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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绝处逢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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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胖子看着下方重新开始躁动、试图逼近的尸蹩潮，哀嚎道：“同志们，我连累你们了，看样子我们要去见马克思了。我胖子真的什么也没怕过，可也真没想到会这么死！” 他那张白胖的脸上此刻沾满了污迹和汗水，写满了绝望。
盛知意紧握着手里仅剩的一根用来挥舞驱虫的荧光棒，听着胖子的话，心头沉甸甸的。她知道自己不能慌，至少不能表现出来。她快速扫视着周围的环境，大脑飞速运转，试图在绝境中找出一线生机，哪怕只是多拖延几秒钟。
潘子挥舞着那件燃烧的外套，火势已经开始减弱，布料烧得很快。他喘着粗气大骂：“死胖子，你他妈的到底哪里冒出来的，我他妈的真想抽死你！” 但他的眼神却死死盯着虫群，寻找着可能的突破口。
吴邪看着火把越来越弱，急得声音都带了哭腔：“你们快想想办法，不然不管谁抽谁都是虫子占便宜！”
潘子眼神一凛，似乎下定了决心。他猛地看向那简陋火把，又看了看吴邪和胖子，语速极快地说道：“不行，这火撑不住了！本来想把其他衣服也点了还能多撑点时间，可这火折子太小，点不着大的！听我说，我数到三，我来吸引这些虫子，你们就拼命跑到墙根那里，做个人梯爬上去！时间肯定够，我动作快，等你们上去了，我再跑过来！时间一刻都不能耽误！”
“不行！潘子！”吴邪立刻反应过来潘子想做什么，这是要牺牲自己为他们争取时间！他一把抓住潘子的胳膊，“要死一起死！”
“放屁！”潘子猛地甩开他，眼睛瞪得通红，“小三爷，你得活着出去！还有知意丫头，她还小！别废话了！”
盛知意的心猛地一揪。她知道原著里潘子活了下来，但此刻身临其境，看着潘子决绝的眼神，那真实的、扑面而来的惨烈气息让她几乎窒息。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这种明知结局却无法言说，只能眼睁睁看着同伴赴死的无力感，几乎要将她淹没。
然而潘子根本不给他们反对的机会，他深吸一口气，猛地大吼一声：“一！二！”
“三！”
声音未落，潘子就像一头矫健的豹子，猛地向前一扑，不再是挥舞火把驱赶，而是直接主动扑进了尸蹩堆里！他甚至还用身体在地上翻滚，尽可能地将更多的尸蹩吸引到自己身上！
“潘子！”吴邪目眦欲裂，大叫着想冲过去。
几乎是一瞬间，那原本被火把威慑的尸蹩潮水如同找到了突破口，疯狂地涌了上去，立刻将潘子淹没！他们面前，果然因为虫群被潘子吸引而出现了一条短暂的、通往墙根的真空地带！
潘子这突如其来的、近乎自杀的举动，让盛知意的心脏骤然停止了一拍！
她眼睁睁看着这个悍勇的汉子如同扑火的飞蛾，主动跳入那令人头皮发麻的青黑色虫潮之中。尸蹩们瞬间被这送上门来的“大餐”吸引，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疯狂地涌了上去，撕咬着，攀爬着。潘子瞬间就被淹没了大半，他强健的身体在虫堆里剧烈地翻滚、挣扎，发出压抑不住的痛哼，硬是为他们三人面前短暂地清出了一条通往墙根的道路。
“潘子！！！”吴邪目眦欲裂，嘶声大吼，想也不想就要跟着跳下去救人。
“小吴同志！别浪费潘子兄弟的心意！”那胖子反应极快，一把死死攥住吴邪的手臂，他的胖脸上此刻没有了之前的滑稽，只剩下一种在绝境中淬炼出的狠厉与决断，“上去！”他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盛知意也被这一幕深深震撼，她知道潘子这是在用命为他们换一线生机。悲痛和无力感像冰水一样浇遍全身，但她更知道，此刻犹豫，就是对潘子牺牲的最大辜负。她强压下喉咙口的哽咽和眼眶的酸涩，哑声对吴邪喊道：“吴邪哥！快！别让潘子白费力气！”
胖子力大，几乎是将吴邪半拖半拽地拉向墙根，猛地向上一托。吴邪被这股力量推着，借势手脚并用地爬上了他们刚才掉下来的那个通道。他立刻回身，和盛知意一起伸手，奋力将下面的胖子也拉了上来。
整个过程不过短短几秒，可就在这短短几秒内，下方的潘子已经几乎被虫潮彻底吞噬。他蜷缩着身体，试图保护要害，但无数尸蹩已经爬满了他的全身，甚至开始往他的口鼻耳中钻去！他几次想挣扎着站起，都被更多的尸蹩扑倒在地。透过虫群的缝隙，盛知意能看到他艰难地仰起头，望向通道上的他们，那双曾经锐利的眼睛里充满了痛苦，却异常坚定地摇了摇头。
他知道自己不行了。
