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拉法尔加罗和索隆的航海路》一三O三一

35、绝对忠诚的索隆

　　入夜，红心团的船停泊在一个避风的小岛旁边，众人都守在甲板上，守着被罗捆在桅杆上的拉米。

　　拉米因为自带恢复力超强的妖丹，被木屑划破的伤口，她自己刺破的伤口早就愈合了，可是满肚子的怒火与委屈，却没有削减一分半点。

　　罗被索隆套上禁制以后，不知是逃避还是什么，一个人下了船，待在船停靠的海港边，不见拉米，也不见其他人。

　　索隆对罗的关心和担忧，从没有停止。

　　忍耐到极限的时候，索隆还是决定去劝一劝他。

　　下了船，没走几步，就看见罗正瘫坐在一个大石头边，周身的低气压简直让人难以呼吸。

　　“索隆当家的……对不起……”

　　第一句话就是这个，索隆愣了愣，无奈地说道：“与其对我说，还不如上船把拉米放了，你们是生死相依的兄妹，又有什么误会是解不开的……”

　　罗苦笑道：“这算什么误会？只不过是随着时间推移，我们兄妹早也渐行渐远罢了。我如今能完全信赖的，能始终陪在我身边的，也只有你了，索隆当家的……”

　　罗想要起身走近，可酒意正浓，他脚下踉跄，站立不稳，索隆赶紧上前相扶。可身体还没复原的索隆有些搀不住罗，两人一起摔了下去。

　　听着索隆一声声沉闷的咳嗽，罗在心痛，在愤怒。

　　索隆帮自己承受了前半场战斗的所有伤痛，心脏被明哥的寄生线勒了许久，刚才又被自己在失控之时狠狠地打了一掌。身为医生的罗知道，不用特殊手段的话，这些突破人体极限的伤是会留下严重病根的。

　　同时，他也很想知道，这觉醒后的手术果实，不管哪一招，都是邪恶的，血腥的，不知道，还有没有一点善良的，可供救人的因子。

　　于是，罗搂住索隆的身体，两人勉强坐起，紧接着，ROOM张开。

　　施展能力的那一刻，罗就知道他犯了果实能力的禁忌。

　　手腕上戴着克制魔性的手环禁制，医治的是用疗伤ROOM转移伤害之后的后遗症，以及心脏上线线果实造成的勒伤。

　　动用能力不到半分钟，罗的脸上已经褪去了血色，惨白无比，神情也是痛苦不堪。

　　“罗，你又要干什么？都说了……我没事……你这样乱来，身体会受不住的……”

　　可罗不管不顾，继续施展能力。

　　索隆处在ROOM当中，丝毫不受控，想动一动就都艰难，只能任由罗胡来。

　　ROOM很快由红变绿，改变属性，开始治愈索隆身上的伤。

　　也就是短短的十几分钟，对于罗来说，像过了好几个时，这逆禁制而行的救人，竟然耗尽了罗的所有体力。

　　ROOM撤去，索隆伤势痊愈，罗却是一头一脸的汗，痛苦地栽倒下去。手环禁制也趁罗ROOM属性变化的当口，释放恶魔神树的树脂毒素。

　　浑身难以忍耐的剧痛、几乎沸腾了全身血液的高热、体力耗尽后的无力感、过量饮用烈酒之后的头痛、恶心和眩晕一并袭来，与酷刑无异。

　　罗痛得浑身发抖，难受到双眼翻白，可痛苦到极限的他，连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

　　索隆又气又急，忍不住埋怨道，“都说了我能撑得住，休息几天也就没事了，你这样胡来，岂不是把事情变得更糟……”

　　搂着这具痛苦的身躯，索隆根本无能为力。熬了一会儿，眼见得罗已经开始吐血，想着不能再耽搁，必须带他回船求援。

　　不过，想什么来什么，还不等他动身，小乔巴气喘吁吁地跑来了，一眼看见痛苦挣扎的罗也是吓了一跳。

　　过去要给罗看伤，反被罗一把攥住。

　　“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拉米下船逃走了？”

　　乔巴一愣，点了点头，哭着说道：“她一直不吃不喝也不睡，还用头去撞桅杆，撞得鲜血淋漓，我看着不忍心，把她放了，她马上就坐着小船走了，说要自己一个人去挑战四皇大妈,我们都拦不住……对不起，罗……都怪我……”

　　罗无奈苦笑：“我就知道，她不会善罢甘休……怪不得你……乔巴当家的……你回去吧……告诉他们……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可你的伤……”

　　“没事，我……”

　　短短几句话似乎又增加了罗的痛苦，嘴上说着没事，身体却出卖了他，又是一通难以忍受的折磨，他放开乔巴摔了下去。

　　索隆及时上前来扶住罗，却听罗低低恳求道：“让他回去吧，索隆当家的……我有点想吐出来了……这副狼狈不堪……除了你……我可不想让任何人看见……”

　　话音未落，罗忽然避开索隆，径直朝高高的海岸奔过去。

　　他们现在就在海岸边上，罗三两步就跑到了，一挺身，径直跳进波涛翻涌的大海。

　　索隆赶紧拉住也要跟着跳下去的糊涂家伙，满是无奈，“乔巴，你跟着凑什么热闹，赶紧回去吧，罗由我来照顾，不会有问题的。”

