己的红木床上,这才想起来自己竟然睡着了,看着身上的堇色的丝被,想来应该是他回来盖上的。不知是为何,心里顿时涌过一阵清流,暖呼呼的。
她徒脚走下床,走到殿外,到处寻了寻,才发现,他竟伏在桌子上睡下了。左思右想,最终还是情感战胜了理智,回过头去掂起自己盖的丝被,轻轻地又走到他身边,小心翼翼的披到他身上,生怕吵醒了他。
看着桌上他用心的批阅的奏章,心里不由得有些淡淡的自豪感。不由自主的偷偷看了许久他清隽的面容,等回过神来,睡意又阵阵袭来,掩嘴打了一个哈欠后,又回到床上蜷缩着继续睡了起来。
夜深人静,一切如此得美好。
第二天,天微微亮,洛夕珏就睁开了茶色的双眸,摸着自己身上的丝绸被,嘴角不经意间轻轻上扬,拎起着被子走到她床边,看着她蜷缩起来的小身影,心里不知何处,微微有些生疼。
把被子轻轻地搭在她身上,不自觉地摸摸她暴露在空气中的手,顿时冰凉一片,但却有种说不出的温暖正在慢慢的向外溢出。不舍得她冻着,用被子把她的手盖住,掖好,又恋恋的看了她一眼后,才离开。
问筠睁开眼后,空旷的大殿中已然只剩她一人,心里有丝淡淡的失落感,但随即就被她给强压下来了。望着自己身上的锦被,嘲笑了自己一声,心中却多了一种无奈和惆怅。自己怎么可以爱上他,怎么可能爱上他?明明不能爱上他。
经过了那天后,因为洛夕珏事务繁忙,再加上前些日子以来的选秀活动。一连几天都没有见过他,自己一个人在空旷的大殿中生活,也乐得清闲。她需要的是时间来冷却她对他的感情,她绝对不能对他滋生爱情。爱上皇上这个身份将是她一生的劫。她不愿住在偌大的的年华中,年华散尽,禁锢她的一生。
可是,明明这几夜,他都是躺在雕栏玉床上,夜不能寐。
幻珊只身悄悄来到俞韵疏的寝殿,左顾右盼没有看见淑妃的影子,这才安下心来,一张秀丽的脸还是由于心虚胀满了红色。小心翼翼的翻开柜子的暗格,生怕弄出些许动静,还不时朝四周看看,俨然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胡乱的扒着暗格里的东西,却始终找不到自己想要的。不由得满心焦急,冷汗直往外汩汩的冒着。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幻珊吓得全身的汗液都冻结了,先前的一热,现在又一冷,让她着实难受,不由得她多想,就赶紧把东西全都塞进去,不料衣服拉扯着一个最小的暗格,里面的黑匣子便掉出来了。眼看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了,不管三七二十一,赶紧扯断衣服,飞到屋檐上。
空气中传来一声娇柔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淑妃跟在洛夕珏身后,莲步轻摇走进殿中,脚步声越来越近。幻珊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猛地看到地上躺着的黑匣子。刚巧是自己要找得,这下更是心急如焚,只能暗下祈祷不会被发现。
慢慢地…慢慢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幻珊的呼吸也越来越剧烈。
洛夕珏正走着,突然发觉自己脚下好像有什么东西,抬脚一看,那个黑匣子正不偏不倚躺在自己脚下。他弯腰快速捡起来,抬头的一瞬间刚巧看见的是幻珊苍白的脸,幻珊吓得懵了,但她深知是绝对不可暴露少主。俞韵疏则完全陷入了忘乎所以的兴奋中,这还是第一次皇上到她这里。于是根本没在意他拿了什么东西。
一抬眼,便看到洛夕珏的俊脸上多了一丝凌厉,不由得有些发颤,却依然温柔的望着他,“皇上,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大好。”洛夕珏悄悄地把黑匣子收起来,望着她示意无碍。随之一把拦腰抱起她。她的脸上顿时羞红一片,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了内心的甜蜜。
