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本佳人》李若

9、第九章

　　“你刚才进去干什么？”若希拉住我问。
　　“没什么，我辞职了。”
　　“叶思佳，你疯了。”若希的喊叫惹得其他同事都盯着我们看。
　　“小点声。”
　　“这是怎么回事？”她一脸的迷惑。
　　“快下班了，下班再跟你说。”
　　下班后，我们去了一家大排档，要了些肉串、一碟花生、一碟毛豆，两瓶啤酒。
　　“若希，你跟我说说，爱情是什么？”
　　“爱情嘛，很难说，哎，不对啊，应该是我问你啊，怎么你反倒问起我来了？快跟我说，你干嘛要辞职，不会真的被我猜中了吧。”
　　“待会再跟你说这个，你先告诉我，你理解的爱情是什么。我总觉得，我的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老是看不透这个问题呢？”
　　“这个嘛，自古以来，无数哲学家、思想家都探讨过这个问题，你要真的想知道，我得从头跟你说。”
　　“得得得，你别跟我扯那么远，什么又哲学家、又思想家的，你就跟我说说，你理解的爱情是什么？”
　　“我理解的爱情啊，让我想想，我也不知道。”
　　“切。”
　　“那你叶思佳小姐理解的爱情又是怎么样的？”
　　“我也不知道啊，我要是知道爱情是怎么一回事，也不会这么大的年纪，还是孤身一人啦。”
　　“我们俩是同病相怜啊。”
　　“你跟我怎么一样，你才二十四，还是青春年少呢，我呢，我都马上要奔三了。”
　　“叶思佳，我记得你好像才二十七吧，这不是还有三年吗？女人怎么能把自己说老呢，说老了就没人要了。”
　　“这不是我想说的啊，这是事实，你看，我再化妆，也掩饰不住我这眼角的皱纹啊。”
　　“你看看，说醉话了不是，你哪儿来的皱纹，净瞎说。”
　　我记得我当时应该是喝了不少啤酒，怎么回来的都忘记了。
　　为了不让沈伊东和若希动摇我辞职的决心，我决定关机，在家睡大觉，也不管公司的什么离职规定啦。
　　周五晚上，若希来家找我。
　　“这下好了，你没工作了。”若希来的时候，我正在电脑上看电影。
　　“这么说，他答应我辞职了？”我高兴地问道。
　　“恩，是答应了，公司把你解雇了，给了你一笔不少的赔偿金呢。”
　　“真的？若希，你真是我的好姐妹。”我从电脑椅上站起来，拉住若希要跳舞。
　　“我看你真是疯啦。你不知道被公司解雇的人，以后找工作会很难吗？这笔赔偿金是不少，但是你总不能靠它过日子吧。”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来，我这几天刚从电脑上学了一段舞蹈，要不要跳给你看看。”
　　“叶思佳，你不会真的疯啦，我这还为你伤心难过呢，你怎么这么高兴。啊，我知道了，你是为他才辞职的吧，那天在大排档，你也没告诉我，本来要问你事情的，结果被你灌了个烂醉如泥。”
　　“我还不是一样。”
　　“叶思佳，请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快说，你是不是为了他才辞职的？”
　　“你这不是猜到了吗？还问。”
　　“啊，还真是这样。疯了，你真是疯了。我不是跟你说过吗？爱情不能当饭吃。你看你，你为了他辞职，结果呢，他有没有接受你的好意。我看，他这几天过得挺好的，也没见他为了你的事，多么伤心难过啊。真是的，还不如我这个姐妹呢。你跟我说，他这几天有没有找过你？”
　　“我关机了，他怎么找？”我拿出一包薯片：“你要不要吃点。”
　　“你还有心情吃，你说你关机了，难道他不知道你住这儿吗？以前他没来过吗？”
　　“知道是知道，不过，可能他是最近比较忙吧。”我坐回电脑椅上继续看电影。
　　“你还有心思看电影”，若希走过来直接拔了电脑的电源，“走。”
　　“干嘛去？”
　　“去问问他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你为他牺牲这么大，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真是铁石心肠。亏我之前还一个劲儿地夸他帅呢，真是应了那句话了。”