　　事实证明，照顾罗的问题并不少。喝醉酒、耗尽体力、又有严重的手术果实能力暴走后遗症，三样叠加在一起，问题简直太多了。

　　被索隆从海里捞上来，从溺水中醒来后，罗唯一的愿望就是，他想吐。

　　战斗中受伤积留下了不少淤血，宴会上喝了太多的酒，溺水后呛了不少海水，吐海水，吐血，吐酒液，吐酸水，能吐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他抓着胸口直泛恶心，不多时便哇哇直吐，吐得肠胃痉挛，吐到天昏地暗。

　　等一切都吐干净了，身体随着意识，也开始飘了。

　　罗双眼迷离没有焦距，脸上似笑非笑，嗓音有些像得了风寒那样咕哝着，说话吐字也是含糊不明，条理不清。

　　罗是真的醉了。

　　这个更像是压抑了太久之后的释放。

　　小时候为照顾妹妹舍身舍命，为报柯拉松的仇而殚精竭虑，为了在夹缝中求生存，求周全，与多弗朗明哥斗智斗勇，委屈求全。

　　罗以一己之力，承担了太多，也失去了太多。

　　到头来，明哥败北，夙愿得偿，他也是拥有8000小弟的大船长了，却引得果实能力入魔暴走，引得唯一的妹妹与他反目成仇，负气离开。

　　这究竟算赢了还是算输了？

　　他赢得了计划，赢得了愿望，唯独输了自己，如何能不醉。

　　索隆去搀扶罗，却见他抬起头来，脸上的表情满含希望，但也充满了绝望，“接下来……我们要去佐乌……再去蛋糕岛……直面夏洛特·玲玲，我还有一个疯狂的计划……肯定会让你们大吃一惊……到时候，不管我做什么决定，你都会支持我……相信我？还是像拉米一样……对我这个人，失望透顶……也是……雷利说过，历代手术果实的持有者，历代寻找空白一百年历史的王，最终都是众叛亲离……万劫不复的下场……”

　　罗推开索隆的搀扶，忽然跪倒在地，直面天上的一弯残月，急切地想要追寻那消逝多年的亡灵，他对着残月喃喃道：“柯拉松先生……你若在天有灵……你说……我的决定……我的计划……真的错了吗？”

　　索隆跟着俯身，想再次搀扶，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只见罗以手掩面，指缝间，似有晶莹的泪水溢出。

　　不管是亲族全灭，亦或是柯拉松惨死，哪怕是两年前遭遇大将，全团濒临灭亡，乃至德岛与明哥的生死之战。

　　又有什么事，能令特拉法尔加罗痛哭流泪？他心中从来都只有恨，只有舍身舍命舍断私情的坚决。

　　为何而流泪？

　　那一定是情到深处，压抑了太久，背负了太久，即将孤注一掷，与所有的一切做诀别。

　　看似是在问亡故的柯拉松，但他的意志，他的决定，从没有一丝动摇。

　　看见罗这些从来不曾展露的脆弱，索隆心痛之余也下定了决心，立下了誓言。

　　“你不用问亡灵了，就坚守你的本心。我罗罗诺亚·索隆在此立誓，不管你去哪里，做什么决定，有什么安排，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不管是好是坏，不管别人有何看法，我都会一直相信你。我立下的誓言绝无更改，你大可安心。”

　　“索隆当家的……有你……真好……此生足矣……”

　　索隆的话，确实让人安心，索隆的气息，也确认让人迷醉。

　　罗释然一笑，半眯着眼，身心放松地摊靠在索隆怀里，倍感惬意。

　　到此时，果实能力的副作用消退得干净，身上的剧痛消失了。心结暂时解除，罗不再有负担，而醉酒之后的行为，也开始如野马脱缰一般，疯得彻底，折腾得索隆身心俱疲。

　　“索隆当家的，你说……海水在月光折射下，一定会产生让能力者游泳的魔力，你容我去试一试……”

　　这是要跳海。

　　“索隆当家的,我现在身上很热，飞到月亮上待一会儿，会凉快一点吧……”

　　这是要上天。

　　“索隆当家的，乔巴找的万能药，会不会……就埋藏在土里，在那棵古树底下？树根上的泥能入药？”

　　这是要入地吃土。

　　“索隆当家的，我现在有点憋得慌，你知道……去厕所的路吗？”

　　这是在问路。

　　这疯得越来越离谱了，得带他离船远一点，要是给人看见，简直要震惊新世界一百年。

　　等罗闹腾得累了倦了，两人相依相扶，靠坐在月光下，大海边。

　　平时不怎么多话的罗，在酒后，开始了漫长的喋喋不休。

　　叫得最多的名字，就是拉米、柯拉松先生，还有索隆，说得最多的话，就是对不起。其中有胡言乱语，有压抑后的倾诉，有对未来的展望。但对于去蛋糕岛直面大妈的神秘计划，只字未提。

　　闹到后半夜，两人相继睡去。

　　到清晨醒来，罗掐了掐疼痛未消的脑袋，迷离之余又倍感清醒。

　　他整理好衣装，戴好帽子，招呼一旁的索隆。

　　“走吧，索隆当家的，去佐乌。那个狂妄自大的妹妹，就由她自己去闯一闯。一直以来，都怪我这个做兄长的太放纵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