缓缓地朝床边走去,洛夕珏轻轻地把她放在床上,柔软的纱幔吹拂着她清丽的面容,摇曳的灯光下一双杏眸含情脉脉。看到他修长的手指慢慢的抚上自己的领口,她的心扑通扑通的剧烈跳动个不停。
这是她多久以来就梦寐以求的时刻,眼前的这位帝王自从一年前登基后,三宫六院没有半点人气,自己也从未近过女色,而她这个淑妃虽掌管六宫,表面上风光,却也只是在一年内偶尔才能见上他几次。虽说如此,她却像着了魔一样深深爱上了他,女人的爱情是自私的。是剧烈的,为了爱情可以放弃一切。
而现在,他就在身边,随着外衣被剥掉的声音,她的愿望就要实现了。
不知为何,她突然紧张起来,手心里全部都是汗,一股花香正悄悄地侵蚀她的心魂,洛夕珏的脸在她眼前慢慢的——慢慢的放大。突然一股大力,他修长的手指猛地攥紧她尖小的下巴,一双茶色的双眸冰冷的望着她,“韵疏,你乱了。”
余韵疏吃惊的瞪大眼睛,怔怔的望着他,当看到他不知何时拿在手中的黑匣子后,嘴边的话生生给咽了下去,顿时脸色苍白,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洛夕珏厌恶的甩开她的下巴,冷冽的声音传到传到幻珊的耳朵中,“韵疏,我想这个你比我再清楚不过了。”幻珊偷偷地朝那边看去,只见淑妃披头散发,衣服零零散散,她玲珑的身姿全部暴露在她的眼前,她赶紧把视线转回来,愣愣的盯着屋檐,不知该如何是好。
刚巧这时洛夕珏突然把视线移向她所在的方向,幻珊惊觉背部像火灼一样,把视线又轻轻的移过去,唔,巧了,这下与他四目相对。
洛夕珏又把目光放回到余韵疏的身上,冷冷的说了句,“下来吧。”
幻珊听闻,不敢反抗,一跃到地上时,才发现自己的双脚已经瘫软了,凭着一丝的清醒,走到洛夕珏面前,跪下。
余韵疏看着眼前的幻珊不由得更加惊惧,以他的性格,虽说自己是丞相的女儿,但真不知她的命运该何去何从。这一想,恐惧感越来越强烈了,只得零散的颓败在地上。
洛夕珏看到她衣衫不整的模样,冷笑了一声,把黑匣子扔给幻珊就走了出去。
打开一看,她整个人都懵了,洛夕珏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伴随着一股花香,他已凑近她身边,“我已知晓。”幻珊跌跌撞撞的跟着他走到殿门外,现下,她真的像丢了魂一样,面临她的只有死亡了吧。
洛夕珏走出殿外,吩咐了一下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宫女,这才走回朝阳殿。
一到殿中,幻珊双腿一软,立即跪下。洛夕珏看着她,指着她手中的黑匣子,“去或留,我想你比我更清楚。”说完,坐到椅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幻珊。
待到幻珊出去后,余韵疏走进殿中,她好似变了一个人,一袭白衣,素面朝天,没有半点粉饰,配上她原本秀丽的面容,反倒比以前增添了几分清柔,看起来更加漂亮。不过这在洛夕珏的眼里怕是如此也看不上,冷冷的声音从上面传来,“韵疏,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余韵疏吓得赶紧跪在地上,整个脑海中都是空白的,身上冷汗直冒,看着轩辕紫羽的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已经完全不知所措了。只能眼看着皇上的怒气在慢慢的暴涨。
一切又恢复如初,似是根本没发生什么事,余韵疏还是那个温柔的淑妃,只是她的性子似乎更加安静了,除了偶尔去凤阳殿,其他时候都是在自己的殿中。
而幻珊还是问筠的侍女,也许时间真的可以让一些东西变得清晰而有棱角,俞韵疏和幻珊就像线一样丝丝的缠绕在问筠身上。