　　“哪句？”
　　“好看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怎么多加了几个字，你改的？”我逗她。
　　“你甭管谁改的，反正就是这个道理，你去不去？不去我自己去了。”
　　“去哪儿？去找他？若希，这可是晚上，你知道他在哪儿吗？你知道他有没有时间？”
　　“思佳，你就是这么傻，总是为别人考虑，之前的那个是这样，现在的这个还是这样。你什么时候能为自己考虑考虑？”
　　“我有啊？我不是得到一笔赔偿金吗？恩，我准备用这些钱给我妈买点东西，对了，你缺不缺钱花，要不我借你点。你那个妹妹最近缺不缺钱，用不用我赞助点。”
　　“我不用，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那好，用的时候跟我说。对了，有没有说我什么时候去办离职手续？”
　　“随时可以去办。”
　　“是吗？公司第一次办事效率这么高啊，看来他还是挺有领导能力的。我说若希，你是不是好久都没有陪过我了，今天晚上，是不是？”
　　“我这么晚来，就是想走，也没车了。”她一下倒在我的床上，没几分钟，就睡着了。这个家伙，就是有这个本事。
　　过了几天，我给若希打电话，问他在不在公司。我选了个他不在的时候，去公司办了离职手续。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做，不知道为什么不想在这个时候看见他。
　　奇怪的是，那些天他也没找我，也许他生我的气啦。因为我没有听他的话，留在公司？因为我这么倔强？或者因为我一连几天关机，不接他的电话？我想不通。
　　平时上班觉得挺累的，真想放个大假，可是现在有了时间休息，我却没有心情玩。心里空空的，好像到哪儿都提不起兴趣。又不能去找若希陪我，很没劲。
　　没过几天，我就又开始投简历，跑招聘市场，找新的工作了。之前只是听说，基本上所有的公司都在裁员，到了招聘市场一打听，才知道是真的。看来，这个时候找工作真是比登天还要难。
　　半个月，半个月的时间竟然只有几家从来没听说过的公司给我打过电话，去看了看，都是些骗人的皮包公司。哎，这个世道。
　　我突然想到，也有两年没有回家了，不如趁这个时间，回家看看父母，日后再找到工作，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回家呢。想到做到，我买了火车票，做了一天的火车，又换了一趟长途汽车，来到了我的家乡，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镇。
　　回来的不是时候，家里一个人都没有。问了问邻居，说是我两年没见的弟弟出去打工了，父亲还是老样子，母亲可能是出去办事了。
　　我在邻居家坐了会儿，大老远的就看见母亲，我迎上去。
　　“叶子，你怎么回来了？怎么不提前通知一声？你没有上班吗？哎呀，你提前打个电话，我也好准备准备啊，家里什么都没有。叶子，你好像瘦了，你在那里吃不惯吗？哎，怎么又一个人回来？你都这么大的人了。”
　　“妈，你说这么多，我该接你哪句啊？”我接过母亲手里的东西。
　　“哎，我，我这不是高兴吗？”母亲的眼里噙着眼泪。
　　“妈，我爸呢？”
　　“还不是那样，不知道去哪儿混去了？不提他，提他干嘛？”母亲开了门，家里还是老样子，一点没变。
　　“他还赌吗？”
　　“你弟弟说了他几回，他最近好多了，不过有时候也去。哎，你弟弟不在家，我说他他又不听。别提他了，叶子，你想吃点儿什么？妈去给你买，做给你吃。”
　　“妈，您别动了。您坐着，我都两年多没回来了，我们说会儿话。”我扶着母亲在床上坐好。
　　“你弟弟找了个对象，你知道不，好像，也不知道是，是哪个地方来着。你看，我都老糊涂了，都给忘了。反正不是我们这边的，挺远的。”母亲握着我的手说。
　　“小宇他现在的工作怎么样？”
