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本佳人》李若

10、第十章

　　找到工作的第三天，沈伊东约我吃中午饭。
　　其实我对他这么长时间也不找我有些生气，但我还是准时赴约了，因为，我很想见他。
　　尽管这些天一直在忙着找新的工作，但在晚上一个人睡不着的时候，脑子里还是想着他。思念这回事，真是折磨人。
　　“最近，你好吗？”他问我。
　　“你说呢？”我没想给他好脸色，故意阴沉沉地对着他。
　　“好像不怎么好。”
　　“是很不好，非常不好。”
　　“生我气了？”
　　“我哪儿敢啊？我叶思佳是谁？哪儿敢生您沈大总经理的气。”怎么回事，我明明没想这么说。
　　“还说没生气，你看你，气得嘴都撅起来了。”
　　“我没有。”
　　“还说没有，你看你撅嘴的样子，一点儿都不可爱。”
　　“是，我是不可爱，那你还找我干嘛？”我起身假装要走。
　　“叶思佳，你怎么了，真的生我气了，我刚才是在开玩笑，我想逗你开心嘛。”他忙站起来，拉我坐下。
　　“我没有，我就是，我觉得委屈。”
　　是的，我觉得委屈，怎么说我也是为了他才丢了工作，他为什么这么长的时间都不找我。就算没有时间，电话总该打一个吧，发个短信也好啊，可是，这些都没有。
　　“对不起，叶思佳，对不起，我，我。”他欲言又止。
　　“你怎么了，你看，你总是这样，只说半句话。你不能叫我猜你的心思啊，我不像你那么聪明，我很笨的，有时候我逛商场的时候还会迷路，该死的，我说这个干嘛。沈伊东，你得告诉我，你在想什么，你不能叫我猜。”
　　“我，我，你别生我的气好吗？”
　　“不好，不好。”我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儿无理取闹，但又不完全是。
　　“叶思佳，我怎么样才能叫你开心呢，如果你告诉我，如果我能叫你开心，你说，只要你说的，我都愿意为你做。”他很诚恳地说。
　　“真的？”
　　“真的，只要你想得到的，只要我做得到的，就是我做不到的，我也会尽力去做。叶思佳，你别生我气了，好不好？我不希望你生我的气，我希望你开心，就像以前我见到的那个你。”
　　“可是我现在什么都想不到啊。”
　　“那我替你想吧。恩，给你买件礼物，好不好？”
　　“不好。”
　　“带你去兜风？”
　　“不好。”
　　“那，带你去旅游？”
　　“我还得上班呢。”
　　“为你唱首歌？”
　　“不好，谁知道你唱得好不好听，万一把餐厅里面的人吓跑了，怎么办？”
　　“可是，我想不到别的了。其实，有时候我也挺笨的，我不知道你们女人到底在想什么。你告诉我，好吗？只要你说的，我一定会做。”
　　“真的？”
　　“真的。”
　　“那好，我问你，沈伊东，你喜欢我吗？”
　　“喜欢。”
　　“那你爱我吗？”
　　他沉默不语。
　　“不准犹豫，犹豫就代表不爱。”我紧追不放。
　　“我爱你。”
　　“那好，沈伊东，你听着，如果你爱我，就请你为我写一封情书。不要用MSN，不要用电邮，不要用手机短信，不要用电脑打印，不要找人代笔，不要上网搜索别人的话，用你的心，用你的钢笔，写在那种带着芳香的粉红信纸上，装在邮局的那种信封里，选一个我最意想不到的时刻，亲手交到我手里。”
　　“你，你说得太快了，你能不能再说一遍，说慢点。”
　　“我只说一遍，如果你搞错了，我会一直生你的气，永远都不原谅你。好了，现在你可以结帐走了，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他看了看我，很听话得买完单，走了。
　　他刚一走，我就乐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冒出来的这么个鬼点子，不过，反正我也说了，看他能不能做到吧。