初来时的风起云涌早已随风而逝,剩下诡谲的宁静,炽烤着问筠的心灵。看似相安无事的过去了一个月,问筠利用这段时间慢慢的将自己沉淀,那些之前的风声已离自己渐行渐远,可她却又离奇的发现自己与这个世界越来越近,这些故事仿佛很久很久以前就经历过。
她是个倔强又认真的人,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抑或是,将来。她都是,不曾有一丝改变。既然已经决定要在这个世上存活,她便要活得潇洒自在,而不是做一只笼中的金丝雀,丝毫不觉人世间的冷暖。
有了皇后这个空头衔,宫中的生活理应是繁乱多姿的,可她理应是不一样的,每天只和幻珊说些趣事。一般,都是她在说,幻珊在听。虽说幻珊不是一心为着自己,可她这一个月来对她的好,她还是知道的。
这天。幻珊硬拉扯着问筠说要带她去一个地方。忍不住她的好言好语,无奈,只好跟着她一道去了。说实话,闲在殿中也是每天无事可干,她倒还真有些好奇,不然,幻珊那小丫头哪会如此轻易得手。
幻珊不停的催促着她快些走,虽说这样,俩人之间还是拉开了一道很长的距离。似乎到了目的地,幻珊在前方朝着她招手,她悠闲的走到她身边后,就被眼前的景物所惊呆了。
放眼望去,大片大片的花灼热了她的眼睛。
沐浴在春日的阳光下,那些花儿发出绚丽的光芒,芬芳的气息扑面而来,整个人变得慵懒而惬意。这一切,都深深的吸引着她,轻轻闭上眼睛,感受着花的低语,她的嘴角浅浅地弯出一道弧线。
她本爱花,望着这一眼望不尽头的花海,一扫终日的烦郁,竟拉起身后的幻珊在漫天的花开中随着风的律动,花的歌唱,翩翩飞舞起来。
花海的尽头,一个身着玄色华袍的男子,站起身来,望着自己刚刚植好的最后一朵花,俊秀的脸上绽开了如花般浅浅的笑意。眼眸中只望见那个在花中飞舞的姑娘,听闻随着风送进自己耳朵里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光影打在他身上,陡峭的背影显得灿烂而高洁。这一切,如诗如画,甚是美好。
突然有些累了,问筠颓然的坐在一片花丛中,眼光搜寻幻珊时,才发现她早已不在这了,难得如此高兴,也就没在意,想来是去其他地方了,她倒是闲不住的。折了离自己最近的一枝白梅,放到鼻尖轻嗅,淡雅的花香好似舒展了自己疲惫的身躯,她竟不舍得放下。
一声声脚步声传入她的耳朵,自知不是幻珊的,许是有花香的缘故,倒也不急躁,静静的等待着来人。
一张理应很熟悉但却又陌生的容颜突然映入自己的瞳孔,看着他脚边沾染的泥土,顿时心中已了然,他款步走近她身边,挑去她手中开得最灿烂的一朵梅花,折了去。动作轻柔的把她额前的发丝别在耳后,再把梅花插在了鬓后。似是很满意,他的目光幽深而细腻。
问筠被他看得有些发窘,脸颊有些微红,抬眼看他。过了许久,也不见他说一声话,她有些不自然,假装不经意的轻咳了几声,旁边的人才反应过来,看着她局促的模样,不禁有些发笑,面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他已早就习惯把自己的感情掩饰在面具之后。
看了看天色,已是夕阳下山,他牵着问筠的手,越过自己亲手植种的花海,来到一棵樱花树下,看着眼前的女子,轻轻低喃,“筠儿,你可喜欢,我为你做的一切。”他并没有用朕,而是用我代替。作为一名女子,就算再冰冷无情,也会为这一刻,他所做的,所说的一切而动容。
此时此刻,他已放下身段,不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帝王,而纯粹是一个等爱的男子,这一个月中,她又怎不知他对自己的心意。可是她没有勇气,没有勇气去突破这个界限,没有勇气去接受他的爱,没有勇气去看清自己的心。她望着他茶色的双眸,踯躅不定。
他是怎样的一颗玲珑心,又怎会不明白,只是轻轻地抱着她,不言语。
漫天的花仿若也在静静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