　　“还行吧，够自己花的了。有时候也往家里寄钱，后来我说了他，他就不寄了。寄回来干什么，都给那个死鬼拿去赌了，我一分都见不着。他找的那个姑娘，还挺好看的。大高个，小宇他就个子高，两个人挺配的。哦，对了，他过年的时候还给我捎回来几张照片呢。我拿给你看看，我想想，我放哪儿来着，哎，这脑子，越老越糊涂了。我放哪儿来着。”
　　“妈，您别想了，一会儿我自己找吧。”
　　“说起小宇，我又替你担心了。叶子，你也这么大了，也该找个人了。你看看，咱这四邻的街坊，像你这么大的，孩子都会跑了。过年的时候，你姑还说要给你介绍个对象呢。是干什么的？哦，好像是个什么律师，说是挺挣钱的。其实挣不挣钱的倒也不重要，只要对你好，妈就放心了。我又想起个事，叶子啊，你到现在还没找个人，是不是还在想着那个叫什么廷的，对了，叫文廷，是吧？你是不是还在想着他？”
　　“妈，您不是记性不好吗？怎么这都过去好几年了，您还记着他啊？”
　　“还不是这个孩子招我待见吗？你说你们当初好好的，这都要结婚了，怎么说分就分了呢？你看，这一拖就是好几年。叶子，女儿家拖不起啊。要搁在妈那个时候，你这么大还嫁不出去，就得。”
　　“妈，您看您说的，这都什么时代了。现在不结婚的人有的是，又不是只有我一个。”
　　“什么时代？什么时代也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个老理永远都错不了。怎么，你刚才说什么，说什么不结婚。叶子啊，你怎么这么想，不结婚怎么能行。女儿家不结婚，以后谁养活你。”
　　“妈，您听差了，我没说不结婚，我是说外面，城里有很多不结婚的。”
　　“他们结不结婚的我不管，你可得结，我还指望着抱孙子呢。你弟弟找的这个姑娘，要处得好的话，不知道哪天就回来把事办了。你说说，姐姐居然落在弟弟后面，这不叫个事啊。”
　　“好了，妈，我不跟您说了，您怎么一说起这个婚事来就没完。您说，我都不急，您急什么。”
　　“你是我闺女啊，这当妈的，能不为你操心吗？你说，我把你拉扯这么大，还不是想让你找个好人家吗？你要是嫁得好，妈这脸上也好看不是？”
　　“妈，我突然肚子疼。”
　　我捂着肚子，假装要上厕所，溜了出来。
　　我妈也真是的，每次我一回来，她都能拉住我说个没完，十有八九离不开我的婚姻大事，真是让我头疼。
　　回家第二天，我接到一个电话。
　　“您好，请问是叶思佳叶小姐吗？”
　　“我是。”
　　“叶小姐，您好，公司人事部看到您的简历，认为您很适合我们公司的一些职位，如果叶小姐方便的话，哪天来我们公司面谈一下，我们公司是。”
　　对方报了公司名称，我觉得很陌生，从来没记得往这个公司投过简历。
　　“可是我没记得往贵公司投过简历啊，您看，是不是你们那儿弄错了。”
　　“没错，是这样，我们是在网上看到您的简历，觉得您很适合我们公司，我们公司的地址是。”
　　虽然我很怀疑，以为又是什么皮包公司。但是对方报了公司地址后，我又觉得不是，因为这个地址位于一个黄金地段，租金特别昂贵，能在这个地方办公的，都是一些跨国企业或者国家大型企业。
　　基于这个判断，我觉得这次是个好机会，如果能进入这种公司工作，应该会有不错的发展前途。
　　不想错失良机，我跟对方约定了面试时间。
　　匆匆忙忙辞别了父母，踏上了返程的路。
　　回到自己的住处后，我连忙上网搜索，这家公司虽然不大，创建时间也不长，但行业发展前景相当好。不过有点儿想不通的是，一家小公司怎么能在黄金地段办公。
　　面试出乎意料得顺利，不知道是自己走运，还是怎么回事，人事经理都没怎么提问特别刁钻的问题。不禁感叹，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经过初试、复试、三试，以及半个月漫长的等待，我被录取了。这么天大的喜事，我理所当然地请若希大吃了一顿。
　　虽然薪水只比以前多了五百，但是在这个时候，这么轻松得找到了一份工作，我还是很开心，况且，这个工作比之前的要省心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