　　他走后不久，我独自坐了一会儿，正想要离开，听到有人叫我。回头一瞧，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正看着我。
　　“思佳，你不认识我啦。你也太没良心啦，这才几年的时间，就把我给忘了。”
　　“不好意思，你是”，我摸着自己的小耳朵，“看着这么眼熟，好像是，哎，对不起，我真是记不起来了。”
　　我的眼前浮现出四年前杜文廷的面容，不过，不会是他，他不会有这么大的变化。我怎么看，眼前的这个全身名牌，仪表不凡的男生，都不像是那个我交往了三年多的男朋友。
　　“好了，我也不难为你了。虽然我见过很多大学时的同学，他们都说认不出我。不过，总归我们也谈了三年多的恋爱，你，你怎么能把我忘了呢，真是叫我伤心。”说着，他在我对面坐下。
　　“你，你真是文廷？怎么穿成这样，这一点儿不像你啊，你发财啦。”
　　“叶思佳，你真是叫我失望，怎么你的反应跟那些大学同学一模一样。”他叫过服务生。
　　“想喝点儿什么，随便点。”他说话的样子很神气。
　　“不，不用了，我刚吃过饭。”
　　“怎么？不给我这个面子。”
　　“不是的，我是真的刚吃过。”
　　“我知道。”他向服务生叫了两杯咖啡，我喝的牌子。
　　“你知道？你怎么知道？”服务生走开后，我问他。
　　“我看到你和刚才那个男生吃饭了，我就一直在你后面呢。”
　　“这么说，你早就认出我来了，那你怎么你早点过来打招呼？为什么要等到那个男生走了之后，才过来呢？”
　　“不想搅了你们的兴致。他是你现在的男朋友？还是未婚夫？或者是丈夫？”
　　服务生端上了咖啡。
　　“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是结过婚的吗？我们不过是普通朋友。恩？你还记得我喜欢喝这个牌子。”
　　“怎么不记得？你的事我都记得。你是我的初恋，是我一生中的最爱，我怎么能忘记呢？可是你，你居然都认不出我，真是让我难过。”
　　他端起咖啡杯，抿了一下。他的这个姿势，让我一下子想起了以前跟他喝咖啡的时候，每次他都是跟喝啤酒似的，几下就把整杯咖啡喝光。我记得，那个时候我总是笑他没有品位。
　　“杜文廷，这你可不能怪我，你不觉得你的变化太大了吗？我想，只要是正常人都有这个反应，看来离开我之后，你的生活很不错。”
　　“还行，凑活着混呗，你呢，这几年，好吗？”
　　“混得这么好，还叫凑合？我就不行了，穷白领一个。不，应该这么说，像我们这种白领，其实都是很穷的。听起来好听，其实兜里没几个钱。”
　　“听说你最近换工作了，怎么样，新工作还好吗？”
　　咦？不对啊，换工作的事除了我，只有宁若希知道，没有旁人知道啊。他是听谁说的？他是不可能认识宁若希的啊。
　　“不对吧，你听谁说的。”我问他。
　　“还不就是你个，哎，我也忘了是谁了，反正我听说了。你还没说，工作怎么样？”
　　“还行吧，比之前那个好些，没那么累了。”
　　“这就好。”
　　“这就好？”
　　“不累还不好吗？恩，你下午有时间吗？”
　　“真是不巧，下午若希约我出去逛街，答应别人的事，我不好推辞掉。”
　　“这样啊，可是我想约你出去，好不容易见你一面，我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改天吧，改天一定有机会。”
　　“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勉强你，这是我的名片”，他掏出一张烫金的名片递给我，“你的电话是？”
　　我把号码告诉他后，匆匆跟他道了别。
　　坐在公交车上，我望着他的烫金名片发呆。同他短短几分钟的交谈后，我的心情有些乱，以前跟他在一起时的那些事情就如电影画面一般，一幕幕地浮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