最后，他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抬起一只已被咬得血肉模糊的手，颤抖着，对着他们比了一个开枪的手势。
他要求一个痛快，一个战士的终结。
“兄弟……对不住了！”胖子眼圈发红，猛地一咬牙，别过头去，似乎不忍再看，又似乎是在寻找能当武器的东西。吴邪更是浑身发抖，几乎要瘫软下去，让他对潘子开枪，他怎么可能下得去手！
盛知意死死攥紧双手，在心中默默祈祷：潘子哥，你一定要坚持住！按照剧情，小哥要来了……
千钧一发之际！
“咔嚓——”
头顶上方突然传来一声清晰的机关响动！紧接着，一道黑影如同蓄势已久的猎豹，矫健而沉稳地一跃而下，并非跌落，而是带着明确控制力地落地，动作轻盈得几乎无声，却又带着千钧之势，单膝微屈，单手稳稳撑在地面，激起一小片尘埃。
是张起灵！
他来了！
盛知意悬到嗓子眼的心，猛地落回去一半，随之而来的是难以言喻的安心感。
此时的张起灵看起来颇为狼狈，上身的衣服几乎破碎不堪，露出下面精悍却布满细微血痕的肌肤，浑身上下都沾染着暗红色的血迹，显然经历了一番恶斗。但他那双沉静的黑眸，依旧古井无波，只是迅速扫过全场，瞬间掌握了情况。
他的出现，仿佛带着某种无形的气场。
那些原本疯狂躁动、蠢蠢欲动的尸蹩，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全部僵滞了一瞬。随即，下一秒，它们如同见到了最可怕的天敌，发出了尖锐刺耳的“吱吱”声，不再是进攻的号角，而是充满了恐惧的哀鸣！原本如同潮水般涌来的虫群，此刻以更快的速度倒退，互相踩踏，争先恐后地钻回墙壁的缝隙和孔洞之中，不过几个呼吸间，刚才还密密麻麻、令人绝望的青色虫海，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满地狼藉的虫尸和空气中弥漫的腥臭气味。
这突如其来的逆转，让绝境中的几人都愣住了。
“小哥！”吴邪第一个惊喜地叫出声，几乎要喜极而泣，“你没事！太好了！”
王胖子也惊得张大了嘴巴，倒吸一口凉气：“我滴个乖乖！天哪，这家伙竟然没死？！” 他看向张起灵的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后怕，“而且这些虫子……这么怕他？”
盛知意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盯着张起灵，目光快速扫过他身上的血迹和破损的衣物，确认着他伤势的程度。她注意到他的呼吸比平时稍显急促，但站姿依旧稳定。她默默地从自己背包里翻出最后一块干净的手帕，攥在手心，却没有立刻上前。
张起灵没有理会吴邪和胖子的惊呼，他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了地上蜷缩着、已经奄奄一息的潘子身上。他几步跨过去，蹲下身，动作利落地将潘子背了起来。
“还愣着干什么！帮忙！”吴邪反应过来，赶紧冲到墙边，朝上伸手。盛知意和胖子也立刻上前，三人合力，小心翼翼地将昏迷的潘子和随后跃上的张起灵拉回了通道。
绝处逢生，几人都有些脱力，靠在通道壁上大口喘着气。潘子伤势严重，浑身上下几乎找不到一块好肉，尤其是脖子和腹部的几处伤口，深可见骨，鲜血还在不断渗出，看起来触目惊心。
“快，看看潘子！”吴邪焦急地喊道，声音带着颤抖。
盛知意立刻凑过去，她的脸色也有些发白，但动作却不见慌乱。她将自己那块干净的手帕递给吴邪：“吴邪哥，先按住他流血最多的伤口。” 然后她看向张起灵，“他怎么样？”
张起灵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用他那两根奇长的手指在潘子的腹部轻轻按探着。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肚子里钻进去了一只。”张起灵的声音低沉而冷静，却像一块巨石投下。
“什么？！”吴邪大惊失色。
“不会吧？”胖子也凑过来，脸上写满了怀疑，“这虫子还能钻肚子里去？”
盛知意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亲耳听到确认，心还是沉了下去。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张起灵已经抽出了他那把黑金古刀，刀刃在矿灯下泛着幽冷的光。“帮我按住他。”他对吴邪和胖子说道。
吴邪看着张起灵那如同外科手术医生般冷静（或者说冷酷）的眼神，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你要干什么？”
“把虫子取出来。”张起灵言简意赅，目光锁定在潘子腹部的伤口上，手指在上面虚划了一下，似乎在确定位置。
胖子看了看张起灵，又看了看惨不忍睹的潘子，一咬牙，选择了相信张起灵：“从你们的表现来看，我相信他多一点。” 他说着，用力按住了潘子的双腿。
吴邪虽然心中恐惧，但也知道这是唯一的方法，只好红着眼睛，死死按住潘子的双手和肩膀。
盛知意帮不上忙，只能紧张地在一旁看着，屏住了呼吸。
只见张起灵手起刀落，用刀尖精准地挑开了潘子腹部伤口边缘的皮肉，动作快得只在空气中留下一道残影。紧接着，他那两根奇长的手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探入了伤口之中！
“呃啊——！”即使是在半昏迷中，潘子也爆发出了一声凄厉到极致的惨嚎，整个人如同被电击般猛地弓起了身体，力量大得吴邪和胖子几乎按不住他。
盛知意别开脸不忍再看，牙齿紧紧咬住了下唇。
几乎是下一秒，张起灵的手指便夹着一只还在微微动弹的青黑色尸蹩，从伤口里抽了出来。他将那虫子随意扔在地上，一脚踩死，发出“噗叽”一声轻响。
“这只窒息死在他肚子里。”张起灵淡淡道，随即眉头微皱，“伤口太深，需要消毒，否则会感染。”
胖子似乎想起了什么，忙从怀里掏出那颗他一直留着的“光荣弹”，说道：“要不我们学学美国人民的先进经验，把这颗光荣弹用到真正需要它的地方？我们把子弹头拧下来，用火药烧他的伤口？”
他话音刚落，原本意识模糊的潘子竟猛地睁开了眼睛，一把抓住胖子的脚踝，痛得龇牙咧嘴，虚弱却坚定地骂道：“放……放你娘的屁！我又不是中枪伤！你他妈想……想烧断老子的肠子啊……” 他艰难地从自己沾满血污的裤子口袋里摸出一捆带着血迹的绷带——看样子是他之前头上伤口拆下来的——“幸亏……没扔……先给我绑上……绑紧点……这点伤……不算什么……”
看着潘子这副惨状还在死撑，胖子也有些动容，但他嘴上还是不饶人：“这年头不时兴个人英雄主义了，同志，你肠子我都看见了，你就别死撑了。” 说着就要去拧子弹头。
“别乱来！”盛知意和吴邪几乎同时出声阻止。
吴邪急忙道：“火药烧到他的内脏就完了！”
盛知意也补充道，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现在没有无菌环境，用火药灼烧会引发更严重的感染和组织坏死，风险太大。当务之急是压迫止血，防止失血过多，然后尽快找到安全的地方进行清创包扎。” 她的话条理清晰，让焦躁的吴邪和冲动的胖子都稍微冷静了一些。
张起灵看了盛知意一眼，那眼神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认同，随即对吴邪和胖子点了点头。
几人不再犹豫，手忙脚乱地开始帮潘子包扎。他们用那卷染血的绷带尽可能紧密地缠绕住潘子腹部的伤口，然后又撕下吴邪和盛知意外套上相对干净的布条，在外面加固了几层。潘子在这个过程中疼得几次晕厥过去，又几次被痛醒，冷汗和血水混在一起，浸湿了身下的地面。
在给潘子包扎的缝隙，盛知意递给张起灵一瓶碘伏：“小哥，你也给伤口处理一下吧。”
张起灵接过瓶子，微不可及地点了点头，算是认可，转身去一旁处理伤口。
看着潘子暂时稳定下来，靠在墙壁上虚弱地喘着气，吴邪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一股巨大的愧疚感涌上心头：“都怪我，要不是我把那个火折子弄掉了……”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吴邪哥。”盛知意轻声打断他，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安抚的力量，“潘子大哥是为了救我们大家。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带着他平安出去。” 她的话让吴邪混乱的内疚稍稍找到了方向。
吴邪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转向王胖子，语气带着审视和警惕：“对了，你他妈的到底是谁啊？” 这个问题憋在他心里很久了。
胖子刚想开口解释，一直沉默警戒着周围的张起灵突然抬起手，做出了一个极其明确的噤声手势。他的脸色在矿灯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异常凝重。
通道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几人粗重的呼吸声和潘子压抑的痛哼。
就在这片死寂之中，一种极其诡异、令人头皮瞬间发麻的声音，从通道的深处，幽幽地传了过来。
“咯咯……咯咯咯……”
那声音断断续续，像是有人在用指甲刮挠石头，又像是某种东西在低沉地冷笑，空洞而阴森，带着一种不祥的意味，在狭窄逼仄的通道里回荡，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刚刚松懈下来的神经，瞬间再次绷紧到了极致。
新的危机，已然降临。
